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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司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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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来这儿干嘛?”
:“替人收尸。”
白四水看了看许平安手上的包裹愣了一下,转而又笑道:“你昨晚做噩梦了吗?我一直听见你在说些什么的。”
许平安脚步顿了一下,转头上下看了一眼面前那位染着一头淡黄,整天游手好闲的小子。又扭回去,许平安看了看跟在一旁的吴空梦,眼神示意了一下。吴空梦立马心领神会。
吴空梦盯着白色水的眼睛,接着一步步的向白四水靠近。在这过程中,白四水一直在看着许平安,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吴空梦。直到吴空梦逼近至还有两三步时,白四水的脚步明显的停了一下。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吴空梦身上,说时迟那时快,白四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黄符甩向吴空梦,吴空梦看着那气势汹汹的黄符在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但一把扇子展开挡在他的面前,将黄符打了下来。
“啪“一声许平安收起折扇,看着白四水:“看来能看得见啊。”
这才反应过来,妈的!许平安是在试探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说我昨晚说话开始,我明明记得那晚我已经将空间划开了,你竟然还能听见我说话,看来你不简单。“
白四水点点头看向包裹:“嗯,对你也不简单啊,毕竟看不出来你还有收尸的癖好。”
这话中含着满满的讽刺的意味,但许平安没跟他一般见识指着吴空梦道:“不是,是她要轮回需要立墓。帮个忙罢了,倒是你用黄符,你是道中人?”
白四水挑了下眉,看着许平安:“怎么你也是道士?师承哪派?”
:“无派只是有所耳闻,也懂点而已。”
白四水哼笑一声:“仅仅懂点?你能挡住我的符,那可不是懂点吧。”
白四水突然想起什么停了停又道:“哥们儿,我看你天资卓越,想不想了解一下正派?”
:“正派?“
:“对,四山观那才是道是真正的出处,最近内部将要举行锦花赛,你要不要来?我正好缺个搭档。”
许平安看着白四水那炽热的眼神,最后嗯了一声。
:“何时?”
:“下周一早上8点咱俩去机场,地点在河北乌蒙镇。”
:“行。”
水雾在林中弥漫,月亮落下两人长长的身影。
第二天下午,许平安按约定带着吴空梦的尸骨来到西门,油柏大路上两位沧桑的父母背着太阳一步步走了过来。
郭艺雅这次穿着很得体,头发一丝不苟的竖起来。但依稀能从她身上看出一些病态的破碎感。吴家长扶着郭艺雅。作为一个男人家庭的支柱,他不能崩溃,沉重的表情是一位父亲最伤心的痛。郭艺雅接过吴空梦的尸骨,轻柔的抱着。一手轻轻抚上去,仿佛臂弯中还是一个嗷嗷待哺刚生下来的新生儿。她的脸上终于露出微笑,久久冰封的河流也有被春风融化的一天。
世界上“执拗”一词真的很适合父母。执拗于孩子的健康,执拗于孩子的成绩,执拗于孩子的工作,执拗于孩子的一生……
因为爱,所以执拗。希望你未来走的安稳,走的丰顺。
吴空梦的父母也执拗,不愿意梦梦走钢琴,觉得音乐没有出路,以至于吴空梦一气之下甩门就走,紧关的大门再也没被打开过。
因为赌气吴空梦不愿意再和父母联系,在一次钢琴比赛中她艳压群芳。却因此招来了嫉妒,她的手被那群人割的不能再灵活起来。她的钢琴生涯也走到了尽头,希望的火苗灭了,绝望扼住了她的喉咙。在此前手机就在旁边,依然没给父母打电话。
在梦中长眠,手机在黑暗中亮了起来。来自母亲的信息:梦梦什么时候回来吃顿饭?爸爸说带你买钢琴。
那群人因为心虚将他埋在后山,谎称他出去旅游了,从此周围父母便多了一份执拗,就是找孩子。
晚上许平安独自来到河边,这条河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也是许平安偶然间发现的,高高的芦苇荡丛中有一个石椅孤单的坐落在河边,晚风吹过河流掀起一片波光。
:“找到你了,好久不见。”一道清脆的女声从身边响起。转头看去一位容貌姣好,长长的白发轻拢起。几串萤石当做发饰,一身青紫色的纱裙,仙衣飘飘,恍若仙女。
:“好久不见,抚灵女君。”沈悯卿从衣袖里掏出那块儿翠玉:“她已经安顿好了,这块儿玉你还要吗?”
