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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情、欲浸透的深夜 ...

  •   02

      一小时后,他坐上了宗政修安排的车里。

      副驾驶坐着个面无表情的保镖,司机全程沉默。

      这些人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医院里,奶奶正坐在床上喝粥,见到他立刻露出笑容:“小溪,林护士说你得了奖学金,怎么不告诉奶奶?”

      夏昀溪怔住,随即反应过来,这一定是宗政修编造的谎言。

      他勉强笑道:“想给您个惊喜嘛。”

      “你这孩子。”奶奶慈爱地摸着他的脸,“眼圈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

      夏昀溪握住奶奶粗糙的手,喉咙发紧:“不辛苦。您好好养病,其他的都别担心。”

      “最近...找了个很好的实习。”他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飘散在空气里,“老板很照顾我。”

      奶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是上次来看我的那位宗政先生吗?”

      她拍了拍孙子的手背:“人家还特意请了国外专家...”

      夏昀溪挤出一抹笑容。

      他的脖颈上的项链突然显示出无比强烈的存在感,那是今早宗政修亲手为他戴上的。

      男人修长的手指绕过他的脖颈,仿佛在给宠物套上项圈。

      夏昀溪在医院呆了两小时,编造着奖学金和所谓高薪兼职的细节。

      每说一个谎言,心脏就像被刺了一下。

      “他对你好吗?”

      奶奶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浑身一僵。

      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正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就像小时候每次他受了委屈那样。

      奶奶仿若察觉到了什么似的。

      “很...好。”夏昀溪机械地回答,喉间泛起铁锈味,“给我住大房子,买...很多衣服。”

      窗外的阳光太刺眼了,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不敢告诉奶奶,所谓的大房子每个角落都有监控;不敢说那些衣服的标签还没拆就被锁进了衣柜,他每天在家都必须穿着男人的白衬衫;更不敢提起每个夜晚,宗政修是如何用最温柔的动作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那就好。”奶奶欣慰地叹气,“你从小就懂事,现在总算...”

      护士推门进来换药,夏昀溪趁机别过脸去。

      玻璃窗上倒映出他通红的眼眶,和身后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的高大身影。

      宗政修正靠在墙边看表,仿佛在计算这次探望的剩余时间。

      03

      回程的车上,夏昀溪死死盯着窗外。

      “说好的两小时。”宗政修合上文件夹,“一分没少。”

      少年突然转身,通红的眼睛像两簇燃烧的火苗:“为什么要对奶奶这么好?”

      他不想让宗政修和奶奶有过多接触,更不想让奶奶有机会知道自己瞒着她所做的一切。

      宗政修伸手擦掉他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我确实不是好人。”

      粗粝的指腹重重碾过他的下唇:“但你是好孩子,所以会乖乖听话,对吗?”

      夏昀溪猛地拍开他的手。

      这个动作让前排的司机都惊得踩了刹车。

      “我讨厌你。”他漂亮的脸上带着清冷的倔强,却在下一秒被拽进男人宽阔怀抱里。

      宗政修低沉的笑声震得他耳膜发麻,男人咬住他发烫的耳尖:“那就讨厌吧,讨厌到再也离不开为止。”

      04

      白展今天来例行检查,刚进门就看见夏昀溪蜷缩在花房的藤椅上发呆。

      “心率有点快。”白展收回听诊器,语气温和,“最近睡眠怎么样?”

      夏昀溪下意识抚过手腕上淡红的勒痕,敛眸笑了笑:“还好。”

      白展的目光在那痕迹上停留一瞬,状似无意道:“维生素D不足,需要多晒太阳。”

      夏昀溪攥紧了睡袍腰带,丝绸料子在掌心皱成一团。

      花房门口传来皮鞋碾过碎石的声音。

      宗政修逆光走来,剪影修长得像柄出鞘的剑。

      “把脚放下来。”

      男人屈膝蹲下,昂贵的西装裤在红砖地上压出褶皱。

      他握住夏昀溪冰凉的脚踝,掌心温度烫得少年一缩。

      “我、我自己来...”夏昀溪慌忙去拿羊绒袜,却被攥住手腕。

      宗政修捏着他后颈迫使他抬头,拇指按在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上:“躲什么?再让我发现你赤脚...就把你锁在床上喂三餐。”

      白展适时咳嗽:“建议每天户外活动两小时,多晒晒太阳。”

      宗政修眼神都没分他一个:“他的体检报告,直接给我。”

