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流觞》落小朵

1、引子

　　传说，飞羽是一柄刀，而且，是神刀。
　　传说，飞羽刀秉性阴寒，然刃清如秋水，杀人无血。
　　传说，没有人见过飞羽刀，因为但凡见过的人都已经死在刀下。
　　传说，飞羽刀的持有者能够洞悉一切阴谋，飞羽所在，必行侠义之事。
　　传说，飞羽刀下冤魂太多，每任飞羽刀的主人皆承受着刀的诅咒，必不得善终。
　　江湖上有着太多太多的传说，多到人们已经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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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碧色的光芒闪过，莫染看着残缺不全的尸体，面无表情。
　　记不清这是杀过的第几个人了，神经早已麻木到面对着纵横的鲜血也毫无感觉。
　　身为杀手，只有不断的杀人，才能找到存活下去的理由。所谓杀手，不杀人，就要被别人杀死。
　　多年刀尖之上舞蹈的日子，莫染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杀人，被追杀，逃离。往复循环，无止无尽。
　　有时候，莫染也期待着能和平常人一样生活，一样得到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可是，莫染只能在心里想想，就连说都不敢说出来。
　　杀手若不杀人，就失去了作为杀手的价值，而失去价值的人，是不应该活在世上的。
　　如果命都没有了，就算得到爱情，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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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闹的集市总是充塞着各式各样的人。
　　鬓角已有了皱纹的大妈为了几文铜钱的差价与小贩唇枪舌战，财大气粗的公子爷掉了一两银子在地上都懒得去拣一脚踢给了路边乞讨的乞丐，精明的商人一面假意说着这是假货只不过值五钱银子一面心里暗想这呆子若真的五钱银子便卖给了自己那自己可是赚的大了，轿夫往往来来，来来往往，生意不断，他们连擦汗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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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扫过，他已清楚，那是三十二片叶子。
　　仅仅一剑，瞬息之间穿过三十二片叶子，而且每一片穿透的位置都完全相同，这一剑之快，已经到达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然而柳逍遥很清楚，这样的一剑用来对付那个人，绝对不够。
　　他曾经看过李沉舟的快剑，同样的一剑，李沉舟的剑上，是四十五片叶子。
　　这是何等的差距，李沉舟能够做他的大师兄，并不是徒有虚名的——虽然李沉舟的身份是现任掌教的儿子。
　　然而这并不能打消了柳逍遥争夺掌教的决心。办法总是要靠自己想出来的，而且，办法有很多。
　　柳逍遥纵身离开幽暗的树林。
　　白色身影消失的刹那，三十二根小臂粗细的树枝齐齐断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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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要问这座城中最富有的人家，哪怕是三岁儿童都会告诉你是城东王家。
　　王家的富有，当真到了挥金如粪土的地步，就连王家下等家仆的穿着，也要比常人好上一百倍。
　　王家现任的当家，是王家长子，王大富。
　　虽然这是个俗不可耐的名字，然而提起这位王大富，却没人能否认他在经商方面的天赋。偌大的王家，他一个人便打理的井井有条，五家绸缎庄，三家酒楼，两家当铺，两家钱庄，如此多的产业他非但不至于亏损，反而能日进斗金。
　　所以，王家可以没有任何人，却独独不能没有王大富。
　　每年总有几个日子是王家最热闹的，并不是什么节庆，而是各个代管王家产业的管事们向王大富亲自报账的日子。但凡这一日，王大富必定早早就起来，梳洗停当，拿好账本等着管事们将一年的账目细细报来。
　　然而，这一次各个绸缎庄管事汇报账目的日子，王大富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的贴身随从在他所住的屋外敲的门板都要掉下来，屋里却依旧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有蹊跷。
　　当随从踢开王大富住处的木门，纵横的鲜血让许多人当场便呕了出来。
　　王大富仰面躺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华衣锦袍依旧套在身上，精细的手工刺绣已被鲜血浸染的看不出模样，唯独一片翠羽，在淋漓的鲜血中，格外夺目。
　　王大富的身边丢着许多账簿，都是绸缎庄酒楼等的账目详录，然而在众多账簿之上，却丢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纸质与其余账簿大不相同，显然是被人故意丢在此处的。拣起翻开看时，尽是王大富亲笔所书，而其中记录的内容，却让众人心惊。
　　那竟然是王大富私下与青楼买卖少女，伪造铜钱银票的记录！
　　表面上正派的王大富竟然也会做这样肮脏的交易，之前留给众人那能于经商精于计算的形象瞬间崩塌成尘土。
　　王家随从信誓旦旦的说，早上为大少爷送洗脸水的时候少爷还是好好的，不过半个时辰，王家看门的家丁又没有看到外人进入，况且，来来往往的仆人，大少爷房间若有什么大的响动，不可能没人听见，然而王大富还是死了，死的悄无声息。
　　还有那账本，虽说这可能是别人故意陷害，可是字迹的完全相同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据王家兄弟说，王大富的那些账簿，平时都是他一个人收好，钥匙也是放在身上的，他几乎每日都要去检视一番，想要偷梁换柱，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若说仇杀，王大富平日里可是正人君子的，很难相信他会和什么人结下仇。纵然结仇，最大的可能也是与他进行秘密交易的人。然而，那账簿上没有注明任何一笔交易的交易人，即使猜测凶手可能是这些人，却也不知道是谁。
　　这记载了肮脏交易的账本必定被王大富藏在暗处，又是谁能有这样大的本事，不但探听到这样的内幕，将他的肮脏交易公诸于众，还能在那样短的时间里取走王大富的性命呢？
　　疑云笼罩着整个王家府宅，唯有那一片翠羽，在鲜血之中，仍然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