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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瑚生 ...
北雁南飞。
我拉弓搭箭,一箭射下头雁,余雁哀鸣不止,很快散乱。
南面有什么好?非去不可?
我铁弦连扣,心情极糟。
好像从你离开后,再也没好过。
南面那么好,你永远别回来!
你还不知道吧,最近谣言四起,山雨欲来,细细查探,竟然都是从天炉城传出来的。
我抱着弓冷笑,魏平雨终于按耐不住了?
这就是你选的人!
没错,我很讨厌他,非常讨厌,近乎憎恨。
若有机会,我会把他的头割下,和我宰掉的敌人们堆在一起筑成京观,然后饮酒当歌,岂不快哉!
不知你看到那头颅的时候,脸上会露出什么神色?
我不知道。
想想就兴奋。
也许他们说得对,我就是天生胡性,非你族类。
所以你把我丢下了。
前阵子游帧特地绕路过来,向我显摆你的信,你写给他的信。
我心里不快,随意几句气得他吱吱哇哇乱叫,还想动手。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我顺手把他丢河里去了,想到你的字迹被河水泡得再也辨不出来,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听说沐琼他们也有你的手书?稀罕,真稀罕,也不知道是不是湛京真那么繁华,你一年到头也写不了几封信,难怪游帧宝贝成那样。看着吧,过几天我就一个个把他们都扔河去。
晚上再也睡不着,反正很少睡得着,我手里攥着烂纸团,上面墨迹乱七八糟,什么也瞧不出,我心烦意乱了一宿,到了早上干脆放火烧掉。反正游帧那傻子也不知道早被调了包。
没过几天魏平雨突然来到城里,他一个人来的,身旁半个兵也没带。我打量着他,心里琢磨着要不干脆一刀宰了?或者一剑扎个对穿?
唔,真是好主意。
突然就有点忍不住。
不过你会难过吧?你对他一直很不一样,很不一样。别人都是你的将,追随你服从你。只有他,和你并肩。
想到这里我牙根又痒了。
你难过到死最好了!
不过凭什么是他能让你难过?
突然间火冒三丈。
我手摁剑柄,死盯着魏平雨,也不知他是不是被瞅得心里发毛,只能不住的笑。
——宣将军,前几天你有贵客?
贵客?什么贵客?
我琢磨了一下,记起来十天前禄狄部的长老前来城中拜见。
他们好像说什么王子来着。
对了。
——王子血脉高贵,雄才大略,更何况如今手握重兵,何必仰汉人的鼻息?只需您一声号令,我西北各部皆望风归顺,重建王庭!
他们不提我都忘了自己居然还是个王子,不过我连自己是个胡人这件事都忘了,也没甚么奇怪。
说起来我怎么能忘呢?这名字不还是你起的吗?
举兵造反,颠覆西北,让你心血付之东流,哈,想起来就高兴极了。
真是个好主意。
几个人絮絮叨叨还在黏糊,我不耐烦起来,回头吩咐郑秋华。
——剁碎了喂狗!
魏平雨知道这件事不稀奇,好像就没甚么事他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这么讨厌。
——其实当时我已布满弓箭手,若是那几人平安无事出你府中……宣将军,此刻就轮不到你我在这里谈笑风生了。
谁会跟这个讨厌鬼谈笑风声!
我斜一眼郑秋华,他默默退下。
——姓魏的,有话直说。
——我欲起事迎回元帅。
这个人鬼精鬼精的,我原本以为他会绕上个大圈子,没想到居然这么直截了当。
我愣了一下,随即冷笑。
看看你挑的这人!
他转过身,目光霍霍。
——将军可欲同往?
嗯,好主意。我这边一起兵,你那头就立马得下狱,说不准还得千刀万剐。嘿,你心狠眼又瞎,被剐了正好。
我猛一剑刺向魏平雨。
这是我生平最快的一剑,他近在咫尺,必死无疑。
剑尖将要穿透他心口,猛地手腕巨震,咔嚓一声,宝剑被斩两段。
他身旁多出个脸上带疤的白衣人,手中短刀亮得刺眼。
我虎口被震裂,哗哗流出鲜血。
高手,绝顶高手。
打不过。
我一时失算支开郑秋华,心里后悔到了极点。飞火营一人一斧,什么高手什么小诸葛,也统统给我变成肉泥。
魏平雨看着我,似乎早就料到我这一剑,也不知他在想什么,神色有点奇怪。
——他能归来,我本以为将军会无比欢喜。
……看他这话说的,跟我是你的看家犬一样。
不过这里本就不是你的家。
你从南面来,回到南面去,没什么不对。
最好也死在南面,你就更心满意足了。
郑秋华怎么溜得那么快?
用的时候半个人都找不到,一群废物!
上马的时候,王勇和郑秋华总算发现不对。我命令他们动手,两个废物面面相觑,浑身发抖,死活不肯。
不就是把身边这两个鬼砍死,又是什么大事!多了个我陪葬而已!
抗令不遵,回头就把他们一撸到底!