      白展应声,识趣地离开。

      他虽和宗政修熟识多年,但对方的私事他并不好过多插手。

      又是这样不分场合的亲昵,夏昀溪撇过头,轻轻推了推宗政修。

      宗政修倒是没有为难他,起身让开。

      夏昀溪拿起旁边花匠修剪花枝的专业剪刀,打量手下的玫瑰花,模样十分专注认真,观察半天才下手。

      “嘶”

      玫瑰花枝的刺扎破了他的食指,一颗殷红的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血珠渗出的瞬间,宗政修已经攥住他的手腕。

      “笨。”男人皱眉,却将他的指尖含入口中。

      温热的触感让夏昀溪浑身不自在。

      他盯着宗政修垂落的睫毛,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在阳光下,竟有种近乎温柔的错觉。

      05

      凌晨三点,夏昀溪在暴雨声中惊醒。

      拉开床头柜抽屉,奶奶的病危通知书和包、养协议叠在一起,边角都被摸得发软。

      “心率过快的原因找到了。”

      三楼监控室里,宗政修盯着卧室画面。

      夏昀溪苍白的脸在夜视镜头下泛着青灰,手指正神经质地反复折叠纸张。

      白展推了下眼镜:“你明明知道是为什么。当年夫人也是......”

      宗政修看着画面里的身影,指腹摩挲着咖啡杯沿。

      他仰头饮尽冷掉的咖啡,苦味在舌尖蔓延。

      监控屏幕上,少年正把脸埋进膝盖,单薄后背剧烈起伏着。

      这是哭了的征兆。

      男人扯松领带走向门口,又硬生生停住。

      “换掉安神香薰。”他最终哑着嗓子说,“...要玫瑰味的。”

      06

      夏昀溪坐在影音室的地毯上,手边有五六个空了的啤酒罐。

      影音室的门被推开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故意把易拉罐捏得咔咔响,铝制的凹陷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易拉罐里残留的酒液弄脏地毯。

      屏幕上正放着部无聊的爱情片,女主角在雨中哭泣,而他把脚翘在了昂贵的茶几上。

      宗政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夏昀溪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茄味,混合着晚风的气息。

      像刚从某个重要酒会提前离席。

      少年故意晃了晃脚,帆布鞋在茶几边缘蹭出一道浅痕。

      宗政修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这个动作让夏昀溪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但男人只是走到酒柜前,取出了一瓶红酒。

      “想喝这个吗?”他晃了晃深红色的液体,“比你喝的啤酒味道更好些。”

      夏昀溪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

      这不是他预想的反应。

      他知道宗政修有洁癖,并且不喜欢他喝酒。

      他以为宗政修会发怒,会惩罚他,会对这个麻烦的金丝雀感到厌烦。

      宗政修单手开了酒瓶,深红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流转。

      他将酒杯递到夏昀溪唇边,另一只手钳制着他的脚踝。

      少年被迫仰起头,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有几滴酒液顺着唇角滑落。

      宗政修俯身,舌尖卷走那滴逃逸的酒液,在夏昀溪耳边低语:“下次想惹我生气,可以直接把酒泼在我脸上。”

      他的手指抚过少年泛红的耳垂:“比糟蹋地毯有效得多。”

      夏昀溪踉跄着爬到地毯另一角,身上只套着宗政修那件宽大的白衬衫。

      丝绸面料随着动作滑落,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下摆堪堪遮住腿根,在爬行时若隐若现地透出饱满的弧度。

      他瘦削的脊背在衬衫下绷出漂亮的线条,腰窝随着爬行动作时隐时现。

      那双笔直的腿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十八年寒窗苦读造就的纤细线条,此刻正无知无觉地展现在猎食者眼前。

      腿肚带着少年特有的柔软弧度,脚踝纤细得能让男人两根手指轻易圈住,膝盖泛着淡淡的粉。

      宗政修松了松领带,眼底暗潮翻涌。

      他太熟悉这具身体的每一处细节。

      小腿内侧轻咬会留下最漂亮的淤痕,大腿根的软肉在情动时会微微发颤,而脚踝——那个他一只手就能圈住的脚踝,在达到顶峰时总会无意识地绷直。

      “爬得这么漂亮...”男人单膝跪地,一把扣住那截乱晃的腰,“是在等我来抓你?”

