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挽芩

3、去海边

　　暧昧的夜过得漫长，但也终将过去。

　　黎明将至，夏皖却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天边还未翻起鱼肚白。她回想起昨晚，和温芩暧昧的场景。

　　她用手指了指嘴唇“撩完……就跑吗?”这句话是她发自内心的。“小说上写的……不是应该对我负责了吗?”

　　夏皖身穿一件白色睡裙，肩带从肩膀滑落的瞬间显得她楚楚可怜。

　　“今天该去上课了。”说完，夏皖就起床洗漱，换了校服。

　　吃完早饭夏皖便出门，门一开，就遇到温芩了。

　　“腿好了?”她笑着问夏皖。

　　夏皖经昨晚后，不敢直视温芩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送你去上课。”温芩话语平常，听在夏皖耳中就犹如柔软的春风。
　　“不用啦……”夏皖手捏衣角。

　　温芩也不听夏皖解释，便拉起夏皖的手腕，走向自己的车。
　　“喂……嗯好吧。”夏皖还是答应了。

　　温芩为夏皖开了车门，夏皖坐在车里的副驾。

　　接着温芩也上了车，然后为夏皖系好安全带。

　　夏皖看着温芩离自己如此近，近到再次闻清她身上的山茶花味。

　　红晕再次蔓上夏皖的脸颊。

　　好烫。

　　空气中满是她的味道。

　　温芩将夏皖的发丝别到耳后，浅笑:“我发现……你好喜欢脸红啊。”

　　夏皖对上温芩的视线，又躲避开。“温老师误会了。”说完，夏皖便低着头，不敢再看周围的一切，包括温芩。

　　清晨的微光照着，车外景色不断倒退。

　　再驶入一条小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子正黄，细碎地落着。

　　到学校了。

　　温芩打开车门，拉着夏皖下车，向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

　　“你先去教室吧。”夏皖点点头便背着书包走进了教学楼。

　　教学楼里熙攘，吵闹声不断。

　　夏皖人缘不错，请了几天假便有好几人走上她的座位前关心。

　　“皖皖听说你脚崴了，一定要小心啊。”
　　“夏皖你这几天没来都不知道错过多少瓜，太可惜了。”

　　夏皖一一回应，没多久上课铃声便响起，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座位。

　　第一节是温芩的生物课。

　　温芩像平常一样走进教室，不同寻常的是她望向夏皖时的柔情。

　　温芩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讲着，一堂课就这样匆匆过去。

　　临近下课。温芩清了清嗓，开口道:“我想选一位生物课代表，大家有推荐的人选么?”

　　众人目光齐齐投向夏皖，也有激动的人开口报出夏皖的名字。

　　温芩笑着:“夏皖同学，你愿意成为我的课代表嘛?”

　　“嗯。”夏皖郑重地点了点头。

　　夏皖就这么水灵灵地当上了生物课代表。
　　喜悦充盈着夏皖的心。

　　她和温芩的关系也渐渐熟络。

　　时光如涓涓细流逝去，九月的最后几天，大家沉浸于讨论国庆如何过，去哪旅游。

　　“夏皖，你国庆打算怎么过啊，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吗?”
　　“不知道欸，可能吧。”

　　下课铃声和着晚风拂过朦胧的世界，夏皖背着书包，踏着自己的影子走在那条熟悉的马路。

　　偶然踩碎几片梧桐叶发出咔呲咔呲的响。

　　走着，走着。
　　夏皖望见地上的影子多了一个。

　　是温芩。

　　转头对上她如月亮皎洁明亮的目光。

　　“想好国庆怎么过了嘛?”温芩先开口询问。
　　“还没有……其实我一直，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自己一个人完成国庆作业以后就在家附近瞎逛，从来没有人陪过我。”

　　夏皖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时惹得温芩内心隐隐触动。

　　她拉过夏皖的手腕“这次的国庆，我陪你过吧，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作业?”
　　温芩噗嗤一生笑出来“我是说……你想去的地方或者……你想做的事。”

　　夏皖没有回答。“那温老师……我们是朋友吗。”
　　“嗯。”柔柔的月色下映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

　　温芩未松开夏皖的手腕，她感受着夏皖手中的温度和她脉搏的跳动。

　　很快很快。

　　昏黄的路灯令人心中泛起暖意，梧桐黄叶映着灯光垂下倒影。

　　不知不觉温芩和夏皖便走到小区门口。

　　似曾相识。

　　“滴”一声响，门禁打开。

　　夏皖也开了口“我最想去的地方，是海边。”顿了顿她又继续道“我想去看看滚滚的浪花和蓝蓝的天，看海浪化作泡沫，看远方……再听一听小海螺的声音。我从未听过。”

