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程谜

4、叶上初阳干宿雨-2

　　废话几句：
　　《风月》里面海棠的设定是重莲的妹妹，但是《叶上》里面还是维持长老身份。一个是因为莲凰不是主角海棠的身份也就没这么重要了，还有就是希望以海棠的角度来写这个欢腾的故事…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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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主继任的事就这么被搁置下来了。

　　海棠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只怕宫里有内贼揭竿而起窝里斗。另三位长老明显是要淡定很多，重莲走时留下的话还压着，重适不可习武，但是宫主一定是会武功之人，所以重适当宫主无异于天方夜谭。
　　海棠有的时候想，三个半截身子埋土里的老头了，大不了再让少宫主等几年……回头忽然看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大海吃嘛嘛香的重适，心中忽然涌现出无数的悔恨与罪恶感，一个人捂着脸去墙角默默反省。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皇上不急太监急。

　　……不对，不是太监。

　　日子若是这么无力乏味的过下去，大概连海棠都要忘记自己为何急于让重适接任宫主了。直到某日朱砂提起四月清明，后山碑林该去祭拜时，海棠才想起来那件被她遗忘很久的事。
　　五月奉天，兵器谱大会。

　　重莲不在，林宇凰不在。
　　上官透不在，重雪芝也不在。
　　这几乎意味着重火宫没有了莲神九式没有了沧海雪莲剑没有了三昧炎凰刀。简单的说就是，当家的都去私奔，重火宫从此要重新低调做人了。

　　海棠有的时候想，重莲和重火宫是紧密相连的。若是没有重莲，决然不会有重火宫今日在江湖上的地位，然而成就重莲的，却还是重火宫闻名遐迩的秘宝莲神九式。
　　有些事是注定好的。海棠把这个结论告诉重适，重适却微笑道，一切在发生之前都是未知，在发生之后再想，便是必然。

　　海棠觉得这是重适今年说过的唯一一句人话。
　　果然是应了“唯一一句”的咒，重适顿了顿又道：“海棠，人老了，就总是喜欢想这些关于命数的事情。其实不过是为逝去不回的少女怀春时代找借口。”

　　海棠把手腕扭得咯咯响，僵硬笑道：“我去武场练武。”
　　那一日，重火宫所有弟子都诧异看着一向温柔而深居简出的长老海棠狂奔到练武场，以训练弟子为由挑了几个人一顿暴打，然后迅速冲回房间闭门不出。

　　弟子们好奇地研究了一下被挑出来打的那一群，发现他们长得都比较像少宫主。

　　打归打气归气，私事和公事海棠还是分得清楚，何况她也没打算跟那个自称儿童的十七岁的少宫主上纲上线。
　　海棠坐在心莲阁外想了很久，忽然就有点怀念当初那些乱世风云的日子了。

　　她回了房间开始修信给花遗剑。写罢又去找朱砂和三位长老商量，才确定下兵器谱大会的人选。
　　——自烟菏死于五年前的一场内乱后，重火宫的护法之位空缺了三年之久。海棠总说要重新挑选合适的护法，然而当时上官透和重雪芝都还在宫中，年年替重火宫拿下兵器谱大会的排名，一派和谐欢乐的气氛中倒也没觉得少个护法有多重要。

　　两年前海棠看着越来越有向着武学废人方向发展的重适终于树立起危机意识，出宫半个月后，带回了新选定的护法成紫陌。她是当年剑林高手成思危的妹妹，却和成思危分道扬镳互不相关。
　　成思危是死于重莲之手的，这一点虽然鲜有人知，但成紫陌一定是有耳闻的。所以在她败于海棠手下便心甘情愿认赌服输时，海棠还是有一些惊讶和惊喜的——她愿意为重火宫效力，而不顾任何手足之情。这样的人，才是重火宫最需要的。

　　成紫陌入了重火宫后，护法的名字就改成了红尘、紫陌、碧落、黄泉。这想法依旧是重适提出来的，声称颜色多一点比较喜庆。
　　海棠去找他，他眼泪汪汪站在瑶雪池畔：“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海棠你说，黄泉寂寞的时候有碧落可以抚慰他，谁是我的杨贵妃？”

　　“……”海棠慢慢站稳，扶着柱子吐了一口血。她确定她是内伤了。
　　自此海棠又多了一项工作，在看到重适目光暧昧不明看向黄泉和碧落时，及时捂住他的嘴或者转移话题。重适私下和她说过无数次“碧落在上黄泉在下”，虽然有重莲开了重火宫断袖先河…但是这话若是被碧落听到，重适怕是要死一百次了。