      “把鞋脱了。”

      夏昀溪僵住了。

      这不是命令的语气,而是一个简单的请求。

      他犹豫着踢掉帆布鞋,露出穿着白袜的脚。

      下一秒,宗政修的手掌包裹住了他的脚踝。

      男人的掌心很暖,正轻轻摩挲着他冰凉的皮肤。

      “你...”

      “故意惹我生气?”宗政修抬眼看他,黑沉沉的眸子里映出少年错愕的脸,“演技太差。”

      夏昀溪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他的计划被完全看穿了。

      这几天,从故意弄乱书房,到穿着邋遢的卫衣出现在客人面前,再到今天的这场醉酒闹剧。

      “我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想看我会不会厌烦你?”宗政修轻笑一声,手指顺着他的小腿往上,最后停在了膝盖处,“夏昀溪,你太小看我的耐心了。”

      07

      夏昀溪在凌晨一点推开了公馆的侧门。

      夜风卷着细雨扑在脸上,他没穿外套,单薄的衣服很快被雨水浸透。

      他知道这个时间点保镖会换班,监控室的老王会打瞌睡。

      这些都是这一多个月来他默默记下的规律。

      今天宗政修加班,这也是他的机会。

      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他忽然想起昨晚宗政修给他吹头发的情景。

      男人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吹风机永远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烫到他分毫。

      “真是疯了...”夏昀溪甩了甩头,踩着积水走向公交站。

      站牌下积着昨夜的雨水,倒映出他苍白的脸。

      他其实哪儿都没打算去。

      A市的公交车二十四小时无间断运行,公交在一点二十分准时到站。

      夏昀溪投币上车,选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

      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让他湿透的衣服开始蒸腾出白汽。

      【终点站是城东客运站】

      公交车的广播自动播报。

      夏昀溪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他知道宗政修的人最多半小时就会找到这里,可能更快。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揪紧,却又诡异地感到安心。

      果然,公交车才驶过三站,两辆黑色轿车就一前一后堵住了去路。

      夏昀溪看着老陈撑着伞走向车门,雨幕中那柄黑伞像朵不详的蘑菇。

      “夏少爷。”老陈敲了敲车窗,“您该回去了。”

      夏昀溪故意磨蹭了五分钟才下车。

      雨水顺着发梢滴进眼睛,刺得他视线模糊。

      老陈递来的毛巾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是宗政修的味道。

      “先生很生气。”老陈压低声音,“您不该...”

      “我知道。”夏昀溪打断他,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他当然知道,他就是要宗政修生气,要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失控。

      08

      回到公馆时,水晶吊灯全亮着。

      夏昀溪光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水渍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

      宗政修站在楼梯转角,手里把玩着那块夏昀溪“忘”在床头柜上的手环。

      内置定位器的那块。

      “玩得开心吗?”

      男人的声音比雨水还冷。

      夏昀溪抬头看他,发现宗政修连领带都没松,显然从下班到现在没有放松过。

      “不开心。”他诚实地说,水珠从发梢滴到地毯上,“太冷了。”

      宗政修突然大步走来,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夏昀溪下意识搂住对方的脖子,闻到熟悉的味道。

      “你真是...”宗政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浴室里热气氤氲。

      夏昀溪被剥、光塞进浴缸时,终于忍不住发抖。

      宗政修单膝跪在浴缸边,用海绵一点点擦掉他身上的雨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品。

      “下次想淋雨,”男人突然开口,“我陪你。”

      夏昀溪愣住。

      他在浴缸里泡到指尖发皱也没等到预想中的惩罚。

      宗政修只是沉默地为他擦干头发,动作熟练得像在照顾一个任性的孩子。

      “转过去。”

      吹风机的轰鸣声中,夏昀溪感受到温热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间。

      他毫无意义地盯着浴室瓷砖上的倒影。

      “为什么...”夏昀溪突然开口,声音被吹风机声盖过。

      宗政修关掉开关,浴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水珠滴落的声音。

      少年转过身,潮湿的睫毛下眼睛亮得惊人:“为什么不生气?”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浴袍腰带,“我喝酒,弄脏地毯,偷跑出去...”

      宗政修突然捏住他的下巴。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月光。

      “你以为我在乎那些?”男人忽然靠近,炙热的呼吸热的夏昀溪心里都发烫,“我要的是你好好待在我身边。”

      这句话像柄钝刀捅进夏昀溪心口。

      莫名想起每个像今晚这样的深夜,被噩梦惊醒的深夜,总有人第一时间将他搂进怀里。

      “骗子...”夏昀溪猛地推开他,浴袍散开露出白皙漂亮的躯体,“你明明只是...”