我气得发昏,恨不得生吃了两个营官,又恨自己大意,竟然被人劫持,沦落到这种不死不活的境界,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说到底这可不能怪我,都是你眼不好!
魏平雨,魏平雨……
这个人为你死都不眨眼,又怎么会叛?
他明知你不会,你不想,为什么要这么做?
去天炉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件事,越想越烦。
管他什么原因,这个人总之留不得。
……不过事到如今我能做什么?
都怪你眼不好,简直是瞎!
我回头望向远远随后的飞火营,心里琢磨来琢磨去,却想不出怎么才能王郑两人心甘情愿听令,把我们仨一道砍死;而身边这个伤疤客武功太高,魏平雨又太狡猾,我没法摆脱他俩。
不过他什么时候招揽了这样的高手?
我得好好查一查。
我竭力不去想你,不想你怎么样了,不想魏平雨布下什么局。
游帧他们叫他小诸葛,就连你也偶尔也会这么叫,所以这个人,大概真的有几分武侯那样的本事吧。
那你要怎么办?你对他从来就没有提防!
我不能多想,一想胸口就抽紧,心脏就停跳。
不能多想。
魏平雨也不说话,这倒稀奇了,这个人不是向来话多吗?跟你话最多。
所以说我最讨厌他了。
不过眼下顾不上这个,我满脑子都是怎么弄死他的念头。
想来想去都不行。
——宣将军,你知道为什么元帅要给你这个瑚字吗?
他到底还是个欠嘴欠舌的人。
不是珊瑚吗?我没见过海,也听人说过那东西满海底都是,密密麻麻的,最不值钱了。
我是你捡来的,也就这么不值钱。
所以你不要就不要吧。
我懒得搭理他。
他开始自言自语。
——赐也何如?器也。何器也?瑚琏也。
他转头看我,忽然间有点难过的样子,声音很低。
——元帅这个人啊……
拘禁在天炉的日子其实没有那么难过。
只是睡不着而已,睁大眼睛望向窗外。
白天来了去,黑夜去了来。
你会象魏平雨说的那样回来吗?
天凉了你不回来,下了雪你不回来,有人要造反你也不回来。
那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怎么才肯回来?
后来他们跟我说你回不来了。
你死了。
这次你终于彻头彻尾的抛下我了。
“末将一时不慎,为魏平雨所乘,沦为阶下囚,禁于天炉四月有余。”
后来我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参你大逆的奏本上,还是头一个。
差点想笑。
魏平雨是真蠢,直接说就行,我本就恨你恨得要死,大好机会怎会错过?
“脱身之后与魏平雨大战一场,力有未逮,被逐出天炉。”
那时王勇郑秋华号啕大哭,欲起兵讨逆。
可你都不回来了。
我把他们统统赶跑,提了剑,一个人去宰魏平雨;等宰掉他,我就去杀白燧,杀掉白燧,我就去召集各部,提兵南下,血洗湛京。
你要知道一定会气得呕血。
呕血去吧,反正你都不会回来了。
黄泉之下,我等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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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末将又去刺杀魏平雨,他早有准备,刺杀未成,险险失手被擒。”
姜思齐听到此处,眉头轻挑,低头喝茶。
宣瑚生窥见他神色微变,甚感不安,咳了咳,声音低了一半,“末将还带了硝石等物,”说着颇觉遗憾,“……就差了一点……”
姜思齐摆手将他止住,“算了。”明知他话语不尽不实,却也不能追究太过,摇头道:“我看你是和汪自强呆太久了,混了满身江湖气。你的飞火营是摆设么?”汪自强是他麾下飞火营队官,出身江湖,素以盖聂自诩,颇有豪侠之风。
宣瑚生恭恭敬敬的道:“是,末将回去就宰了他。”见姜思齐瞟向自己,神色无奈,又改口道:“回去打他三十军棍。”
姜思齐好气又好笑,道:“你继续讲。”
“是。其后局势动荡谣言四起,极难弹压。末将数番争斗未果,本欲干脆放手一搏,但是魏平雨忽然遣人送来一物,正是他那年送到京师给元……大人夭女的珠佩。”
姜思齐长长舒了口气,“你猜到绾儿没死?于是罢手?”这话说来他自己也不甚信。宣瑚生对自己无疑是忠心不贰,但是这种忠心却仅仅凝注在他杨季昭身上,至于旁人,师长也罢,妻儿也罢,绝不会得其眷顾。
宣瑚生先点了点头,后又摇头,道:“本来不会……但魏平雨还捎来一句话:我救得了他女儿,难道救不了他?”
