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熟都是假的！》遇初悸

3、天降合约

　　阮清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试图用窒息疗法忘记昨晚的社死现场。她给副导演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发烧了——这不算完全说谎，她现在确实脸上发烫得能煎鸡蛋。

　　"不就是被童年玩伴当众打脸吗？"她对着枕头自言自语，"这说明人家敬业！说明人家有职业操守！说明......说明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拿起手机就要删掉那张设成屏保的童年合照。手指在删除键上悬停三秒，最后却只是默默把屏保换成了一张系统自带的星空图。

　　"从今天起，我要专注事业！"她对着出租屋里唯一一件值钱财产——一个半旧不新的穿衣镜发誓，"我要让卿落知道，当年的小哭包现在已经......"

　　镜子里的她顶着一头乱毛，眼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眼屎。

　　"......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哭包了。"她泄气地倒回床上，顺手抓起桌上的薯片，化悲愤为食量。

　　接下来的几天，阮清开启了疯狂跑组模式。她参加了至少五个剧组的面试，从古装宫斗剧里的丫鬟，到现代职场剧里的前台，甚至还有一个丧尸片里活不过三分钟的路人甲。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她沉重一击。在一个投资不小的古装剧面试现场，她刚表演完一段台词，就看见导演把她的简历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心比天高。"导演对旁边的人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她耳朵里，"就这种水准也敢来试女三？连最基本的情绪层次都没有。"

　　阮清默默捡起自己的简历，上面贴着她最满意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着无线希望。

　　她想起小时候和卿落玩过家家，她总是演公主，卿落演骑士。现在好了，骑士成了顶流，公主连个跑龙套的角色都要抢破头。

　　"下一个！"选角助理不耐烦地喊道。

　　阮清低着头快步离开，在走廊拐角差点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道歉。

　　抬头一看，竟然是王姐——就是开工宴会上那个嘲讽她的女演员。王姐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是来面试一个重要角色的。

　　"哟，阮清啊。"王姐打量着她，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怎么，还没放弃呢？要我说啊，有些人就是没有那个命，再怎么挣扎也是白费力气。"

　　阮清咬紧下唇，没有回嘴。在这个圈子里，没实力没背景的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就在她心灰意冷，认真考虑要不要回老家开个小吃店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本市。

　　"喂？"阮清有气无力地接起，已经做好了接推销电话的准备。

　　"是阮清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个干练的女声，语气专业而不失礼貌，"我是星耀娱乐的林颖，想约你见个面，不知道你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

　　阮清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靠！！！

　　林颖？！卿落的金牌经纪人？！那个能把十八线捧成一线，把一线捧成超一线的业内点金圣手？！？

　　"有有有！我有时间！"阮清激动得差点咬到舌头，"随时都有时间！"

　　挂了电话，她还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林颖怎么会知道她的联系方式？为什么要见她？难道是因为卿落？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子里打转，让她既兴奋又忐忑。

　　半小时后，阮清坐在市中心一家高级咖啡馆的包厢里，看着对面优雅地小口喝着咖啡的林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林颖本人比照片上更有气场，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犀利而精明。她面前放着一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份厚厚的文件。

　　"要喝点什么吗？"林颖微笑着问，语气平和，却自带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不用了，谢谢林姐。"阮清超级紧张。她今天特意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衬衫，但在这个环境里还是显得格格不入。

　　"我看过你的资料了。"林颖推了推眼镜，开门见山，"虽然作品不多，但都挺有灵气的。你在《春秧》里那个丫鬟的角色，虽然只有几个镜头，但眼神很到位，嗯。"

　　阮清受宠若惊。那是一部她一年前参演的小众网剧，她饰演仅仅只是一个只有三句台词的小丫鬟，没想到林颖居然看过！

　　"我们公司正在筹备一个'新星计划'。"林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阮清面前，"旨在挖掘和培养有潜力的新人。我觉得你很合适。"

　　阮清接过文件，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冷气。这哪是新人合约，这分明是卖身契——啊不，是仙女教母的魔法契约！

　　合约里写明，签约后公司会提供每月两万元的保底薪资——这是她现在收入的十倍还不止；住宿补贴高达每月一万五千元；培训资源包括国内外顶级表演老师、形体老师和声乐老师；更夸张的是，公司承诺三年内至少给她三个重要配角的机会，并且保证其中一个是女二号以上的角色。

　　"这......林姐，您确定没拿错合同？"阮清的声音都在发抖，"这条件也太好了吧？"

　　林颖轻笑："我们星耀从来不开这种玩笑。公司很看好你的潜力，愿意投入资源培养你。"

　　阮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一个十八线，何德何能值得星耀如此看重？

　　"那个......"她小心翼翼地问，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卿落老师知道这件事吗？"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那天在宴会上卿落明明表现得那么冷漠，现在她的经纪人却来找自己签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公司的决策。"林颖的回答滴水不漏，"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可以告诉你，卿落确实看过你的资料。"

　　阮清的心跳漏了一拍。卿落看过她的资料？什么时候？为什么？

　　"她说......"林颖故意顿了顿，看着阮清瞬间绷直的后背和紧张的眼神，"说你的外形条件不错，很有辨识度。"