许平安接过翠玉拿在手里看了看。站起身来到河边,轻轻将他送入河水中,最后被河水渐渐吞噬。
:“还留着干什么?早就不是临界阁的人了。”看着那平静的河水许平安又道:“我现在是肉体凡胎,不能随意出入地界。我想去看看封印怎么样了,还劳烦女君帮一下忙。”
:“好,不过注意一下你的容貌,毕竟在地府你已经公认魂飞魄散了。”
许平安面无表情,只抬手在脸上点了两下。一副麦色皮肤,长相普通的青年出现,顶替了那位皮肤苍白,面容清秀干净的青年。沈悯卿点了点头抬手,河水上涨翻涌,一圆形水涡出现在河水中央,沈悯卿踩着湖面,顺着水涡内的阶梯走了下去。许平安紧随其后,水涡关闭,徒留一片荡苇静水。
来到地府看着面前的场景。
难以置信,明明几百年前是一派古式古风,亭台楼阁十分融洽。而现在一座古式楼阁,一座高楼大厦,搞得跟时空叠加十分割裂。
沈悯卿倒是平淡:“时间久了就有复古派和现代派,双方争执不下就成这样,没办法,熟悉熟悉吧。”
许平安叹了口气,觉得太阳穴突突的,也不知道他的静榭楼怎么样了。
沈悯卿将腰侧的口哨扯下。哨声又尖又细,划破长空,接着一抹幽蓝的身影从天上飞过,落在沈悯卿前面,那是一只庞大的青鸟。周身泛着幽光,尾部三根长羽如丝带一般。这青鸟是沈悯卿的仙兽,名为古悠对魂气极为敏感。一般在死伤惨重如战场这类地方往往可以看到它的身影。它会将那些魂魄引归于九泉之。
古悠带着两人飞往绝日山,那里封印着的鬼怪不是祸乱人间就是扰乱天理秩序,而且这些鬼怪实力都甚是高强。只能封印在绝日山,而许平安要来看的是绝日山最中间的封柱,矗立于山峰之巅直指天际。这个封柱所封印的就是最强的魂——初魂。
指尖拂过柱身上的一大漏洞,四周裂纹四散蔓延。柱身色泽暗淡,和一根废墟中的残柱没什么两样。
:“看来都已经跑了。”
:“早晚都会有这一天,你以魄散为代价又如何?你能斗过一个斗不过四个。”
许平安回想过往种种,只能说世事无常,天地初开之际,地府就形成了。最早诞生了五个初魂,负责管理万物生死轮回秩序。临界阁则是五位初魂的居所,醇就是第五位初魂。本来互为兄弟姐妹而如今的自相残杀,若问后悔许平安不觉得有什么好后悔的,既然他们说情之无用,又何必在意亲情。
一旁的陡坡处,一根低矮的封柱微微晃动。一个灰头土脸的人从柱下探出了头。和许平安来了个对眼,又看见旁边站了个灵母娘娘。那人当机立断,三下五除二从柱下钻出来,摇身变成一只鹰,唰一下飞走了。
灵母娘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连影都没了。
不,不是当面越狱啊。
沈悯卿刚想去追就被许平安拦下:“天鹰的速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被封在这里的天鹰。”
:“那这怎么办?总不能不管吧?”
只见许平安从袖口里掏出千机扇。用锋利的扇叶划破手指,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接着被千机扇吸走,洁白的扇面出现一条蜿蜒的红线,还在蔓延。到最后线不再延长。
许平安将扇子一挥,空气中立马就被割出一道裂痕。许平安转头对沈悯卿说:“我现在法力太弱,带不了人,你去东南群山那一片找我。”说完进了那裂隙
沈悯卿摇头,这么多年了依旧老奸巨猾,看来他早就在那天鹰身上下了追踪。
从裂隙一出来就看到一扇巍峨的城门,宽大的镂金牌匾刻着“间都城”
间都城?地府以前没这个地吧?许平安心想。
城门前鬼怪妖精聚集一些鬼商拖着长长的货物等着入城,在一片妖鬼群中,许平安一眼就看到那个劈头盖脸满头土块,破布衣裳,狼狈至极的男子。
是天鹰!
