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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东窗事发(八) ...

  •   “她怎么会在我这里,她只爱你,何时将我放在心上。”风宴臣说,“可是我爱云思浅,比你和萧驭之更爱她。”

      闻言,朗缨掐了风宴臣一下,却见他不为所动,继续说:“我娘是西澜王亲封的冰山神女,我也是先帝的儿子,你们斗了这么多年,我从未参与这一切,你们想夺权,是你们的事。”

      “既然我从不和你们争什么,为何你不能让我一次?”风宴臣垂眸,声音放缓,“把云思浅交给我,是最好的选择。”

      正当魏陵州恼羞成怒,挥刀往风宴臣脑袋上斩落时,朗缨站出来,将风宴臣推到身后,单臂挡在身前:“蛊王殿下,别听他的话!”

      魏陵州轻蔑地眯起眼,寒月刀锋利处锃亮无比,一滴血珠丝滑滚落。

      “您难道看不出来吗?他疯了,他已经疯了。”朗缨护着风宴臣,“主上,他病了,没有几日的活头了,您因为贸然闯入,他会害怕,所以才胡言乱语的。”

      魏陵州居高临下看着朗缨,声线低沉:“本王还能相信你说的任何话吗?”

      朗缨说:“您可以不信,只是如今高壑王跟皇上联手进攻西澜,天仞宗瓦解,慕容天仞还在到处逃亡,三大派只剩两派,你们只有联手才能存活下去,这时候就不要起内讧了。”

      魏陵州:“我最后再问你一遍,阿浅在哪?”

      朗缨:“我不知道。”

      她有底气说这话,因为她早就料到魏陵州想寻回云思浅的,奈何牵来阿狸也是徒劳。

      方才朗缨吩咐女弟子弄了些香料,洒在梦魇堂各个角落,把云思浅留下的味道掩盖住,只要扰乱阿狸的嗅觉,就不易被发现。

      好在魏陵州顾全大局,想到来时遇到的机关,并未发动暗卫动手。

      朗缨知道自己对不起云思浅,可是风宴臣早已病魔缠身,也许这根蜡烛,很快就燃尽了,风宴臣离不开云思浅,朗缨不能让他含恨而终。

      “六殿下,借一步说话。”魏陵州忽然刀刃指向朗缨,“本王想跟自己手下的奴隶,聊一聊。”

      最后,朗缨还是把魏陵州带到仓库旁边的房间。

      阿狸趴在主人脚下,十分听话,魏陵州撸着它毛茸茸的大脑袋,听朗缨解释这一切。

      “蛊王殿下,我知道,有些事您无法接受,也知道您平生最讨厌背叛,可是干我们这一行的,立场不同十之八九,您如果英明些,就请听我把话说完。”

      魏陵州抬眸看着朗缨,曾经自己麾下的暗卫,竟毫不畏惧地说出她的身份,并出言警告。

      若换成别人,他确实难以接受,可当这个人是朗缨时,他觉得出乎意料,却仿佛又在情理之中。他并未太过震惊,只是面对面,认认真真听她说。

      朗缨淡然一笑,或许已经暴露身份,也懒得装了,此刻在坐在他的对立面,与她在暗厂时的样子天差地别。

      她加重了嗓音,语气中却散发着惺惺相惜的安慰。“阿浅不在,我不知道你暗中听到什么风声,什么人给你看过什么东西,但是你没必要迁怒风宴臣。”

      “……”

      “蛊王殿下,有时候身边人是需要提防的,这一点就算我不说,您也深有感触,对不?”
      朗缨给他倒了一杯茶,说,“你的人来这几日,人困马乏,这里并不太平,万一有个闪失,两败俱伤。”

      朗缨说这话,面不改色,而这全部的话,都被一墙之隔的云思浅听得清清楚楚。

      云思浅察觉到朗缨在故意激他,一字一句都往心窝子里扎,搞不好会做出错误判断。
      她心慌不已,想到梦魇堂的复杂地形,必须带领兵暗卫一同闯入,单枪匹马容易死在半路上。
      现在是关键时刻,她要想办法放出讯号,如果魏陵州就这样离开了,那她恐怕会永远被关在这里!

      “您还没有清点过吗,暗厂里丢了人,大师姐不见了。”朗缨说,“前些日,你失踪未归,高壑的士兵多次骚扰千蛊门,明攻暗计,方法都用尽了。我们许多弟子被抓,落到他们手里,没有一个回来。眼看门派粮仓亏空,佟颜主动与高壑王会面,请求他们收兵。后来你猜发生了什么?”

      魏陵州瞪着朗缨,警告她不要耍花招。

      朗缨沉默了许久,端起杯静静抿茶:“我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为了弟子们的安危,去高壑王身边当俘虏,这个决定确实残忍,但她既然是大师姐,这是她应该做的。她不去,难道我去?”

