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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龙船3 ...

  •   谢镜之披着她偏爱的白色外袍,来到谢慕南置顶龙船坐标,谢镜之有很多白色的东西,白色的傀儡,白色的外袍。
      出任务喜欢穿白衣,只是因为每次白衣都能沾上一层血。待谢镜之回来后,将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收起,像收起过往的画卷。
      沾上的血也会因为时间沉淀泛黑,血的黑和墨的黑是不一样的。

      黑暗的舱尾传来混杂清脆足铃的脚步声,新的货物到了,笙一点也不期待。
      他死气地看着铁门外面,他很想出去,但是他的脚上有一个摘不掉的金铃,意味着他是货物,铃铛记录着谁是他的主人,他没有自由。
      脚步越来越近,笙的眼底染上生气,变得灵动,他习惯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好像一种被动的本能,哪怕自己多么厌恶,但要在商人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
      渐渐,一个女孩走了过来,和其他作为货物女孩相比,她并不是很惊艳,看起来清秀,显得很乖,像一只在角落潜行的猫。
      笙当货物太久了,知道容貌是价值的一种。
      没有人跟着她,她是自己走过来的。
      这很少见,一般货物在舱内走动总有守卫或者商人跟着,但是她是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袍子,里面是黑衣,长发散开一直拖到脚踝,像披着黑色的瀑布。
      她身上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素净的不像话,却那么扎眼。
      笙注意到她的眼睛,死气无神,也许有傀儡师暗中牵着她。笙有点失望,估计又是一个失去意识的傀儡。
      她只会被放在一边,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等着被买走,和他们一样。
      笙周围的房间里,放着无数精美的孩童,他们活着,木偶样放着。
      和表面热闹不同,舱的深处阴暗狭小。
      谢镜之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来一趟船舱,你会把重要的东西丢进杂物间吗?
      但谢慕南认定司如意不按常理出牌,非要她走一趟。
      龙船表面有多繁华,内里就有多腐烂,这点和谢家一模一样。
      黑暗中的通道通往不同的房间,装着一个个等待被交易的货物。
      接近舱出口的房间是放置食用肉类的房间,没有人管他们的死活,活物和尸体无差别的码在一起,甚至有的已经腐烂。
      腐烂的血水差点流到外面,谢镜之不觉得恶心,只是嫌脏。她讨厌肮脏的环境,杀过人之后一定会清理血迹,毕竟谢慕南是个洁癖。
      她看着被肉贩抓过的手腕,渐渐起了杀心。
      谢镜之给自己掐了几个清洁咒,确保衣服不会弄脏。
      再往里走是奴隶和苦工的居所,他们最低限度的维持生命,不幸死掉就成为食物。
      真可怜,但是没有意义。
      越有价值的货物放在越里面,为了防止商人互相争抢,货物要经过统一登记,也有为了保险将一些特殊的贵重物品放在舱内。
      因为守舱的有一位左眼深蓝,右眼漆黑的邪修,天生的异色瞳让他生来受排斥。
      阿檀若是不可小看的战力,谢慕南说重点防备他,不单因为他们一样是傀儡师。
      阿檀若穿着蓝衣,海洋一般的袍子上秀了大片金莲,像传说中的佛国。他常用的青色傀儡丝上也有金色的图案,青丝不着痕迹的铺满舱的地面,浑然天成为刺绣的毯。
      通过丝的震动和铃音,他能飞速的找到逃跑的货物或者小偷。
      但这招对谢镜之没有用,白线从她的外袍下伸出,替代了一部分青丝的位置,瞒过了阿檀若留下的“眼睛”。
      角落的尽头总是滋生邪秽,最深处往往放置最重要的东西,船舱尽头房间里的货物一定是舱最有价值的货物。
      租金也很贵,谢慕南让她查看的就是这个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桌上放着几本流行的话本子,是谢慕南不会给她看的那种杂书。
      船舱的尽头是人住的房间,谢镜之也不算失望,舱内不可能有卵,本来也没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这是谢慕南的侥幸。
      她最终走进那个房间,因为好奇那几本话本子。
      好奇,想看,不想被谢慕南管教,想要自由。
      很扯淡的理由。

      “你好”
      “嗯。”谢镜之回答。
      说话的应该是一个男孩,他很漂亮,年纪又小,一时间难分男女,精致的像谢慕南摔碎瓷娃娃。
      谢镜之很久以前有一个瓷娃娃,谁烧制给她,长什么样谢镜之都忘了,只记得自己曾经应该很宝贝它。
      男孩的皮肤白的呈现病态,因为久不见阳光,随便一掐就会死。看起来人类孩童十一二岁的样子,虽然用外表识别年龄很不可靠。
      谢镜之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但是她至少活了几十年。
      因为美貌被认作最有价值的货物吗,谢镜之觉得面前的男孩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龙船的价值观还真是奇怪啊。
      谢镜之摩挲着话本子的封面,比起男孩,还是话本子更吸引她,好像还是最新的话本。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菱花。”
      她当然不会说真名,于是面不改色地撒谎。
      菱花,指菱花镜,和她名字一样都是镜子。
      也不算彻底的欺骗吧。
      “菱花镜的菱花吗?”他房间里正好有一面镜子。
      “是。”
      “好巧啊。”不知道他在巧什么,他小声说,“我叫笙,别人叫我小笙儿,我的名字也不好听。”
      ……
      所以这个好巧啊是指,名字都很难听啊。谢镜之理解了,于是弯了嘴角,用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的笑容,装出和善的假象。
      “仙人吹笙期子来,碧桃花下应相待。”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尽量安慰的话语,这副半笑不笑的样子,可以说是温柔的解释他的名字。
      “我没读过这首诗,但是我喜欢。”
      笙很高兴,因为她是活的,没有灵魂的生物不会念诗,也不会笑,所以他想安慰她,回报她刚刚给予自己的温柔。
      “你是被抓来的吗?不用怕……”
      显然,谢镜之不需要这种安慰。
      “不是。”谢镜之打断笙说话。笙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可是她脚上有铃铛,这是货物的标志。
      “你脚上的铃铛?”
      “不关你事。”
      “哦。”笙应了一声,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着她,他很会装可怜,这招也很好用,但最终他发现她不会解答。
      “你喜欢话本子吗?”他注意到了菱花的手,善于取悦他人的货物,有敏锐的观察力。菱花的手一直按在话本封面上,他鼓励道:“可以看的。”
      谢镜之没有说话,也没有翻开那本书。
      这让笙感到无措,他好像猜错了,但他又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你以后还会来吗?”笙没头没脑的说,她莫名其妙的出现,也能莫名其妙的消失,他意识到了。
      仿佛验证似的,谢镜之在笙面前突然消失。也许是笙太烦了,也许她害怕了。谢镜之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跑了,不敢翻开话本子,只留下一句:
      “会的。”
      回答他那个你以后还会来吗的问题,她以后还会来的。
      真烦啊,怎么就答应了。
      笙逐渐习惯菱花突然消失,又偶尔回来,他为什么要用回来这个词?
      谢镜之摩挲着书的封面发呆,偶尔会翻开两页。
      笙经常偷看他如果谢镜之发现自己在看她,那么,她就不会再翻动话本。
      笙总是请求商人给他带一些话本,商人对于听话的货物很慷慨,话本很廉价,他居然想凭此留下菱花。
      其实菱花回来的间隔没有很久,但对于笙而言,一个人的时光总是漫长,他不敢问,不敢问这段时间她去了哪里。
      怕问了不该问的,怕问了她就永远也不回来了。
      他有这个预感,总有一次,菱花会彻底消失,再也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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