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逼我搞事业》燕九月

8、忙忙忙

　　潘校长从走廊窗边探出头，“小沈老师，有空吗？没记错今天你值日吧！方不方便提前去食堂帮帮忙？”

　　沈楠站起身说:“可以啊。”

　　“调料到货了，食堂阿姨不认识字，麻烦你给货架的旧标签撕掉，贴上新标签，指挥送货的师傅把调料放在货架指定位置。”

　　老师除了教学工作以外，还有许多其他五花八门的任务，乡村小学更是如此，不仅要担任学校行政岗位，还有轮班志愿服务。

　　金村小学几乎全部学生都在食堂吃午饭，学校是自主经营食堂，随食堂而来的事情就更多了。

　　学校聘请了一位掌勺的阿姨，是学校学生的家长。每月一千出头的工资，除了烧菜洗菜还要负责洗碗、打扫食堂卫生等，食堂上上下下的工作全靠她一个人完成。

　　沈楠到食堂时，阿姨正吃力的搬着一盆刚淘干净的米，脸红充血，她赶忙上前搭把手。

　　“谢谢你啊。”阿姨耸起肩膀蹭掉脸上的汗珠，“送货师傅在小门，你快去吧老师。”

　　正午的太阳最是毒辣，细瘦干瘪的老爷爷头戴草帽站在食堂门外，松垮的灰色背心被汗黏在身上，身后是一辆拉货的电动三轮车。

　　沈楠说:“您先搬样东西跟我进来吧。”

　　目测不到三平的储物间塞满各种厨房用品，标签贴在不锈钢货架托盘侧面，新标签还没来得及贴，旧标签过了大半年早已泛黄褪色，沈楠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上面的字，

　　“豆瓣酱放在这层货架右边。”

　　老爷爷应声，把两桶豆瓣酱放到货架上，去搬第二轮。

　　旧标签背胶干透，轻轻一揭便能完整撕下，沈楠写好新的标签贴上，老爷爷肩扛三袋大米进来。

　　沈楠帮忙卸下老爷爷肩头的大米，跟在老爷爷身后去搬剩下的货，“老人家，我跟您一块搬。”

　　“不要不要不要！”老爷爷拒绝道:“没剩多少了，马上搬完，你别着急。”

　　沈楠解释说:“不是着急，看您太辛苦……”

　　“猛瘦的小姑娘哪有劲搬嘞！”老爷爷挡在门口，“走走走！”

　　沈楠拗不过，只得干站着看老人家一趟趟搬东西。

　　卸完货，老爷爷正要走，又突然折返回来跟沈楠说:“小姑娘，不是老爹爹凶你哦！拿多少钱干多少事，你们老师拿教书的钱干教书的事，我们拿送货的钱肯定把货送到地方，各对哎？”

　　沈楠哭笑不得:“对，对！”

　　“那你跟潘校长讲清楚，东西是我一件件搬的，拜扣钱哦！”说完骑三轮车扬长而去。

　　她忽的想起魏霄滢说潘校长扣发老师工资的事情，老爷爷的反应与其说是尽职，更像是害怕，怕被扣工钱。

　　此时第三节课已过半，沈楠漫无目的在食堂踱步，见状食堂阿姨问:“老师你是新来的吧？你贵姓？”

　　先前食堂阿姨忙着烧菜沈楠不便打扰，现在终于忙得差不多，能歇歇了。

　　沈楠回答:“我叫沈楠，您叫我小沈就行。”

　　“是小沈老师哦！”食堂阿姨点点头，“你等在这里干什么啊？”

　　“今天我值日，时间不是快到了嘛，就干脆不走了。”

　　学校食堂一次只能容纳七八十名学生，不同年级只能分批次就餐，值日老师既要帮学生盛饭又要收拾餐桌给下一批学生坐，食堂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学校没钱再请帮工，只能让老师轮流到食堂值日。

　　食堂阿姨猛一拍大腿说:“诶呦！那赶紧吃饭，别等下没时间！”

　　边说食堂阿姨已经端出四碗大盆菜，戴上隔热手套。

　　“开学老师们都忙，潘校长肯定忘记跟你讲，值日老师要先把饭吃掉，不然歇下子没空。”

　　沈楠慢半拍的拿好碗筷，蒸饭柜被阿姨打开，水蒸气扑面而来，食堂阿姨淡定的从腾腾热气中盛出两碗饭。关上柜门室温似乎都瞬间下降了几度。

　　沈楠震惊的看着食堂阿姨像喝水一样把饭倒进嘴里，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阿姨，您每天这么辛苦，怎么不让潘校长给您涨点工资啊？”沈楠玩笑道。

　　食堂阿姨像是终于遇到知己，迫不及待吐露心声：“怎么没提呢！我讲了好多次哦！我跟他讲，你不加钱也照，你再请个人给我搭把手嘛！但是潘校长……啧啧。”

　　沈楠怔住，“那，那送货的爷爷也常被潘校长扣钱？”

　　“那老爹爹就是学校前头那家超市的，潘校长这个人有时候尚好‘白隆’，有次潘校长闲的么事帮他卸货，末了非讲老爹爹没干事要少给毫钱。”

