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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炸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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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的声音,许平安内心又猛的一颤,估计十有八九就是了。
怎么办?怎么办?平生而论许平安,第二次这么慌乱。
沈悯卿见许平安一直低头不语,疑惑的同时回道:“没事,只是公事还未办完,不知城主可愿放人?”
司暮轻声一笑,红唇勾起,直接将酒杯里浓烈香醇的烈酒倾杯到出洒在面前的红毯上。
:“放人倒是可以,只是我这一座小都城毁了四座金玉楼。这钱谁来还?”
一听金玉楼,还四座!沈悯卿那张处事不惊的脸也露出一丝破痕,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许平安。
你是真能毁,专挑金玉楼。老娘一破收魂的给府卖了也赔不起一座金玉楼啊。
内心的慌乱平复下去了一点,想起自己还套着马甲,倒也没那么胆怯了。刚要开口一边的鬼侍就走进来道:“城主,小殿下求见。”
司暮一听到小殿下这三个字就极不耐烦,好看的眉头蹙起来。大手一挥示意让她进来。
鬼侍得令退下后没一会儿,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穿着黄白祥云衣裙的小女孩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她眉眼间有几分神似司暮。长得甚是精致漂亮。
许平安看了那小女孩儿一眼,刚平复的心情又开始翻涌沸腾。一个抛的“妻”一个弃的子,他真的巴不得逃离这里,要是他今天没有穿马甲就直接是他死期了。
小女孩儿行了个礼:“爹,戒规我抄完了,什么时候才能把禁足解了呀?”
只听见那边沉声道:“解了禁足又想去哪儿闯祸?是想把东边的天书阁烧了,还是想把西边的玉清池炸了?”
听了这句话,许平安不禁微微皱起眉,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是好闯祸的性子,也难怪司暮一听见小殿下三个字能头疼了。
:“才没有!那是误伤,我说了好几遍了!”
:“误伤?怎么,难不成还想打他们身上?”
:“那是他们该!乱嚼舌根的都欠揍。”曼有希白嫩的脸被气的发红,说着说着竟也带了点哭腔。眼眶里已泛了些许泪花。”
:“你,你从来都只觉得是我在闯祸,我被他们骂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我就该忍着吗?”
许平安在一旁默默的听着,那句“有娘生没娘养”化成利剑,猝不及防插入他的心脏。最近好像是在曼有希四岁时离开了人世。死相惨不忍睹,自己倒是撒手人寰,不管不顾。那曼有希呢?这么多年她又怎么过来?曼华又怎么过来的?
曼有希抽噎了一下,擦掉挂在脸庞上的泪珠,看着司暮道:“我讨厌你。”
说完就跑了出去,司暮立马站起身,刚走两步就顿住了。
许平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城主还是赶紧去看看吧,万一小殿下干些什么傻事儿,放心,我会留在城里,直到把钱还完。”
司暮微眯着眼打量着许平安,许平安微低着头看着擦的锃亮的地板。视线犹如实质感觉随时都能撞破自己的伪装。
没一会儿司暮开口道:“去给女君和这位大人备房。“
说完就迈出大殿去找自己那不省心的女儿去了。
女君的屋和许平安的屋挨在一起块儿相互找也方便,沈悯卿找到许平安,许平安正在自己的屋里铺床。沈悯卿就坐在一旁的木桌前道:“你刚刚怎么回事?一言不发的。”
:“没事。”
:“你在瞒着我。”
:“……”
:“我们俩怎么着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瞒着我就没有意思了吧?我给你忙前忙后几千年,对我还一点信任都没有,真叫人心寒。”
这时许平安把床也铺好了,坐在床上看着沈悯卿,抿了抿唇最后道:“间都城城主是我的……前夫,那个小殿下是我,生的。”
短短几个字直接把沈悯卿砸蒙了,还好她没喝水,不然吓得喷水,那几千年维系的冰山女神形象不就崩了。
:“什,什么前夫?你生的?等等等等,你怎么生的?你不是男的吗?”
眼光不自觉落到许平安的白色衬衫遮挡的腹部,很难想象许平安大着肚子的样子。许平安被盯的有些尴尬,双手放在膝上,不经意间就挡住了沈悯卿的好奇的目光。
:“你别瞎想,魂体受孕而已,精气融合形成的。”
:“哦~你下面的。”沈悯卿一脸笑意,许平安本来觉得上下无所谓,但被沈悯卿这个好像发现什么要点的眼神看的难受。
沈悯卿看到许平安的脸色变得不是那么好看,赶紧又岔开话题。
:“那你打算坦白吗?”