      明明只是把我当作你的宠物。

      宗政修喉结滑动,轻松将人横抱起放在大床上,随之压了下去。

      “只是什么?”

      夏昀溪红着脸,咬唇接受男人作乱的手。

      月光突然被云层吞没。

      黑暗里夏昀溪听见自己失控的心跳,和宗政修解开皮带扣的轻响。

      在疼痛与快感的边缘恍惚地想,他最多...最多不过是个比较得宠的玩物罢了。

      夏昀溪比谁都清楚自己的位置。

      即便此刻宗政修的床上只有他一人,即便男人会为他系鞋带,会记得他的口味,但这终究不过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他见过那些在酒会上对宗政修暗送秋波的世家千金,也见过财经杂志上盘点过的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

      09

      凌晨五点,夏昀溪醒了。

      在无数个被情、欲浸透的深夜里,夏昀溪时常会在宗政修沉睡时醒来,恍惚中不知道自己是谁。

      但又很快能想起,他记得自己今年以全省理科前三的成绩进入人人梦寐以求的A大金融系,记得教授拍着他肩膀说“昀溪啊,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那些骄傲的过往,如今都锁在了这座豪华的囚笼里。

      和那些昂贵的腕表,领带放在一起,都成了金丝笼里的装饰品。

      宗政修翻身时手臂压住了他的睡衣下摆,夏昀溪僵着身子没敢动。

      男人指腹的薄茧蹭到他腰侧。

      “睡不着?”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

      夏昀溪下意识闭上眼装睡,纤长的睫毛投落一片脆弱的阴影。

      他能感觉到宗政修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停留了片刻,灼热的呼吸扫过他的鼻尖。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将他整个人揽了过去。

      夏昀溪的后背撞上坚硬的胸膛,宗政修的手臂像铁箍般横亘在他腰间,将他牢牢锁在怀里。

      男人炙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几乎要将他融化。

      夏昀溪屏住呼吸,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像某种无声的宣告。

      宗政修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带着薄茧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手腕,那力道刚好足够让他无法挣脱,却又不会让他疼。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勾勒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夏昀溪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宗政修的阴影里,像被猛兽圈在怀里的猎物,连呼吸的节奏都不由自主地开始与身后的人同步。

      夏昀溪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他恍惚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些曾经的理想了。

      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他渐渐快忘记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10

      晨光刺进眼皮,夏昀溪发现手腕上多了一条细细的银链。

      不是手铐,而是某奢侈品牌的当季新款,锁扣处刻着宗政修的英文名。

      他试着拽了拽,链条另一头拴在床头。

      长度刚好够他去浴室,但够不着房门。

      “醒了?”

      宗政修端着早餐托盘站在落地窗前,西装革履的模样仿佛昨夜那个将他按在床上,浴室镜前发疯的是另一个人。

      “今天是董事会。”男人把早餐放在床头,手指蹭过他嘴角结痂的伤口,“你乖一点。”

      银链随着动作哗啦作响。

      夏昀溪盯着托盘里的食物。

      全是他喜欢的,连蓝莓酱的牌子都没错。

      这种可怕的体贴让他喉咙发紧,就像被荆棘缠住的小鸟,越是挣扎刺得越深。

      当房门关上后,夏昀溪立刻摸向枕头下方。

      果然,藏在那里的备用手机不见了。

      他赤脚踩在长绒地毯上,链条发出细碎的声响。

      梳妆台抽屉,衣柜暗格,甚至卫生间的水箱盖后。

      所有他偷偷藏电子设备的地方都被清空了。

      夏昀溪站在落地窗前,他看见自己的倒影。

      穿着昂贵睡衣的漂亮囚徒,手腕拴着可笑的银链。

      远处玻璃幕墙上,无人机的闪光灯忽然亮了一下。

      平板电脑突然自动播放起监控画面。

      镜头里,奶奶正在瑞士疗养院的露台上晒太阳。

      宗政修的消息映入眼帘:

      【她今早视频问起你】

      【我说你在准备期末考试】

      夏昀溪盯着对方发来的文字,半个月前,奶奶被送去了瑞士,据说那里有更好的治疗条件。

      11

      夏昀溪在宗政修书房最底层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牛皮档案袋。

      他本不该在这里。

      今晚宗政修参加商业酒会,给了他三小时自由活动时间。

      当然,公馆所有出口仍锁着。

      台风过境的雷声太响,震碎了书房窗户的一角,雨水浸透了红木柜下方的地毯。

      档案袋里滑出的剪报已经泛黄。

      《豪门悲剧:宗政集团长媳抑郁自杀》的标题被红笔圈出,配图是位穿旗袍的美丽女子,眉眼间有宗政修的影子。

      “看够了吗?”