      “……”

      “主上,眼下高壑王跟萧驭之还是互相试探,他们刚刚结盟,能有多同心,这是你翻身的好机会。虽然千蛊门遭遇重创,但暗厂的逐林卫依然心向蛊王,你和阿浅失踪那么久,他们在等你回家,主上你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何来西澜吗?难道你想让佟颜白白牺牲吗?”

      “风宴臣并不想与你争权,你不用视他为敌。我们把萨旦教及其外邦人逐出西澜,我可以帮你,让你打着西澜回归的旗号,以拥护六皇子的名义杀入皇浦城,逼萧驭之退位。”

      朗缨说,“玄门司的仇,你不会忘记的,这是一场恶战。萧驭之输了,你就是皇上。若失败了,就像当初杀西澜王那样,把高壑一党也全部剿灭,到那时候,你就是镇北王。”

      ***

      冰山上的雪莲花已经开了,淡绿色花瓣薄薄的,哪怕是结满霜雪的极寒之地,也能倔强地盛开,

      他的目光透过窗外,入目白茫茫一片。

      又是一年冬天,窗外大雪纷飞,银装素裹,风宴臣卧在贵妃榻旁上,披着刺绣是白线纹路的纯白狐裘,手握毛锥,在折扇上题词。

      他又起身走到古琴边缘,十指泛音,指间还残存着苦药的甘草味道。

      曲调纯净的弦音响起,像极了晶莹剔透的冰雪,又酷似莲贵妃的清白与圣洁。

      吧嗒。
      一滴泪越过琴弦,落到琴面上。

      风宴臣笑出了声,眼睛湿漉漉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是那样可望不可及,为什么,他就得不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

      为什么魏陵州和萧驭之得到却不珍惜!
      为什么他们能轻而易举就得到云思浅的爱!

      而他等待了多年,隐忍了多年,眼睁睁看着云思浅被他们伤害,直到最后才敢出手。而她,却不爱他!!!

      “来人!”他腾地站起来,紧接着问前来的侍从,“给我采几多雪莲花,送到梦魇堂。”

      女弟子道:“风教主说笑了,那雪莲花长在高山之巅,我可没那个本事给您摘,您是不是忘记喝药了,我这就给您端。”

      说完,女弟子转身要走。

      “给我回来!”风宴臣呵斥一声,心中一阵烦躁,他问:“朗缨跟蛊王谈得怎么样了?”

      女弟子:“蛊王决定收兵,半个时辰之内就能撤出梦魇堂。”

      风宴臣桃花眼弯弯,勾唇笑了笑:“很好,把我那几张画找出来,要雪莲花的图,快去!”

      女弟子被骂得一头雾水,但是风宴臣发话了,也只能照做。

      ***

      黑暗的屋子里,没有炭火,只有牢笼和铁索相伴。

      云思浅意识混沌,汗水顺着胴体滴淌,她在冷热交替中煎熬,淡蓝色披风湿漉漉的。

      迷迷糊糊之中,她听到开锁的声音,睁开眼时,却是灰蒙蒙的一片,眼前的全部景象都仿佛失去了色彩,只有一道道朦胧的黑影。

      她早就料到到自己会视力下降,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就这样,看不见了。

      嘴里的木丸被摘掉,她憋得难受,刚想吸两口空气,纯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云思浅能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挣扎着想要躲开,恍惚间身上的锁链松开了,她整个身体被凌空抱起,丢到榻上。

      西澜贵族香薰的味道环绕在身边,想装傻都做不到,她像一条脱水的鱼,随意扑腾了几下,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轻抓着床头的帷幔来抗议。

      身上之人不断贴近,云思浅体内的阴阳合欢蛊渐渐有了反应,她闷哼一声,嗓子都是哑的,完全喊不出来,可这种被迫的亲密又宛如毒药,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血肉,腐蚀着她的骨髓。

      此刻无人知道,朗缨正靠在门外,抱膝坐着,纠结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破门而入。

      她止不住抽噎,还有快要决堤的泪水,一边颤抖,一边默念:“阿浅,对不起,对不起……”

      ***

      “陵州,走吧。”燕东广带领逐林卫走出梦魇堂,他拍拍魏陵州的肩,随着一声令下,逐林卫大部队即将打道回府。

      魏陵州回眸,看着誓死追随他的暗卫们,最终翻身上马,跟燕东广并排。

      燕东广:“你还在想她?”

      魏陵州面无表情,没有回话。

      垂眸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一拉缰绳,嘶声吼道:“停下!”

      男人跳下马,半跪在地,双手不停翻着地上的沙土。片刻后,他张开手,一块熟悉的金色手镯闪烁着光芒。

      魏陵州脸色铁青,拳头紧握着金镯子,双眼迸发出的怒气如潮水般汹涌:“东广,回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东窗事发(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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