　　……
　　海棠忆起旧事有些出神，然而又转眼之间清醒过来，才惊觉笔下的纸已经不知何时被揉皱成一团，只得另铺一张纸重新列下名单。
　　先前修书给花遗剑，也是为了兵器谱大会的事。今年是重雪芝和上官透第一年不在重火宫，重适身为少宫主想必是一定要在大会上露脸的。然而他那样的底子，海棠只能给他安上一个偶染风寒不宜出手的拙劣借口。

　　不过借口无论怎么拙劣，只要是重火宫里传出来的，江湖上的大部分人还是买账的——当一个人的名声达到鼎盛的时候，他所说话的真假已经无关大局，因为他才是掌握大局的那个人。
　　海棠收起笔，望着窗外迟暮的天色有些出神。

　　这几年，有两个人的名声在中原武林传得愈发响了。
　　重火宫少宫主重适，和重莲亲手教授武功的子兰。

　　有些事都是不需要亲眼验证的。就像从重火宫出来的人武功都不会差，跟着重莲的人必定会独步天下。
　　重适和子兰，至今都没有真正和外界的人交手过。重适是不会，子兰是不屑。

　　两个不出世的少年，名声却在江湖上慢慢流传开了。然而却鲜少有人知道，子兰就是十七年前重火宫陨殁的上官显。
　　海棠只见过他几次，都是在后山的石室里，重莲少时练武的地方。他每天的生活似乎只有舞剑和吃饭睡觉，偶尔和重莲说话，或是林宇凰心血来潮跑去调戏他，被他打回来。

　　海棠和他几乎从来没有过交集，如今一晃眼五年过去，子兰和重莲在一起，剑术到底有多高深，谁也说不清。
　　所幸，他至少是重火宫的人。重莲已经不会再做出给自己立下一个对手这么纠结的事。海棠想起很多年以前的天山派，忽然觉得阴风吹过有些冷。

　　海棠赶在晚饭前把重适拖进闲适居，和他说了兵器谱大会的事。重适倒在床上伸胳膊踢腿：“去奉天，花遗剑管饭么？”
　　海棠满头黑线：“重火宫在外，自己负担食宿的钱还是有的。”

　　重适从床上跳下来：“海棠，我问你。”
　　“嗯？”
　　“我们每年去参加兵器谱大会，刀剑自带，死伤自负，打得一身虚脱回来，吃饭睡觉的钱还要自己给，这种捞不到好处的事情为何年年都要重复？”
　　海棠被他问得一愣，不由得扶额自言自语道：“是啊，为什么呢…”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重适的抽风传染了，“少宫主，重火宫证明自己江湖地位的方法，只有在兵器谱大会时取得名次。”

　　重适又道：“为何要拿名次？难道我们拿了第二名他们会恨铁不成钢来拆了重火宫？”
　　海棠：“……”
　　是啊，为什么呢。

　　重适感叹道：“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什么名，什么利，都不过是几许尘埃，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区区一个兵器谱大会，有什么用？”
　　海棠隐约记得他那两句诗重莲也说过，但是为什么重莲说出来就是风华绝代遗世独立，重适说出来就有一股扑面而来的…人渣味？
　　她的脑子里像被重适强行塞进去无数只苍蝇。

　　然后发生了一件事，一件让海棠几十年后回想起来还忍不住热泪盈眶的事。

　　闲适居的门忽然被撞开，一个淡蓝色的人影迅速冲进来直扑床上的重适。海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人，那人转过脸来，海棠一瞬间几乎要泪流满面哭天抢地。
　　那个男子的五官相当俊秀标致，眉宇间是寻常人少见的英气与自信。
　　林宇凰。

　　于此同时朱砂也冲进来：“莲宫主带着子兰回来了啊啊啊啊啊！”长久以来被重适折磨的压抑和兵器谱大会的心烦尽数发泄在尾音的五个感叹词里，久久回荡在重火宫上空。

　　海棠下意识松开揪着林宇凰衣襟的手，林宇凰又扑到床上和重适滚作一团。

　　门外，隔着瑶雪池的心莲阁前，是两个高挑而清瘦的人影，略高的一个一袭白衣，颈间一朵红莲夺目；站在他身旁的少年是红衣，面容艳绝而倨傲，身侧一柄玄黑的剑。只是惊鸿一瞥间，那份天成的神韵就已和重莲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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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废话：刚看完《死神来了4》思维有点跳跃...现在脑子里就是一堆血淋淋的心肝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