　　食堂阿姨会说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但八卦兴起时便忘了跟她说话的沈楠是个外地人，渐渐说起了方言。

　　“这……”沈楠语塞。

　　阿姨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打开蒸饭柜，端出蒸熟的米饭放到厨房中央的岛台上。

　　果然很快一二年级的学生来到食堂，沈楠不得不放下碗筷，戴上口罩手套先到窗口给孩子盛饭。

　　孩子们一拥而上，你推我搡。

　　“是我先来的，你让开！”

　　“明明是我先来的，你插队，我要告诉张老师！”

　　“你插队，你插队！”

　　沈楠脑子嗡嗡作响，只恨自己不能失聪。她隔着口罩无力的劝阻道:“小朋友们不要吵了。”

　　一年级的学生看见是沈楠反倒更兴奋的议论起来:

　　“是沈老师！”

　　“你看你看！是沈老师！”

　　桂老师离开，派遣的英语老师也正式上岗，沈楠本周开始接任一年级的语文，上午在一年级上了两节语文课，学生们正是对新老师最有好感的时候，

　　“沈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呀？”

　　“沈老师中午好！”

　　跟在学生后面的张老师走进食堂一声吼:“把队伍排好了！”

　　食堂立刻恢复安静，学生迅速排成一列，安安静静的拿取餐具。

　　厨房空间有限，盛饭窗口非常狭窄，身后是贴墙摆放着及腰高的冰柜，临时充当放米饭的岛台，身前是放菜和汤的保温柜，中间空隙转身都困难。

　　沈楠和阿姨只能侧着身扭腰打饭，再转回去打菜，等到食堂的孩子们都吃上饭，沈楠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老师，趁高年级还没来我们把桌子擦擦！”食堂阿姨提醒道。

　　桌上是学生撒的饭粒和菜汤，油落到不锈钢桌面上分外明显，开始沈楠还试图擦干净，到后面学生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也学食堂阿姨只把桌上饭餐抹掉。

　　新一轮的吵闹开始，高年级学生人更多，吵闹程度相比低年级有过之而无不及，快把屋顶掀翻了 ，沈楠的耳朵慢慢适应吵闹的环境，放空大脑麻木的打菜。

　　打完最后一份饭，食堂阿姨说:“老师你先回去休息吧！”

　　沈楠摘下手套围裙，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厨房岛台上还放着她剩下的半碗饭，就着温热的汤把饭囫囵吃掉，总算能休息一下了。

　　口袋里的手机伴随音乐嗡嗡振动，沈楠掏出手机，备注“林大美女”的电话号码有十几通未接来电。

　　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沈楠楠，如果你被绑架了就敲三下手机。”

　　“刚才学生太吵了没有听见，”沈楠解释道。

　　林夕敏锐的捕捉到话里的关键词:“学生？你不会真的为了魏霄滢跑到她那个穷乡僻壤去了吧？”

　　仔细一想，确实是沈楠能做出来带事情。

　　“不在山沟里，这边都是稻田。”沈楠弱弱辩解，“本地人很好，条件还可以，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穷。”

　　真的去穷乡下了，林夕眼皮一跳，索□□情已成定局，不如向前看，她问:“你见到魏霄滢了吗？”

　　“嗯。”沈楠应道。

　　“那你表白了吗？”

　　沈楠结结巴巴说:“表、表白，当然没有啊！”

　　电话那头林夕一通乱叫:“沈楠楠！宝宝！大情种！纯爱姐！暗恋这么多年，宝宝你为她吃了多少苦啊！不表白等着参加她的婚礼吗？”

　　嗯嗯啊啊半天，沈楠憋出句“可能吧。”

　　林夕深吸一口气，“不行，我是大美女，生气脸会垮，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手机消息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沈楠点开，是魏霄滢的信息:下班后先去金村菜市场买点菜。

　　“沈楠楠？怎么不说话呀？”

　　正在打字回的沈楠随口答道:“在回魏霄滢消息，她让我买菜回去。”

　　林夕不可置信的说:“等等，什么情况？沈楠楠你从实招来！”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沈楠把她和魏霄滢如何相遇，又怎么合租、怎么吵架又怎么和好原原本本告诉了林夕。

　　“她在钓你，呸！渣女！”林夕断定。

　　沈楠的手指无意识的扣下一块墙皮:“没有吧，她真的挺好的。”

　　林夕怒其不争:“学校里就没人说过她不好，但是光觉得她好有什么用呢宝宝？去表白呀！告诉她你喜欢她！”

　　“魏霄滢这种目标明确的家族继承人一般不会喜欢我这种家族米虫……”

　　林夕劝道:“冲呀宝宝！别给人生留遗憾！她不同意，姐姐疼你。”

　　“姐姐准备怎么疼我？”沈楠的声音带着笑意，“你会跟你的小狼狗弟弟分手吗？”

　　林夕无情拒绝道:“那不行，他才是我的亲亲皇后，你只能加入这个家，爱妃退下吧！”

　　“表白失败岂不是连室友也做不成！”办公楼的墙皮被沈楠扣掉一大块，“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好朋友。”

　　“你没救了宝宝，恋爱脑晚期，下一个！”说完林夕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