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外之悸》清雨聆心

3、过载

　　次日清晨，顶着黑眼圈的王志强在器械室门口撞见精神抖擞的怡祁。小丫头正踮脚够高处的C4炸药模型，迷彩服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角，露出后腰若隐若现的...

　　“给。"他一个箭步上前取下模型，战术背心精准挡住那片肌肤。
　　“这么早来预习？"

　　怡祁转身时，他注意到她领口别着个陌生的金色弹壳，在晨光下闪得刺眼。

　　王志强猛地攥紧水壶带子，他盯着怡祁领口那枚闪闪发光的弹壳爱心，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安静的训练室里几乎能被听见。水壶上的金属扣件棱角深深硌进掌心，这种尖锐的疼痛本该让人清醒——可他的注意力全被那枚该死的弹壳爱心钉住了。

　　爱心弹壳？
　　她到底什么时候弄的？
　　这玩意儿到底什么意思？！

　　那枚被拗成完美心形的金属片正别在怡祁战术背心的胸口位置，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晨光从高窗斜射进来，弹壳上折射的光，晃得他眼睛发疼。更糟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一直在盯着她的胸口——

　　怡祁望向他，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后，说出的话都微微带些怒意。
　　“王志强，你看哪呢？”

　　他仿佛才惊觉一般，猛得抬起头，用吵哑的声音开口。
　　“这玩意儿..."
　　王志强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声带绷得比拉满的弓弦还紧。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重来：“...不符合安全条例吧？"
　　该死，最后一个音调居然飘了。

　　怡祁的指尖抚上弹壳边缘的动作慢得令人发指。她修剪整齐的指甲在金属表面轻轻一刮，发出"叮"的轻响。这个带着回音的颤音顺着王志强的脊椎窜下去，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起了。

　　“昨天拆弹训练时捡的碎片。”
　　她说话时颈间那颗小痣在领口之上若隐若现。
　　“边缘已经用砂纸打磨过..."
　　突然向前迈的半步仿佛精准踩在王志强的安全距离线上，抬手搭住了王志强的肩膀，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歪着头露出一个戏谑的笑意，仿佛很满意眼前人的反应。
　　“哥要不要检查下...有没有安全隐患？"

　　探照灯的光束恰在此时扫过。王志强在强光里看清她的睫毛——尾端带着点天然的卷翘，就像一只得逞的狐狸，这个毫无战术价值的细节像子弹般击中他的心脏。

　　后撤时撞上的枪械架发出夸张的声响。□□的枪管互相碰撞的脆响里，怡祁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他听见了自己胸腔中的剧烈跳动——这个声音他妈的为什么现在这么清晰？

　　“报告！指挥官找你们两个——等等？"

　　雷斯泽的大嗓门像上帝扔下来的震爆弹。王志强看到美国佬的脸上还沾着早餐的蛋黄酱，这个永远不合时宜出现的德州人正瞪圆了眼睛。他的脸上冒出几滴的汗水——王志强的视线死死钉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上，就是不敢往怡祁那边飘。

　　“我是不是...该先敲个门？"

　　怡祁后退时带起的微风拂过王志强发烫的耳廓。她翻训练手册的姿势深深刻在王志强的心里——恐怕这将是今晚他大脑中循环播放的场景了。

　　王志强假装忙碌低头整理战术手套，拆扣的力度却完全失控，完全暴露了他此刻的慌张。"咔"的断裂声里，他盯着崩飞的金属零件在水泥地上弹跳。撞到了正在翻看训练手册的她，他缓慢靠近捡东西的途中，抬头看见了她那双狐狸眼此时可带着笑意——像是看穿了他的一切伪装。

　　“那什么！"他抓起断扣的姿势活像在扔烟雾弹，“我去后勤部！"冲刺经过雷斯泽时，对方带着蛋黄酱味的手臂像捕兽夹般钳住他的上臂。

　　“兄弟，"雷斯泽压低的嗓音里带着该死的笑意，粗糙的拇指按上他耳廓最烫的那块软骨，“你看起来像被番茄酱糊脸了。"美国佬的视线往他身后飘，“所以那小美女到底..."

