《丧尸的疯狂》忘记我记得你

3、惊魂夜

　　墙上的裂痕再度绽开时，桑时已经把朱砂笔塞进了外套内袋。那道黑线像活物般蠕动了一瞬，随即缩回墙面，仿佛从未存在过。他抬手摸了摸左臂袖口下的芯片残片，皮肤表面滚烫，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正往骨头里钻。

　　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周墨”。他没接，直接回拨过去。

　　“你在哪？”周墨的声音夹着电流杂音，背景是引擎轰鸣和对讲机的断续通报。

　　“刚离开现场。”桑时靠在筒子楼外的电线杆上，嗓音轻得像在哄小孩，“听说你们抓了个毒贩？”

　　“不止是毒贩。他指甲缝里全是黑渣，瞳孔扩散方式不对劲。我们怀疑是新型生物制剂实验体。”

　　桑时笑了下，舌尖抵住上齿：“正好，我顺路做个污染评估。”

　　“你不是法医助理吗？什么时候管起缉毒了？”

　　“现在每个死人都可能是传染源。”他低头拍了拍裤腿上的灰，“我来，总比你们全队进停尸房报到强。”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挂断了。

　　十五分钟后，桑时站在城东废弃化工厂外围警戒线旁。特警队正在清点装备，战术灯扫过锈蚀的铁门，映出地上几道拖拽痕迹，末端消失在厂房深处。

　　周墨走过来，甩给他一件防弹背心：“别搞多余动作。进去录个生物采样就行，别碰嫌疑人。”

　　桑时套上背心，拉链卡在中途，他没用力扯，只是轻轻一扯袖口，露出左腕内侧一小块发红的皮肤。“明白。毕竟……我也怕感染。”

　　周墨皱眉看了他一眼，带队推进。

　　厂房内部堆满废弃反应釜，空气里弥漫着酸腐味和某种甜腥混合的气息。桑时落后半步，手指贴着墙壁行进，掌心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墙体内部有东西在爬。

　　突袭行动开始得干脆。

　　破门瞬间，屋内男人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脖颈青筋暴起，喉结上下窜动。他张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皮肤从关节处开始龟裂，渗出沥青般的黑血。

　　“后退！”周墨举枪。

　　可已经晚了。

　　那人四肢抽搐着撞翻桌子，扑向最近的特警队员。桑时站在三米外，第一反应是抬手去掏记录仪，可就在指尖触到口袋的刹那，左臂芯片残片猛然升温，整条手臂像是被塞进了微波炉。

　　视野边缘泛起红光。

　　耳边响起低笑，不是从耳朵传来的，而是直接在颅骨内部震荡。

　　“轮到你了。”那声音说。

　　桑时右腿蹬地，整个人像炮弹般冲出。在丧尸扑倒队员的前一秒，他一把掐住对方下颌，肌肉爆发出非人般的扭矩，硬生生将头颅按进水泥地。

　　颅骨碎裂声清脆得像踩断枯枝。

　　混凝土裂开蛛网状纹路，脑浆混着黑血从口鼻喷出，溅在桑时脸上。他没擦，反而低头盯着尸体抽搐的右手——食指指尖有一小块金属反光。

　　他蹲下，从尸体指缝里抠出一枚微型U盘。

　　“你他妈——”周墨冲过来，一把将他拽开，“这是证物！谁让你动手的？”

　　桑时甩了甩手，第一人格慢慢回笼。他眨了眨眼，声音恢复清亮：“抱歉，反射动作……你看他指甲缝，不是毒，是组织坏死后的碳化残留。”

　　周墨盯着他脸上的血污，眼神变了。

　　审讯室在警局地下一层，灯光惨白。嫌疑人尸体被运走，U盘交由技术科提取数据。桑时坐在观察窗前，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节奏是三短一长，停顿，再重复。

　　和他掰断丧尸喉骨时的发力频率一致。

　　“数据出来了。”技术员推门进来，把平板放在桌上，“U盘里只有一个APP，叫‘归零计划’，后台连接未知服务器。感染进度显示98%，倒计时六小时五十九分。”

　　桑时接过平板，解锁屏幕。

　　界面简洁到诡异：黑色背景，中央一个血红色进度条，下方是不断跳动的数字。他点进日志，发现最后一次上传坐标，正是市立医院太平间——第七具尸体存放点。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人身上？”周墨站在门口，手按在枪套上。

　　“也许不是‘在身上’。”桑时抬头，“是‘被植入’的。你查过他登记身份吗？”

　　“假的。面部识别匹配不到任何档案。”

　　桑时把平板递过去：“那你看这个。”

　　周墨接过，刚扫了一眼，瞳孔骤缩。他猛地后退一步，拔枪指向桑时：“你早就知道？！这界面你见过是不是？你根本不是来协助的，你是来取数据的！”

　　枪口稳稳对准桑时眉心。

　　桑时没动。他看着周墨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忽然笑了。

　　下一秒，他的右手如毒蛇般探出，反手扣住周墨手腕，拧转卸力，左手同时上抬，肘击其咽喉下方。周墨闷哼一声，后背撞上墙壁，枪脱手落地。

　　桑时跨进一步，左臂贴上对方颈侧，力量不完全释放，却足以让动脉血流受压。他声音低沉，不再有半分稚气：“现在，轮到我说——别动。”

　　周墨挣扎着抬头，脸色由红转青：“你……不是人。”

　　“我？”桑时轻笑，指尖微微加力，“我只是比你早一步知道，你们抓的不是毒贩，是‘钥匙’。”

　　监控屏幕里，平板上的倒计时无声跳动。

　　98% → 98.1%

　　桑时松开手，退后两步。周墨滑坐在地，咳嗽着去摸枪。

　　桑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沾着尸血和墙灰。他慢条斯理地卷起左袖，芯片残片已经发黑，像是被高温烧结在皮下组织里。

　　他从内袋摸出那枚U盘，放在审讯桌中央。

　　“六小时，够你查清服务器位置。”他说，“但别指望我能帮你控制倒计时。”

　　周墨抬头，喉咙发出摩擦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桑时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没停。

　　“我想知道。”他的声音飘在走廊灯光下，“为什么是七个人？为什么都自己开了门？”

　　门合上前的最后一瞬，他回头看了眼监控屏幕。

　　倒计时数字跳动。

　　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