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逼我搞事业》燕九月

9、午休意外

　　“小沈老师~在吗？”潘校长笑成菊花的脸出现在门口。

　　沈楠看他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潘校长，我才刚从食堂回来。”

　　“我也清楚食堂值日累人，但确实是恰巧太多事堆在一起，没你不行啊小沈老师！”潘校长拉过旁边一把椅子坐，看着沈楠的眼睛真诚的说:“诶哟真的是调不开，今天中午领导来给党员老师开会，推不掉啊。”

　　“您有话直说吧，潘校长。”沈楠心道难怪办公室只有她自己。

　　潘校长啧声赞叹:“小沈老师爽快人！学校只有小沈老师你和李老师不是党员，所以中午麻烦你看一下午休。”

　　李老师是派遣的英语老师，沈楠还欲挣扎一下:“李老师没有时间吗？”

　　“她嘛，”潘校长叹了口气，“中午又请假。”

　　“午休”是老师的午休，用潘校长的话说，金村小学除了小沈老师，都是“老弱病残”，没有午休很难熬到放学。

　　中午学生可以在操场上自由活动，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和食堂一样需要有老师值日。

　　潘校长殷勤的帮她搬了一把椅子到办公室楼下，说:“小沈老师，你就舒舒服服的坐在这里，权当晒晒太阳，别让操场上的学生做危险的事或者打架，我先去开会了啊！”

　　沈楠愉悦的眯起眼睛，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金村地处南方小城，昨天还有些燥热的今天就变得凉爽，发丝随微风飘动，吹散忧心与烦恼。

　　学生在操场上嬉戏打闹，清脆的欢笑声此起彼伏，孩子天生拥有感染他人的能力，是播撒快乐的小天使，食堂里的除外。

　　突然，不远处一个女孩摔倒了，沈楠立刻冲到女孩身边，卷起她的裤腿，果然看见膝盖处有块硬币大小的擦伤正在渗血。

　　每间办公室都配备了一个小药箱，桂老师详细的说过处理受伤学生的办法。沈楠先将伤口和学生的照片拍下来发给潘校长，然后从药箱里取出消炎药和纱布，简单包扎女孩双膝的伤口，再用碘伏涂抹掌心的小擦伤。

　　这一摔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事情开始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接连几名学生摔伤、擦伤，沈楠挨个给他们擦药，刚整理好药箱下楼，又看见一个男孩骑在另一个男孩身上，他眼神凶狠，拳头恶狠狠地挥舞着，龇牙咧嘴朝着对方的头部不断地落拳。

　　每一次拳头挥下的瞬间，都伴随着“啪啪”的闷响，被压在地上的男孩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沈楠猛冲上前拉开两人，打人男孩挣扎着还要去打，险些挣脱沈楠的控制。

　　“老师，我帮你！”王强从身后抱锁住打人的男孩，他比同龄男孩高大壮实，轻松压制了打人男孩的挣扎。

　　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起，沈楠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

　　“如果不阻止，他真的会把同学打死。”

　　心中突然浮现出可怕的念头，沈楠汗毛倒竖，全身被冰冷的恐惧所笼罩。

　　打人的男孩粗而浓密的眉毛压住眼睛，三白眼中充满了凶狠和暴戾，他的眼神犹如两把锋利的匕首，沈楠看不到其中一丝一毫的人性，他的嘴巴扬起诡异的弧度，露出了一口东倒西歪的牙齿，如同茹毛饮血的野兽。

　　沈楠扶起被打的男孩，他似乎陷入了可怖的梦魇，衣服领口被扯得松垮下垂，抽抽噎噎地痛哭。

　　仔细确认男孩身上暂时没有伤痕后，沈楠冷声对打人男孩说:“你跟我来办公室。”

　　办公室里，男孩的眼神不停地游移，焦躁不安，时不时地抬头看看窗外，或者环顾办公室的四周，一会儿挖鼻子，一会儿拿起老师办公桌上的装饰品。

　　“不许动！”沈楠吼道。

　　男孩放下手里的东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和轻蔑。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脚踢在办公桌的背板上，嘴角仍微微上翘，和打人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你叫什么名字？”沈楠在桂老师班上见过这个打人的男孩，他坐在班级最后排。

　　“我没名字！”

　　沈楠生气的问:“你为什么打人？”

　　男孩木然的回望沈楠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你在操场殴打你的同学！”沈楠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稳住心神平静的问:“为什么要殴打你的同学？”

　　“没有为什么，看他不顺眼，我就是要打他。”

　　参差不齐的牙齿使男孩无法闭紧嘴巴，说话含糊不清，粘稠的口水飞溅，滴落在地板上，像一头饿急了的野狼。

　　“他打你了吗？骂你了吗？还是怎样欺负你了？”沈楠疑惑的问。

　　“没有！”男孩答得干脆。

　　沈楠心中火起:“那你为什么要打他？”