　　王志强甩开他手的动作猛得差点把战术背心的肩带扯断。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在他模糊的视线里变成一团跳动的红光，像极了他胸腔里那颗快要过载的心脏。

　　他连忙打断雷斯泽的话语，强拉着他跑到指挥室，而怡祁正在身后缓步跟着

　　等到他们到指挥室时，全息投影的蓝光在三人脸上投下不断变幻的阴影。

　　王志强的战术面罩发出轻微的电流声，自动调节的镜片将矿场结构图放大三倍显示在视野中。通风管道的三维模型在他虹膜上旋转，每一处焊接接缝都清晰可见——太窄了，最窄处只有38厘米，带着装备根本过不去。

　　“十七负责谈判。"指挥官的声音像颗子弹穿透他的战术分析。

　　王志强的颈部肌肉瞬间绷紧，战术面罩的防弹纤维与防弹领口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他转向怡祁的动作太快，战术背心的塑料卡扣撞在桌沿上，发出"咔"的脆响。嘴里喊到:“什么？”

　　怡祁的站姿没有丝毫变化，右手食指在平板上划动的节奏都没乱。她抬头时，护目镜的防反光涂层映出指挥室顶灯的冷光，把眼睛遮得严严实实。

　　“如果对方愿意交涉，"她的声音平稳得像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可以减少伤亡。"

　　“不行！"王志强的声音撞在防爆玻璃上又弹回来。他注意到指挥官挑起的眉毛和怡祁突然看向他的视线——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却透着些斥责的神情，这个细节突然占据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她的眸色中轻蔑的神情仿佛在说:
　　‘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王志强指关节攥紧战术背心肩带的瞬间，服装纤维发出细微的撕裂声。他盯着指挥室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热成像图，喉结在防弹领口里艰难地滑动：
　　“指挥官，让新人参与高危谈判是否……”
　　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异常干涩，像生锈的枪栓在拉动。

　　“这是命令。”指挥官食指敲在回车键上的力度像扣动扳机。
　　主屏幕瞬间切换成怡祁的作战录像——瘦削的身影在模拟舱里鬼魅般移动，匕首划出四道精准的红痕，守卫颈间的红灯接连爆闪。画面定格在她踩住最后“尸体”收缴武器的瞬间，护目镜反光遮住眼睛，只有嘴角抿出冷硬的直线。

　　“心理博弈测试96分。”指挥官用激光笔戳着屏幕下方几乎满分的柱状图。
　　“比你们这帮只会扣扳机的莽夫强十倍。”

　　怡祁正低头调整护目镜。听到这话，她食指在镜片边缘轻轻一叩，突然抬起脸。监控探头的死角里，她的左眼冲王志强极快地眨了一下。这个小动作像根针，猛地刺破他强装的镇定——三天前食堂的灯光下，她就是顶着这副表情说“哥该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害他吓得差点把整个桌子掀起来。

　　“矿道结构图同步到终端了。”指挥官敲击桌面的节奏像倒计时，“Zimo带A组从排水系统切入，十七随B组走通风井。优先确保人质安全，必要时……”他目光扫过怡祁，“授权使用‘安抚程序’。”

　　“哐当！”

　　王志强腿侧的□□突然砸在地板上。他弯腰时听见自己脊椎发出的脆响，手指即将碰到刀柄的刹那，怡祁的气息裹着一句话钻进他耳麦：“别担心。”她的气音带着电流的微噪，像砂纸磨过耳膜，“我会完整回来……”战术手套擦过匕首握把的防滑纹路，他听见她喉间极轻的笑音，“……继续逗你的。”

　　此时，趁机溜到指挥室门外的雷斯泽正偷喝着咖啡，监控屏反光恰好映出他骤然瞪圆的眼睛。美国人死死捂住嘴，咖啡液从指缝溢出来烫红了手腕，憋笑憋得身体都在战术背心里颤抖。

　　王志强直起身，匕首“咔嗒”入鞘的声响格外清脆。他目光扫过怡祁终端屏幕上旋转的矿洞模型，突然发现她标注的通风井路线旁有个闪烁的小红点——不是任务坐标，而是个像素组成的爱心符号。

　　当夜凌晨，王志强踹开床底杂物箱。压在最下面的《反撩话术大全》封面上落满灰尘，扉页有各种方案，他一一地在上面写上结果：
　　“第一章：敌动我不动——结果：失败。
　　第二章：反客为主——结果：惨败。
　　第三章：装聋作哑——结果：被一句‘哥你耳根红了’击溃。”

　　他抓起书砸向墙壁，纸页纷飞间露出最后一页的血红批注：
　　“建议方案：直接求婚。”

　　他心里乱七八糟的仿佛一团杂线，他清楚的明白怡祁现在并不喜欢他，一切只是来源于她的性格。
　　可那又怎样呢？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