      夏昀溪猛地回头。

      宗政修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西装肩头还沾着雨珠。

      雷光闪过,照亮男人的脸。

      夏昀溪下意识后退,脚跟撞到抽屉,剪报散落一地。

      其中一张特写照片格外刺眼。

      女人手腕上的淤痕,和现在夏昀溪脚踝处的几乎如出一辙。

      “她...”

      “被锁在顶层卧室七年。直到从那里跳下去。”

      男人声音哑得可怕。

      夏昀溪的呼吸凝滞了。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这座公馆为什么所有窗户都装了防坠栏,为什么每次他说闷,宗政修都会立刻放下工作带他去花园。

      “抱歉,我不是故...”

      “不用道歉,是我允许你可以自由出入。”

      暴雨声中,宗政修单膝跪地收拾剪报,忽然被冰凉的手指触碰额头。

      夏昀溪不知何时蹲在了他面前,指尖轻轻拂过他紧蹙的眉头,又朝下探去。

      “你发烧了。”少年声音很轻。

      宗政修怔住。

      这个本该害怕的猎物,此刻正触碰他的颈动脉。

      夏昀溪的手腕上还留着晚上挣扎时的红痕,睫毛在台灯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夏昀溪突然起身:“我去拿...”

      宗政修突然扯开领带,他一把抱住夏昀溪,滚烫的呼吸喷在少年颈侧。

      整夜暴雨未歇。

      12

      晨光透过雨帘渗进来,宗政修的体温终于降了下去。

      夏昀溪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将一团沾血的棉球扔进垃圾桶。

      昨夜男人在昏睡中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把掌心掐得血肉模糊。

      “醒了就吃药。”

      夏昀溪把水杯放在床头,故意用了命令句式。

      他整夜未眠的眼眶发红。

      “过来。”

      男人的嗓音因高烧嘶哑,却依然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夏昀溪站在原地没动,晨光在他手腕的银链上折射出刺目光斑。

      “医药费,奶奶的疗养费...”少年声音很轻,“我会想办法还你。”

      他抬起下巴:“放我离开。”

      宗政修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让夏昀溪后背发凉,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宗政修慢条斯理地捏捏眉心,眼睛黑得瘆人:“怎么还?”

      夏昀溪的指甲陷进掌心。

      他当然知道这笔债务有多庞大,但更清楚继续待在这里的结果。

      没有目标没有期待,变成展柜里的娃娃,甚至变成剪报里那个抑郁而亡的宗政夫人。

      “至少...”他的声音开始发抖,“让我读完大学...”

      话未说完就被拽进滚烫的怀抱。

      宗政修咬着他耳垂低语:“休学手续早已经办好了。”

      手掌顺着脊椎滑到夏昀溪的后颈:“明年直接去瑞士读,和你奶奶一起。”

      夏昀溪浑身僵住。

      这个看似体贴的安排,实则是更精密的囚笼。

      他正要挣扎,房门突然被敲响。

      “先生,董事会视频会议,关于您明天去法国...”

      保镖老李端着托盘进来,眼角余光却一直瞥向夏昀溪。

      当宗政修转身接电话时,一张纸条被塞进少年睡衣口袋。

      “夏少爷的安神茶。”老李恭敬地放下茶杯。

      等房门关上,夏昀溪摸出口袋里的纸条。

      【如果想逃,明晚八点,喷泉花园】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

      抬头看向卧室的监控摄像头,红色指示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

      13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

      夏昀溪站在二楼回廊,指腹摩挲着袖口的宝石袖扣。

      今早宗政修亲手给他戴上的。

      “夏少爷。”老李悄无声息地出现,递来一杯香槟,“瑞士来的消息,老夫人已经被我们接到了。”

      夏昀溪假装抿酒,余光扫过大厅中央的宗政修。

      男人被董事们围着敬酒,西装革履的模样完美得不像真人,只有他知道那身昂贵布料下还留着昨夜他抓出的红痕。

      灯光突然熄灭的瞬间,他像尾鱼滑进保洁通道。

      这条路线他在脑海中模拟了快一个月。

      后门的黑色轿车发动时,夏昀溪听见了主宅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

      夏昀溪坐在车里回头,看见宗政修站在三楼破碎的落地窗前,望着他的方向。

      他敛眸收回自己的目光。

      夏昀溪坐在副驾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开车。”

      宗政修的父亲转动着翡翠扳指,司机会意,车里的电子屏出现画面。

      监控画面里,奶奶正在卧室安睡。

      “你奶奶在苏黎世等你。”

      “为什么帮我?”

