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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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酱面的香味从餐厅飘到客厅，成清阳的眼睛就往一直那边撇，嘴里的话都拌蒜了，她还没发现。
沈泠书憋住笑，先起身道：
“走吧，先去吃饭。”
“好！”
成清阳跳起来，乐颠颠的走到餐桌，九样菜齐齐整整的摆成一条直线，黄瓜丝清清爽爽，豆腐干酱香浓郁，英华阿姨还根据她的口味，加了一道炒鸡蛋，色泽金黄，嫩滑可口，成清阳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英华阿姨，好久没吃到您做的菜了，可想死我了。”
成清阳边往自己碗里放配菜，边对着英华阿姨道。
“在外面吃不好吧，我看你这孩子都瘦了，以后就来家里吃，阿姨给你们做。”英华阿姨把鸡蛋都撇到她碗里，生怕她吃不饱似的。
沈泠书在一旁，默默的把装青豆的碗往成清阳那边推了推，他记得她爱吃。
成清阳装了满满一碗面，拌开之后，面条油亮油亮的，一口下去，口感的丰富程度像一口气坐电梯上了十八楼，不断攀升，风景也不断更新，每一口都是惊喜。
“好。。。吃。”成清阳塞着一大口面，“百忙之中”给英华阿姨竖了个大拇指，配着一句含糊不清的好吃，就把英华阿姨夸的笑成一朵花。
“多吃点，不够还有呢。”英华阿姨把最后的一点豆腐干也夹给成清阳。看着她虽然摆手表示不要，但要吃的时候一点也不打叉，狼吞虎咽的。
英华阿姨幽幽的看了沈泠书一眼，还是机器人一样的吃法，哪能比得上小成姑娘。
沈泠书感觉头顶冷冷的有风，抬起眼看，却只看到对面，一个吃的满脸陶醉，一个看的欣喜若狂，这个组合可以画成世界名画了：厨师和她的食客。
“你看看，给孩子都馋成什么样了，在外面怎么吃饭啊。”
成清阳咽下一口炸酱配鸡蛋的超绝组合，飞快的回话：“吃外卖，我跟余青青都不会做饭，点外卖方便。”
接着又吃了一大口，含糊道：“余青青我助理。”
沈泠书已经吃完了，筷子放在筷架上，面前的碗干净的像是舔过一样，明明都是吃的炸酱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碗被虐待了，放的是清汤面。
“外卖多不健康呐，连着吃一年，怎么得了哦。以后就来家里吃。”
“咳咳。。咳。”成清阳成功被“一年”呛到了。
“喝水。”沈泠书递过一杯水，指节分明的手只是半握住着水杯，给成清阳接过去的手提供了充足的空间。
成清阳喝了水，余光偷偷看他的神色，还是那样温和无害的样子，似乎没被英华阿姨的“一年”给尴尬到，反而显得她心虚。
“我可没什么好心虚的。”成清阳心里这么想，嘴上也有底气了。
“行吗？”成清阳直接问，眼神顺着话音直直的看过去，是蛮横还是娇嗔，全凭他解读。
“家里的密码没换。”沈泠书往后一靠，双手叠在腿上，很放松也很坦诚。
英华阿姨乐了，接着沈泠书的话说：“就是就是，密码你都知道，以后啊常来，把那个助理，青青是吧，也带来，让她尝尝阿姨的手艺。”
成清阳扒拉进最后一口面，吃的摇头晃脑。
“肯定的，阿姨做饭这么好吃，我得带她来好好见见世面。”
“哎呦，我就会做家常菜，也就你夸了。”
“家常菜最考验功力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好吃的。您超棒哦。”
成清阳这一顿夸，成功让英华阿姨飘飘欲仙了，她收拾完桌子，走到厨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吃饱了吗？”沈泠书问。
“那么一大碗我肯定吃饱了啊。你呢，我看你吃的没我多。”成清阳还觊觎客厅茶几上的那些水果，已经移开椅子准备起身了。
“那还要吃水果？”
“嗯？”沈泠书的预判总是精准踩中她的小尾巴，可气。
“你。。。是很久没吃。。。”
“我明天都吃很饱的，昨天才去吃了大餐，日料，很贵的日料。”
成清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表现的很像饿鬼吗？
沈泠书笑了，先她一步起身，道：“我去给你拿点别的水果，释迦吃吗？”