天鹰也注意到了他转身在鬼群中穿梭疯跑。许平安双手结印,一个散发金光的字符出现在空中,另一张字符出现在天鹰面前,下一秒许平安瞬移到天鹰面前的那张字符的位置,天鹰急忙刹住脚步,一挥手风波聚集,直朝许平安飞来。许平安侧身,风波就落到了他身后的一座楼台,一阵燥乱,许多鬼魂从楼里跑出来。因为那楼台因为风波倒塌了,许平安看着那楼台心里一阵痛。那楼不是瓦砾堆砌,而是琉璃为瓦金为柱,这要是债主找上头,把天鹰和他卖了估计都赔不起。
天鹰看着许平安阴沉的表情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又甩了个风波。因为速度快,许平安根本来不及阻止,到最后有六七座华贵的楼都毁了。
一支身着黑色锦衣的人马出现在街上。
:“司巡抓捕,闲人避让!”
许平安看了眼天鹰站在原地,许平安选择束手就擒,目前以他的力量还不足以抵抗一支训练有素的鬼军,若是硬拼估计死路一条。
两位鬼军跑来压制着许平安。天鹰见这幅场景,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化成真身正要飞走,谁知那支军队中有一个鬼军也变成了天鹰,一双利爪卡住他的喉咙,将他从空中压下,又化成人身的鬼军一脚踩着天鹰,一边嘲讽道:“哟!同类啊,这么菜还好意思飞出来?”
许平安看着那位鬼军又仔细看了一遍那支军队。仅仅由八人组成,但这八人并不是普通魂体修炼到一定程度而成的鬼军。是妖兽精怪组成的,而且这些妖兽精怪并不普通,就拿压着许平安的两个鬼军来讲,一个来自凤族,一个来自蛟族,都是赫赫有名的族系。
多人都想驾驭他们,可最终反而成了他们的手下亡魂。而这座城仅仅一支维护秩序的就有这么多有名族系,许平安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反抗,否则就要像那只菜鹰被揪着耳朵拉一路了,但是他又好奇这座城主是何方神圣?竟能将这么多族系收入囊中。
鬼军将天鹰和许平安压到大牢上完锁就要走,却被许平安叫停。
:“难道不审一下吗?”
鬼君一脸不耐烦:“审什么审?你们俩毁坏公物,日月可鉴,你当我瞎了啊。”
:“我是有公事在身,我要见你们城主。”
:“见城主?做梦吧!老子都还没见着呢。你们就好好待着吧,什么时候把损失的银钱赔回来,什么时候再走。”说完鬼军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平安看了看一旁蹲在地上的天鹰。踢了踢他的脚:“你有积蓄吗?”
那天鹰直接跳起来大声道:“妈蛋的,你看我像是有积蓄的样子吗?我就不明白了,你追我干啥呀?现在好了吧,负债累累了吧,开心了吧?钱的事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我劝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得罪了间都城城主,咱俩都得完基巴蛋。”
:“你知道间都城城主?”
:“你不知道?”天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许平安。
许平安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造:“我刚从北铃那边升迁过来,阒都周边的事还真不知道。”
:“哦,北铃啊。反正间都城城主,我也是耳闻,听说名为司暮,而且妥妥一大美男长得那叫一个妖艳美丽,举世无双,要是他是个女孩子该多好啊。”
许平安看着天鹰一副痴样,甚是无语,重重的踢了他一脚。
:“其他的呢?”
天鹰被他这一踢瞬间恼了:“踢踢踢,踢个蛋啊踢。反正他男的,美,强,懂?滚。”
许平安看了看天鹰,走到一边坐下。没事儿,间都城城主马上就会见到了许平安心想。
果然没一会儿那位鬼军来了,一边恶狠狠的看着许平安,一边解开锁。咬牙切齿道:“许平安,城主召见。”
那位鬼君很不服气,自己兢兢业业在城主手下干了那么多年。城主一根毛都没见着,凭什么他一来说见就见着了。
鬼侍将许平安带到大殿。做出请的手势。抬脚跨过横栏进入大殿,大殿十分宽阔,几栋高柱支撑着殿房,巍峨宏伟。一排排鬼式站立一侧,沈悯卿就站在大殿中央。再往前看,高台上正中央坐着一位身着大红长衣的男人。黑色长发如墨,倾泻而下,随意搭在肩上,一手支撑下巴。十分漫不经心,模样到真如传闻的般妖艳美丽,张扬的美,带有攻击性的美,一双狐狸眼是真能勾人心魄。
许平安一抬头就和司暮对视上,又立马低下头,因为心虚。
司暮的脸和记忆中自己所辜负的那人的脸慢慢重合在一起。没有一丝违和。
怎么可能?是曼华吗?许平安心想,内心一片心慌意乱。
而那边司暮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一手把玩着金酒杯一边道:“之前不知道大人是来办事的,多有得罪,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