      一个月前夏昀溪问了同样的问题,对方并没有回答。

      宗正擎笑了:“我需要继承人。”

      14

      宗政大宅的书房弥漫着血腥味。

      “你干的。”宗政修扯开领带,指关节还在渗血。

      宗正擎正在泡茶,手法优雅如常:“苏黎世大学的录取通知,高档住宅,终身医疗团队...”

      茶汤缓缓注入骨瓷杯:“比你给的囚笼体面多了。”

      宗政修一脚踹翻茶几:“你明知道!”

      “知道什么?”老人突然暴起,高高扬起拐杖,“三十多年前我就该掐死你这个孽种!”

      拐杖即将落下,宗政修徒手接住。

      父子俩在满地瓷片中僵持,墙上家族肖像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要么带个继承人回来,”老人喘着粗气,“要么...”

      他扔出一沓照片,全是夏昀溪在飞机上的照片,威胁不言而喻。

      15

      苏黎世湖畔的晨雾还未散尽,夏昀溪已经和奶奶散步了半个小时,他帮奶奶系好有些松散的围巾。

      老人家的气色比在国内时更好了,脸颊也有了血色。

      回到家,奶奶开始了最近培养的新爱好——织毛衣。

      “小修最近没来电话?”奶奶突然问道,手里织毛衣的动作没停。

      夏昀溪搅拌咖啡的手顿了顿:“可能是在忙工作。”

      银匙碰在瓷杯上发出清脆声响。

      16

      夏昀溪时常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出神。

      窗外的雪落得安静,与记忆中那个男人炽热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他有时会在清晨惊醒,恍惚间还以为能听到管家在门外轻声询问今日的安排。

      直到冰凉的空气灌入肺里,才想起这里没有二十四小时恒温的泳池,没有随时待命的厨师,更没有那个总爱在晨浴时把他困在瓷砖墙前的男人。

      床头的经济学教材翻到一半,书页间夹着张便签。

      前几天去图书馆时,某个金发碧眼的同学留下的联系方式。

      夏昀溪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很久,他试着想象如果宗政修知道这事会是什么表情,随即又自嘲地摇摇头。

      窗外有车灯闪过,他条件反射地绷紧脊背。

      那三个月养成的习惯像刻进了骨髓。

      宗政修的车灯总是先亮两下,再熄灭。

      就像他每次情、动时,总会先咬他的锁骨,再是颈侧。

      17

      在苏黎世的这段时间,和宗政修在一起的三个月好像是一场奢靡旖旎的梦境。

      直到今早他看到了一份关于国内的财经报纸。

      《宗政集团高层大换血,老董事长心腹接连落马》的标题下方,配图是宗政修面无表情走进董事会的侧影。

      男人瘦了不少,但身影里仍藏着危险严肃的气息,像野兽暂时收起的獠牙。

      夏昀溪把报纸塞进垃圾桶,没注意到边角露出的追踪芯片。

      这已经是本周第二份“意外”送到的国内新闻。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宗政大厦顶楼。

      “最后一份。”白展将文件袋扔在办公桌上,“你父亲在瑞士的私人诊所股权转让书。”

      宗政修盯着电脑屏幕。

      夏昀溪推着奶奶的轮椅走过湖畔栈道,少年裹着件驼色大衣,风吹起衣摆时露出纤细脚踝。

      “先生,老宅那边已经清理完毕。”助理低声汇报,“最后一批人手今早已经撤出瑞士。”

      三个月腥风血雨的权力更迭,如今只剩下财经版角落的一则短讯。

      没人知道那些消失的元老去了哪里,就像没人敢问为什么新家主最近总在看苏黎世大学的校历。

      宗政修解开袖扣,腕骨上的咬痕早就不见。

      他想起少年离开前一晚,蜷在他怀里发狠的模样,像只被逼急的猫。

      现在想来,或许正是那份不肯驯服的倔强,才让他着了魔。

      “医疗团队都换成我们的人?”