“吃。”成清阳的回答跟沈泠书的问，像榫卯结构一样严丝合缝，一点气口都没留。
“荔枝？”“吃。”
“水蜜桃？”“吃。”
“蛇皮果？”“吃。”
。。。。。。
“阿晴，晚上不能吃太多水果。”“哦。”
“给你打包。明天再吃。”“好。”
看着沈泠书有点凝重的走远，成清阳笑的趴在餐桌上，眼泪差点飙出来。
逗他可太好玩了。
以前沈泠书就是这样，成清阳只要对他“要不要”或者“吃不吃”的问题回答的过快，总能引出下面跟这个东西有关的一系列问题。
大到电子设备，小到生活用品。成清阳总能搜刮个遍。
这个人果然是一点也没有变呢。
成清阳欢快的走到客厅，把茶几上的水果吃了个干净。
十分钟之后，沈泠书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出来了。成清阳简直要惊掉下巴。
“阿?，你现在改行做水果批发了？”
沈泠书没接话，只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五分钟之后，沈泠书两只手提着水果，跟成清阳一起走在月季花、丁香花、海棠花争奇斗艳的街道上。
“真不让我送？”
“嗯，我都打好车了，就停在小区门口。你们这的安保可越来越好了，外来车辆和外来人员一个都不许进了呢。”
成清阳踢开一颗小石子，看着它滚进下水道里，注意力转移，没听见沈泠书说什么。
“阿晴。”
“嗯？”
“安保人员也没有换。”
成清阳反应了一会，才明白沈泠书的意思，安保人员没有换，所以每个人都认识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可以畅行无阻。
“阿?，你说话迂回这个优点，怎么不贯彻到底呢。”
夜色很浓，路灯相隔的地方，只照出人的轮廓，看不清表情。沈泠书很想知道成清阳现在的神色，以此决定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看不清，他的心就乱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车就在外面，两三步而已。”
湖边的风吹过来，很清香的荷花气味，成清阳跟沈泠书一前一后的站着，她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水果。
“我帮你放车上吧，只两三步而已。”
成清阳不接话，却道：“我明天还来吃饭。”
沈泠书一愣，手劲儿一松，七八个水果袋子就被她接过去，两个胳膊都是一轻。
“好。”他道。
成清阳抬头冲他一笑，路灯在她的背后，像专属于她的月亮，发丝、脸颊、衣服的轮廓，都染上一层淡黄色的光晕，沈泠书早已熟稔的美貌又给他一种极大的震撼，如悠悠仙子，翩然入梦。
“走了哦，明天见。”
成清阳背着身子往前走，把水果放在一只手里提溜着，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跟沈泠书再见。
沈泠书也举起手来挥，轻轻道：“明天见。阿晴。”
成清阳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了，水果分分类放进冰箱，上下三层全占满了，真是久久不见的冰箱盛景。
拍个照，发给远在芬兰的夏橙橙。
这个点，芬兰应该是下午，不会吵到这个有起床气的女人睡觉。
五分钟之后，夏橙橙的视频打过来了。
“大忙人终于有空联系我喽。”
成清阳在沙发上一躺，开始胡侃。
“打住啊，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大忙人这个title必须颁给你。”
成清阳这才注意到，她们俩的聊天记录里有一条未接电话。顿时心虚。
“哎呀呀，我昨天办展了啦，晚上跟青青一起吃饭庆祝，就没看手机，原谅我这次了啦。”
“没怪你了啦。”
两个人都被对方激出一神鸡皮疙瘩，隔着屏幕对视，都抖抖肩膀，笑出声来。
“大忙人终于有空给自己的冰箱买福利了，替冰箱谢谢你。”
成清阳没接话，静默两秒，夏橙橙的八卦雷达瞬间觉醒。
“谁送的，从实招来。”
“这个先不告诉你，我问你啊，司司最近跟你联系了吗？昨天她给我发了办展顺利的信息，我再找她，她就不理我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她一忙起工作就是这样的。三天一轮回，有事全靠脑电波交流。”接着她坏笑一下，说道：“你去公司找她，她肯定在。”