“这个人虽然阴险狡诈,坏得脚底生疮,人人得而诛之,不过本事还有那么两三分,末将也就勉强信了。”
——或许不是去信,而是不能不信,不得不信。
姜思齐惯于忽略他给魏平雨加的眼药,道:“你怎会把他逼到这个份上?”小诸葛此举已是求和。而此人心高气傲,生平未尝一败,更别说这等主动求和之事,实在不由他不好奇。
宣瑚生低头盯着足尖,轻声道:“他魏平雨请得起高手,末将就请不得?”他知道杨季昭生平最恨这等以武乱禁之举,不免颇感心虚,又低低的道:“他被末将派去的人刺中右胸,没了半条命。”
姜思齐真是万想不到有朝一日麾下大将居然会彼此互遣刺客,去行那专诸盖聂之事,一时无言,半晌叹了口气,“你自己也去领三十军棍。”
宣瑚生眼见此事揭过,心头一松,粲然而笑,“末将遵命。”
姜思齐沉吟少顷,又想起一事,“当时那奏本上其他人……”
宣瑚生头一低,沉声道:“七名校尉,两名副官,皆是末将遣人所为,末将甘领军法。”
姜思齐挥挥手,“罢了。”屈指在桌上一敲,“秦粱与白燧……”
宣瑚生沉声道:“末将不大信秦粱会做出这等事来,所以派人在他家房梁上听了七天七夜。他白日里不言不语,夜晚却多有梦呓,拼凑下来也知道个七七八八。至于那白燧,他早在此事之初就动身赴京,此人身上蹊跷甚多,末将还想从他身上打听出线索,暂时留他一条狗命。”说着攥拳在桌边轻轻一磕,“既然大人在此,末将明天就去宰了他。”
姜思齐哼一声,“于是他的位子也空出来了,是也不是?”
宣瑚生被他拆穿心事,坦白道:“大人神机妙算。正好末将刚跟兵部侍郎搭上了交情。”说罢忍俊不禁莞尔一笑,眉目湛然生辉。
他心事素重,更是长久郁结在心,虽容貌绮艳,却始终难掩憔悴郁悒。此时虽然高烧方褪,但精神奕奕,生龙活虎,再无半点病容。姜思齐一一看在眼里,终于生出几分后知后觉的悔意。
然而当年若自己把他带回京城,他怕是如今也已陷在灭魂阵里了吧?
他叹口气,“你先坐下。”待他在自己面前端端正正的坐好,推了杯茶水给他,道:“你调任三府,是因为此乃兵源之所?”
宣瑚生颔首,正色道:“魏平雨固然可恶,但首恶另有其人。末将若不手刃昏君,难消此恨。”
姜思齐皱眉道:“是枢密院下令调任?”他已在东院看过调任副本,正是粱翰亲自下令,此时见宣瑚生点头称是,不免心生疑窦,想了想,又道:“那么游帧他……”
宣瑚生微微一笑,“是派来看着末将的吧。他才是尽忠报国的傻瓜,砍了他头也不会造反。”说着眼珠大转,忍不住向对面溜了一眼。
姜思齐知他必然又在腹诽自己,也不说破,道:“那日行刺的张为器也在京中,大概就是那日魏平雨身边的疤面客。”见他面露诧色,便将左淳之事告知,只略去他为皇帝禁脔以及与安妃之情。
宣瑚生点头,却也不见如何惊异,道:“末将早料到其中必有古怪。那日他营中行刺,但刀柄往上两分,我哪里还有命在?倒好似故意手下留情一般。”顿了顿又道,“其实当时我已查到那年魏平雨回京诸般细节,只差一步便要发觉那左淳身份。”
姜思齐知他武功智计俱是一时之选,并不稀奇,皱眉沉思道:“他到底为何要刺你?”
宣瑚生修眉扬展,眸中寒光暴涨,“元帅不若问西北许多将士,为何偏我和秦粱名列那奏本之上?”
这本也是秦粱的问题。
在那真君庙中,秦粱也曾作此疑问。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大计者,我亦无可奈何。”姜思齐喃喃自语。
事到如今,他勉强理解了一些所谓的“大计”,然而前面八字依旧令他满心茫然。宣瑚生不会为了这种大计而反,但是秦粱却会,那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同时身陷罗网?而魏平雨竟似也受制于人?
宣瑚生听得这句,微微失神,道:“竟是如此?”仰脸望天思忖一瞬,复又笑道:“大人却不必操心。抓来审一下自然就明白了。哼,什么小诸葛,真当我拿他没办法不成?”
姜思齐摇头,“你还是先当心左淳为好,小心些。”
宣瑚生唇角勾起,“大人放宽心。从此以后只有别人当心我的份。”
姜思齐思索半晌,总是不得要领,便也暂且放下,道:“我欲审白燧……”话音未落即见宣瑚生秀眉飞扬,神色间俱是掩饰不住的兴奋,直似猛兽嗅到血腥气,不由得摇摇头,摊开手掌向下虚虚一压,“且给我收敛些。此事我不想大动干戈。你京中可有人手?”
宣瑚生不以为意,只笑道:“末将于京中人手财力二者皆备,绝不会耽误大人的事。”说着指尖微搓,跃跃欲试。
姜思齐略觉奇异,人手也就罢了,这财力二字何解?待见他眼睛星辰似的亮,蓦地恍然。
——这个人,怕曾是心心念念想来湛京吧。
他想通此节,眼底微酸,转头望向窗外。
月明风清,夜方静。
暮春将至。
有点点不安,不知道是不是破坏了宣同学的形象。
然而这并不是萌文,他也不是萌物……所以我决心还是这么写了(其实上章才是个意外)
我就想说这个。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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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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