　　温芩只耐心听着。

　　“好。我们会去海边的。”

　　夏皖内心放烟火般，童年的遗憾会有人为她补齐了。

　　她用力拥住温芩，将她的白衬衫弄出好几个皱褶才松开一些。

　　熟悉的白山茶香水味又钻入她的鼻腔。

　　温芩将所有温柔藏匿于眼底，轻轻抚摸夏皖乌黑带卷的中发。

　　几分钟后，夏皖抬起脸，望着温芩。

　　“到了，小朋友回家了，过几天要去海边呢。”
　　“我才不是小朋友呢……哼。”
　　“记得把作业写完呀。”

　　“碰”的一声夏皖关上了家门，橙黄灯光的走廊里只剩夜的寂静。

　　温芩笑着摇摇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啊，皖皖……”

　　。。。

　　温芩到网上查看平潭的旅游攻略，做了计划，定了民宿。

　　她将准备好的一切发给夏皖，得到回复。

　　皖皖:最最最亲爱的温老师，我已经想到到时候我会有多开心了~
　　温芩:你喜欢就好。
　　。。。

　　出游的当天，凌晨四五点钟时，月的残影还半留在青色的天。

　　太阳酝酿着缓缓升上地平线。

　　夏皖早早准备好一切，拖着行李箱站在温芩家门外。

　　她轻叩房门，一会儿，门开了。

　　温芩扎着松散的丸子头开了门，在夏皖望向她时伸了一个懒腰。

　　“进来吧，不用换鞋。”

　　夏皖还是第一次进温芩家中，略显窘迫却不禁好奇向四周打量。

　　温芩家中是古典风格的装修，精致的吊灯和壁灯映衬米白色墙纸。

　　夏皖不经意瞥见玄关处的柜子上摆放一张合照。

　　是温老师少年时期的照片吗?夏皖思索着又看见照片左边的小女孩。

　　好像……自己啊。

　　收回目光，夏皖看见温芩已经收拾妥当。

　　“可以出发了，我开车。”温芩笑笑。

　　“嗯呢。”夏皖拉着行李箱跟上温芩的步伐。

　　温芩的车停在路边，放好行李后，两人上车。
　　温芩熟练的帮夏皖系好安全带。

　　副驾真好。
　　夏皖默默想。

　　不仅能看到沿途风景，转头就是温老师。

　　一会儿车就驶入郊区，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绿田，耕作的牛在阳光的映射下展示自己金棕色的皮毛。

　　夏皖摇下车窗，用手撑着下巴。

　　她渐渐感受到迎面的风变得潮湿，还有一股腥味。

　　海风令夏皖的发丝粘在额头上，温芩不知什么时候掏出墨镜戴上。

　　虽然十月的天，但地处东南沿海的城市还过着夏天，特别是临海的平潭。

　　“快到了。”海风吹起温芩柔软的长卷发，她上半身穿的浅粉色衬衫也随风飘动。

　　“嗯。”夏皖淡淡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怎么了，突然这么淡漠。”温芩带着玩味的笑开口。

　　“第一次和温老师出来玩，很兴奋。”
　　温芩笑着拍拍夏皖的肩膀“开心最重要。”顿了顿她又开口“下车吧。”

　　车子找到停车位停下，周围的黑色公路上总是铺着白色的细沙，这是独属于沿海城市的标志。

　　温芩领着夏皖沿着海边的道路走，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所民宿。

　　民宿老板是一位中年妇女，远远站在门口向她们招招手，热情地上前帮她们拿过行李放置好。

　　“房里收拾好了，空调也开着，直接进去就成。”浓重的闽东口音，“俩姐妹情感真好，一起出来旅游啊。”

　　温芩笑笑拉过夏皖手，掌心相贴，传递彼此的温度。

　　“妹妹，一会去哪玩。”温芩先开口。
　　夏皖的面颊泛着微红小声开口“姐姐去哪里我就跟着去。”

　　老板感叹着年轻真好便走远了。

　　相握的手未松开，温芩凑近夏皖“你刚才……叫我什么?”

　　“姐姐……”

　　“嗯，我在。”温芩掩饰不住眸中的温柔“走吧，去赶海，去看人生中不同的风景。”
　　“嗯。”夏皖重重地点了点头。

　　面朝渺茫无边的海，天空盘旋白色海鸥，远景望去，广阔的天地间只有两人。

　　夏皖说，读过余华的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想要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从你心脏边缘深入心房。

　　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想要眼里溢满的泪水中，倒映全是你。

　　温芩，你是独属于我的。
　　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