成清阳轻轻松松道：“行啊，我明天就去送温暖，给她带点好吃的。”
那边的夏橙橙却不淡定了，成清阳看着屏幕一抖，接着原本在床上躺着的夏橙橙，一下坐了起来。
“水果是沈泠书送的吧，你们俩的别扭终于闹完了？”
成清阳避开夏橙橙的视线，嘟囔道：“本来也没闹别扭啊。”
“切，你别懵我了，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以前天天都见，忽然有一天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提了。微信不舍得删，但就是互相装死，这样的奇观我可看了一年啊。”
“其实。。。一年挺短的。”
短到再次见面，那些习惯都在，甚至装进罐子里的情愫，以为尘封已久，早落满灰尘，却没想到转头一看，玻璃罐子整洁如新，里面装着的东西花花绿绿，一个不留神就如蝴蝶一般振动双翅，翩翩飞出。
“所以呢？再一次沦陷？”
“啧。”
用词太精准有时候真不是一件好事，成清阳下意识想反驳，又反驳不了。
“小成同学，感情的事情，无他，唯随心而已。”
“切，到了国外，反而用上文言文了，卖油翁都嫌你油。”
“哈哈哈哈哈，中文梗被人懂的感觉好爽，你再怼我两句。”
“变态！”
“留子哪有不变态的。我的精神已经很正常了，昨天我同屋的女孩刚用发芽的土豆和烂了一半的西红柿做了汤，吃的我灵魂出窍，这是疯吗？不，只是两个怀念中餐无法自拨的小女孩罢了。”
成清阳被逗的笑成一团，对留子用烂食材做饭这件事她也屡见不鲜了，可这么敢用自己生命下毒的确实不常见。
“你行不行啊，这也敢吃。拉肚子没有。”笑归笑，还是得关心一下对方的身体健康，至于精神健康，暂时管不了。
“没事，不能吃的都削去了，我们还是很惜命的。”
惜命但有限，成清阳真心有点心疼了。
“要不给你买点老干妈之类的寄过去，还有火锅底料、豆瓣酱。。。”
“停停停，你故意馋我呢。运费比东西都贵，还是算了，反正现在放暑假了，我看能不能等到机票降价，抽空就回国。”
“那好啊，竹茵还说改天一起聚聚呢。”
成清阳打了个哈欠，歪在沙发上跟她讲裴遐的八卦，一番龙门阵下来，两个人最终达成一致，绝对不能找死缠烂打的男人当男朋友。
“深情的是他们，出轨的还是他们，哈哈哈哈。”夏橙橙越说越兴奋，说一句笑一会。
“同意，希望裴遐早点回头是岸吧，他那个受伤的可怜样，整的我还挺同情。但一想到他是男人，只能水泥封心了。”
“哈哈哈哈，那沈泠书呢，男人与男人你也得一视同仁啊。”
成清阳沉默，沈泠书当然是不一样的。
“挂了挂了，我要睡觉了。”
“哎哎哎，我强烈谴责！”
成清阳不顾夏橙橙在那边的咆哮，跟她摆手再见之后，就挂了电话。
房间里瞬间的安静让成清阳有些空虚的愣怔，她歪在沙发的抱枕里，偏头看见桌上的水，想喝，但有点远，只是伸手够不到，她叹口气，僵尸一样直起身子，探身去够，却瞥见手机屏幕上，沈泠书发的消息，是半小时前的一条：到家了吗？
她别开眼，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下那杯温温吞吞的水，才点开手机回复。
“到家了，刚跟橙橙打电话。”
三秒之后，沈泠书回：“好，早点休息。”
成清阳没有再回，她顺手把聊天记录往上翻，最近的一条是2023年5月20号，成清阳发的：你在哪呢。
“在你背后。”
那天，在成清阳刚成立的工作室门口，沈泠书跟她隔着一扇门的距离，这样回复，声音清越，一如既往温柔。
她转身，门外漫天烟花炸响，所有浪漫的元素都在为她做衬，但。。。。。。
成清阳起身，去浴室洗澡，手机连上蓝牙放音乐，是《Sweet Symphony》
“Even if the world that we built falls at our feet
We're still right where we're supposed to be
Together through ups and the downs”
到这里，乐声戛然而止，如那天的烟花，如那天之后的她和沈泠书，通通都是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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