      宗政修在文件上签署姓名。

      “昨天刚完成交接。”白展突然压低声音,“老爷子很够狠心的,竟然在他身边安排了杀手...你什么时候去找他?”

      钢笔尖戳穿纸张。

      宗政修关闭监控画面,转而调出夏昀溪的大学课表:“让他再自由几天。”

      18

      苏黎世的冬天即将过去的时候,夏昀溪在公寓楼下发现了半截烟蒂。

      Obsidian Noir,薄荷味混着雪茄的焦苦。

      这个味道他太熟悉了。

      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那截烟蒂就缩了回来,积雪上还留着半个脚印,英码12左右。

      “怎么了?”奶奶在门廊下问。

      “没事。”夏昀溪踢散那堆雪,故意提高音量,“可能是送报的人。”

      当晚他就做了噩梦。

      梦里宗政修站在床边,带着一身寒气抚摸他的脸,真实得能数清睫毛投下的阴影。

      他忽然惊醒,窗外有引擎声,他赤足走到窗边。

      一辆黑色奔驰正消失在街角,车尾灯像血红的眼睛。

      19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夏昀溪“忘”关了阳台门。

      寒风卷着雪花扑进来,他裹着毯子假装在沙发上看书,实则数着腕表秒针。

      凌晨两点十七分,阳台地板果然传来极轻的咯吱声。

      “再往前一步我就报警。”

      夏昀溪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很稳。

      阴影里的高大身形僵住了,雪粒从那人肩头簌簌落下。

      宗政修看起来糟糕透了。

      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西装皱得像在车里睡了好几天。

      这副狼狈的样子让夏昀溪惊了一惊,他掩下眼底复杂的情绪,连同心底的一丝异样。

      “你父亲的人...”

      “都解决了。”宗政修嗓音沙哑,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少年裹在毯子里的轮廓,“现在医疗团队是白展的学生,管家是我奶妈的儿子...”

      夏昀溪突然把热可可泼在他身上。

      棕褐液体在昂贵西装上洇开,宗政修却连眉都没皱,反而上前半步让热气蒸腾的污渍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过了这么久,不应该默认我们已经结...”

      棕褐色的液体在定制西装上洇开,宗政修迎着灯光上前半步。

      “三个月零十七天。”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离开我太久了”

      夏昀溪攥紧毯子的手指微微发颤。

      “我错了。”宗政修单膝跪在狼藉中,昂贵的西裤浸在可可里,“不该用契约困住你,不该控制你的生活,更不该...”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差点步上宗政擎的后尘。”

      很小的时候,宗政修每天都在想母亲跳楼时为什么不带他一起。

      窗外风雪呼啸,夏昀溪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低下头,脖颈弯成臣服的弧度。

      夏昀溪走近宗政修,胸口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等待这个场景。

      等待这个高傲的男人为他低下头的瞬间。

      这念头让他感到一阵扭曲的快意,随即又被更深的惶恐淹没。

      “你根本不明白...”他的声音轻得像雪落,“我害怕的不是你的控制。”

      “是发现自己...竟然在享受这种控制。”

      窗外的雪光将宗政修紧缩的瞳孔照得无所遁形。

      夏昀溪看见自己苍白的倒影在那双黑眸里晃动,像个被困在琥珀中的幽灵。

      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何要逃,不是畏惧囚笼,而是恐惧发现笼门大开时,自己竟会主动走回去。

      “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你让我看清了自己骨子里的卑劣。”喉间溢出苦笑,“被圈养的金丝雀,居然在担心主人会不会厌倦。”

      宗政修的手掌覆上他颤抖的脊背,温度透过衣料灼伤皮肤。

      夏昀溪在这一刻彻底溃败。

      他憎恶这个轻易被驯服的自己,却又在男人破碎的喘息中,尝到了近乎救赎的痛楚。

      “想和我继续在一起,”他拽住宗政修的头发强迫对方仰头,泪水却先一步砸在男人脸上,“我要你证明,这不是另一场精致的驯化。”

      20

      毕业典礼的彩带在空中飘荡,夏昀溪被拽进了安全通道。

      宗政修的气息比往常凌乱,掌心潮湿,将他死死按在消防柜前。

      夏昀溪这才注意到男人左肩西装渗着暗红。

      不是彩带颜料,是血。

      “别出声。”宗政修拿出微型手枪塞进他掌心,“车库第二根柱子。”

      礼堂方向突然传来尖叫。

      夏昀溪反手拽住要离开的男人:“你疯了?这伤...”