　　就这？！阮清差点脱口而出。那天在宴会上装作不认识，现在又说她外形不错？这位顶流的心思比女人的心思还难猜！

　　"我能考虑一下吗？"阮清强装镇定。虽然这机会千载难逢，但她总觉得哪哪都不太对劲。

　　"当然。"林颖优雅地起身，递给阮清一张名片，"不过机会不等人。明天之前请给我一个答复，再会。"

　　送走了林颖，阮清立刻拨通了阮珩的电话。

　　"哥！出大事了！"

　　"你又把哪个导演得罪了？"阮珩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背景音里还有画笔摩擦画纸的沙沙声。

　　"不是！是卿落的经纪人要签我！条件好得跟诈骗一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你等等，"阮珩说，"我先查查最近有没有新的诈骗套路。"

　　"我是认真的！"阮清把合约条款详细地念了一遍。

　　"......这条件，签个一线都不过分。"阮珩沉吟道，"你确定对方是林颖？不是冒充的？"

　　"千真万确！我还偷偷拍了照片！"阮清说着，把刚才偷拍的林颖的照片发了过去。

　　阮珩在电话那头吹了声口哨："有意思。看来我昨晚的分析没错，你家那位顶流，果然开始暗戳戳行动了。"

　　"那我要签吗？"阮清纠结地搅着衣角，"万一是个坑怎么办？万一签了之后发现是卖身契，或者更糟，是卿落为了报复我当众让她难堪而设的局呢？"

　　"签！干嘛不签！"阮珩斩钉截铁，"就算是坑，也是个镶钻的坑！再说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暧昧，"你不想知道卿落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吗？这可比我画的耽美漫画刺激多了！"

　　"哥！"阮清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这可是你亲妹的人生大事！"

　　"我没开玩笑。"阮珩正经起来，"听我的，签。不过签之前，你得留个心眼，把合同拿给专业律师看看。我认识一个专门处理娱乐法务的律师，待会把他联系方式推给你。"

　　挂了电话，阮清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她哥说得对，这个机会太难得了，不能真因为自己怀疑这怀疑那就放弃。

　　但她还是想不通，卿落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为了补偿或者帮助她，为什么不直接说清楚？非要绕这么大圈子？

　　.

　　与此同时，星耀娱乐总裁办公室。

　　卿落看着监控画面里阮清纠结的小脸，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咖啡馆包厢的隐藏摄像头传回来的实时画面。

　　"她果然犹豫了。"林颖站在一旁，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你预料的一样。"

　　"让她犹豫。"卿落关掉监控，转动老板椅面向落地窗，"越犹豫，签的时候才会越坚定。"

　　"我不明白，"林颖皱眉，"为什么要绕这么大圈子？直接签了她不就行了？"

　　卿落转动着手腕上的表，那是某顶奢品牌的限量款，表盘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我要她心甘情愿地走进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而不是被我逼着来。"

　　林颖若有所思："所以你才让我特意强调你看过她的资料，又说她'外形不错'？给她一点希望，但又不多？"

　　"猫抓老鼠的游戏，要若即若离才有趣。"卿落抬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太快得手，就不好玩了。"

　　林颖在心里为阮清默哀了三秒钟。被这位盯上，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对了，"卿落像是想起什么，"把她安排在我隔壁的公寓。"

　　林颖挑眉："你不是住在铂悦府吗？那边可是公司为新人准备的公寓，配不上您这顶流的身份吧？"

　　"我最近觉得那边视野不错。"卿落面不改色得说谎，"打算搬过去住一段时间。"

　　信你才有鬼！林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还有，"卿落补充道，"把下个月开机的《梦辰》那个女二号的角色给她。"

　　林颖这下真的震惊了："那个项目可是S级制作！导演是英导！多少一线女星都在争那个角色，你确定要给一个新人？"

　　"我说给就给。"卿落的语气不容置疑，"英导那边我去跟他谈。"

　　林颖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自家艺人这次是真的栽了。

　　为了追老婆，连原则都不要了。

　　.

　　另一边，阮清在咨询过律师，确认合同没有任何问题后，颤抖着手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林颖收起合约，笑容意味深长，"明天公司会派人帮你搬家。"

　　"搬家？"阮清一愣。

　　"公司为艺人准备了统一的公寓。"林颖说，"环境还不错，你应该会喜欢。地址我稍后发给你。"

　　阮清晕乎乎地走出咖啡馆，感觉像踩在云端。她拿出手机，给阮珩发了条消息："我签了。"

　　阮珩秒回："恭喜入坑！记得随时汇报战况，你哥我等着吃第一手瓜！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今天约了卿辰吃饭，就是卿落那个同样弯成回形针的弟弟，自从你和卿落失联我和他也莫名失联了，现在终于联上了，晚上说不定能套出点什么情报。"

　　阮清看着手机发呆，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卿落一起爬树，她不敢下来，卿落就在下面张开手臂说："跳下来吧，我会接着你的。"

　　这一次，她好像又跳进了一个未知的坑里。

　　只是不知道，这次卿落还会不会在下面接住她。

　　.

　　而城市的另一端，卿落看着手机上林颖发来的"已签约"的消息，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游戏，开始了，她的圆圆终于一步步走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