　　“我就是要打他！我看他不顺眼！我要把他打死！”

　　老师们还在开会，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沈楠顿觉毛骨悚然。

　　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打开，之前让沈楠帮忙捡东西的一年级小女孩跑到沈楠身边说:“老师！赵伟偷我的东西！”

　　沈楠顿时松了口气，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童果果？”

　　童果果一脸委屈地点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赵伟把我的水杯偷走扔掉了！”她气愤地握紧了小拳头，“我中午跟张欣在那里玩，我们在玩折纸的游戏，然后、然后赵伟跑过来说要跟我们一起玩，我不想跟他们玩，他来抢我的彩色卡纸……”

　　“我问他把水杯拿到哪里去了，他说扔大垃圾桶里面了。”

　　小孩说话逻辑混乱，前后颠倒。大致就是因为女孩不愿意跟叫赵伟的男孩一起玩，他把女孩的杯子拿走藏起来。

　　“别担心，我会处理这件事的。”沈楠耐心听童果果说完，温柔地拍了拍童果果的肩膀。

　　又对打人的男孩说:“你先面壁思过，不要乱动，等我回来。”

　　怀着羞愧与自责，沈楠几乎算是落荒而逃。

　　沈楠到一年级教室里问:“赵伟是哪位同学？”

　　孩子们蹦蹦跳跳围上前七嘴八舌的说:“赵伟还在外面玩！老师我去找他！”

　　名叫赵伟的男孩很快被同学们簇拥着架到沈楠面前身边，沈楠领赵伟到办公室严肃地问道：“赵伟，你有没有拿别人的水杯？”

　　赵伟指向一旁的童果果道：“是童果果先打我的！她打我头！她还抢我的笔！”

　　“我没有！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笔”童果果也追到办公室，“打到你的头也是不小心的，我跟你说过对不起了！”

　　“我又没同意！老师，她之前还‘匹’我的手指头！”

　　“停！”沈楠先温声对童果果说:“你先回去，这件事有老师解决，好吗？”

　　童果果瞪赵伟一眼，抽抽搭搭走了。

　　沈楠将目光转回赵伟，她轻声问：“我们先说清水杯的事，你有没有拿童果果的水杯？”

　　赵伟目不转睛的盯着沈楠，摇摇头说:“我没有拿童果果的水杯。”

　　“真的吗？”沈楠再次确认道。

　　赵伟水汪汪的大眼睛蓄着泪花:“老师，我真的没有拿童果果的水杯。”

　　这下沈楠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墙角传来一声冷笑，她这才想起办公室里还有尊大佛。沈楠非常有自知之明，两件事情事情都不是她能够处理好的，她发消息问潘校长:“潘校长，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还要一点时间，学校里出什么事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潘校长的担忧。

　　沈楠打字:“情节比较严重，可能需要您来处理一下。”

　　“马上。”潘校长的消息瞬间抚平了沈楠心中的焦躁不安。

　　外面楼梯间传来“哐当”一声响，沈楠让赵伟先留在办公室，自己前去查看。出门就看见见王强和郭静搬着椅子朝她笑:“老师，我们帮你把操场上的凳子搬回来，放哪里？”

　　沈楠又想起潘校长“坐在操场晒晒太阳”的言论，发誓再也不轻信潘校长的任何一句话。

　　王强凑到近前压低声音问:“伍文乐还在办公室里面吗？他有没有欺负你啊老师？”

　　“伍文乐？”沈楠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打人的男孩的名字，她按捺住升腾的尴尬情绪，透过窗缝看向办公室里面壁罚站仍动个不停的伍文乐说:“没有，他在面壁思过。”

　　“老师你别生气，”郭静劝慰道，“他今天在陈老师课上也一直骂人，陈老师差点被他气哭，这种人你管他没用。”

　　沈楠心中暖流涌动，郭静和王强的关心和安慰瞬间治愈了她。

　　陈老师是桂老师的搭班老师，现在是四年级的班主任，四、五十岁，在金村小学教师团队中算是年轻教师。

　　沈楠问道:“伍文乐上数学课还骂人？”

　　“对，他是这个学期刚转来的新同学，就桂老师的课好一点。”

　　“桂老师凶呗！他怕桂老师打他，陈老师打他不怕。”

　　沈楠一惊:“桂老师打人吗？”

　　“是啊！桂老师打人老凶！一棍子能把我手打肿。”王强关于挨打特别有心得，“挨打千万不能躲，你一躲桂老师打更重！”

　　郭静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女孩，“我宁愿被桂老师打，也不想她离开，好想念桂老师啊。”

　　“你是好学生，桂老师又没打过你！”王强不服气道，“还是桂老师和沈老师一块上课好，有沈老师在桂老师不打人。”

　　楼上传来椅子和地面摩擦的声响，接着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夹杂着互相交谈的声音，会议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