      “老爷子最后的礼物。”宗政修扯出个血腥的笑,轻轻捏了捏夏昀溪的脸颊,“毕业快乐。”

      下一秒夏昀溪被推出安全门。

      他踉跄着站稳,发现整个礼堂正在疏散。

      人群中有几张亚洲面孔格外突兀,他们西装下摆鼓胀,眼神肃杀。

      21

      地下车库弥漫着轮胎焦糊味。

      夏昀溪看见第二根柱子时,也看见了轮椅上的宗政擎。

      地上倒着宗政修的人。

      老人膝头摊着相册,正慢悠悠翻到某页。

      年轻的宗政夫人站在樱花树下,怀里抱着婴儿。

      “知道她为什么跳楼吗?”老人指甲划过照片,“因为这个孽种长得越来越像他父亲。”

      夏昀溪浑身都在发抖,却不是因为恐惧。

      那双总是含着水光的眼睛此刻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像是要把眼前这个腐朽的老人烧穿。

      “是你用铁链锁着爱人,用所谓的‘爱’把她逼到绝路!”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现在还想把罪孽推给宗政修!”

      老爷子枯瘦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扣住扳机,翡翠扳指在枪身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扭曲成可怖的模样:“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儿子买来的玩物!”

      枪声炸裂的刹那,夏昀溪被一股蛮力撞开。

      宗政修的鲜血溅在他脸上,温热的,带着硝烟味。

      男人脸色苍白,却仍死死攥着父亲持枪的手腕。

      喀嚓的骨裂声比枪响更令人毛骨悚然。

      “父亲。”宗政修的声音出奇平静,血从嘴角蜿蜒而下,“您教我的——”

      他突然发力将老人反剪在地:“处理垃圾要彻底。”

      夏昀溪看着宗政修染血的手指扣上扳机。

      濒死的老人在笑:“果然...是我的种...”

      宗政修一言不发,枪口抵住他太阳穴。

      22

      加护病房的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宗政修的枪伤很深,子弹擦过肺叶,手术后的监护仪响了整整一夜。

      可当白展从国内赶来时,看见的却是这人固执地守在夏昀溪床边,输液架上的镇痛泵早已空了。

      “你不要命了?”白展气得摔了病历本。

      夏昀溪其实没受什么伤。

      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冲击。

      他睁开眼时,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醒了?”

      宗政修的声音哑得破碎。

      他靠在病床边,昂贵的西装早换成蓝白条纹病号服,左肩绷带下还洇着血。

      可当夏昀溪试图起身时,那双布满针孔的手仍第一时间扶住他后颈。

      “宗正擎...”

      “在海底喂鱼。”宗政修用指节蹭过他干裂的唇,动作轻得像拂雪,“连同他那些肮脏的规矩一起。”

      阳光透过百叶窗,投在宗政修苍白的脸上。

      夏昀溪突然发现,这个为他挡子弹的男人,睫毛在阳光下竟是浅褐色的。

      像他小时候偷藏的太妃糖纸。

      “疼吗?”他触碰染血的绷带。

      “这里更疼。”宗政修却引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眼尾泛红,“看着你倒下去的时候...”

      夏昀溪注视他良久,眼中雾气氤氲,他猛地倾身,紧紧抱住宗正擎。

      “我要去冰岛看极光。”

      “好。”

      “要学心理学。”

      “好。”

      “卧室装监控可以,但我要控制权。”

      宗政修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牵扯到伤口,脸色更加惨白。

      夏昀溪手忙脚乱去按呼叫铃,却被男人扣住手腕:“最后一条...再说一遍!”

      “我说,”少年俯身舔掉他唇角的血锈味,“从今往后,你的锁链归我保管。”

      夏昀溪把脑袋轻轻靠在男人胸前,数着宗政修的心跳,在第五下时摸到他耳后的小疤。

      这具躯体上所有的痕迹,从今往后都会是他的领土。

      “最后一个条件。”他仰头吻住颤抖的唇,“每天说爱我。”

      宗政修扣紧他的五指,将早就准备好的戒指,缓缓推入少年的无名指:“...每天。”

      当医护冲进来时,只见传闻中冷血的新任家主正将黑发少年死死按在怀里亲吻。

      交缠的无名指上,素圈戒指映着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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