许平安摇摇头,他还真不这么打算,如今看到他们生活安定也算欣慰,他不希望自己的闯入打碎这一种宁合的平衡状态。何况自己身陷囹圄注定是亡命之徒,就让自己一个人一条夜路走到黑吧,至于亏欠如有来世慢慢还吧。
许平安自己都觉得可笑,明明是地界五大主管之一,与天同寿,竟也同尘世深情之人,期盼一世又一世。
:“行吧,反正你的家事我也懒得管,但是你打算怎么赔钱?你打算一直待在地府吗?”
:“怎么可能,钱的事问问那位吧。”
说着运气在空中写下一行字,当写毕要发送时,字直接在空中四散成粉尘了,许平安扭头和沈悯卿面面相觑。
:“可能你那个……前夫怕咱跑路,下了什么禁制吧。”
:“啧,麻烦。”
最后拿来一张纸笔,写了一封信,让间都城内信天通派送到阒都金堂府。
金堂府内——
一位身穿黄棕金丝衣,身披貂裘披风,头戴金冠的男子卧在檀木榻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华贵雍容的气息。
白皙修长的手捏着信的一角,半阖着眼看着信上的内容,忽儿勾唇一笑,吩咐道:“来人,备车。”
那天间都城门口出现了一排长长的车队,一箱箱的接连送进城内。金堂堂主王秋罗入城的消息立马传开了,毕竟这位在地府中富的流油的人也是很有威名的。
许平安和王秋罗约在东郊一处人少的地方见,王秋罗刚看见许平安因为套着马甲根本没认出来。要不是许平安点名道姓,要不是王秋罗太熟悉许平安叫自己那语气,还真以为只是没事来东郊干活的农民。
王秋罗看着许平安那张与自己记忆毫不相符的脸,越看越别扭,伸手刚要碰到许平安的脸时,就被许平安一巴掌打回去了。
:“你干嘛?”
:“你带这张脸干嘛?好久都没见你了,就不能让我看一眼你的真容吗?”
:“不行。”
王秋罗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你知道那时候听说你死了,我是茶不思饭不想,都瘦成干儿了。直到沈悯卿不小心说错话,我到现在都蒙在鼓里,难道我们发小的情谊还不足以支撑看一眼真容吗?醇醇。”
许平安一脸看白痴的眼神:“滚,别在这里煽情。”
:“诶,好嘞。”王秋罗立马收住表情,笑眯眯的看着许平安。
:“那个钱我会尽量还你的。”
:“哦,对,四座金玉楼。八千四百万黄金都运来了。其实啊醇,咱俩这情谊不用还,你答应我一件事就行。”
王秋罗狭长的眼勾起,活像满是阴谋的狐狸。
:“什么事?”
王秋罗看着许平安的眼道:“当我夫人。”
许平安直接扭头就走,抛下句再见。王秋罗连忙拽住他的袖子,连声道:“开玩笑,开玩笑。”许平安这才扭过脸道:“我突然想起来什么?”
王秋罗右眼一跳,内心有一股强大的预感——他要翻旧账。
:“我记得有一世你是穷书生,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算下来怎么着也有七八百万了。”
王秋罗一听惊的瞪大了眼,那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何况那是他要下凡经受疾苦,但面露财气之相注定多财的命线只能移容换貌下凡,许平安怎么知道那穷酸书生是他?
:“不,不是,你怎么知道那书生是我?”
许平安瞅了王秋罗一眼:“你那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性子,习惯。放哪都是别具一格,别有特色。”
:“这账你都算啊。”
许平安没回话,他在努力回忆那一世那书生欠下的账。这叫亲兄弟明算账。
:“你违反公安秩序入牢保释费二三百两,进京赶考有四百两吧,助你买房创业有一百万大概。科举的阴谋帮你拨乱反正,花了我二百万。嗯,又有一千了。”
:“……?还有吗?”
果然许平又开口道:“打碎了我金瓷香玉壶六百万,砍了我仙树四百万……有五千万了。”
王秋罗已经面目呆滞了,双手抱胸嗯道:“还有吗?”
:“应该没了。”
王秋罗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醇醇啊,亏我还以为自己犯下的事儿你都不在意,原来专等这天呢。这仇倒是记得清,行吧,我认了。”
:“还欠你一千四百万,那只天鹰卖了也能卖一千四。刚好”
王秋罗看着许平安微微点头。
:“走吧,我得赶紧回人间,我还有事儿。”
:“行~大忙人。”
说着跟上许平安的脚步,看着许平安的背影,黑色碎发,白色衬衫。体格轻瘦衬的周身清冷高雅。
倒是人背影上能看出些许醇的身影。王秋罗的眼中倒映着东郊杨柳依依下漫步的青年背影,神色复杂,王秋罗的情感溢于言表,心中的情不会浅,只会更甚。如同好酒酒香四溢,酒水更是香醇。
一箱箱金子被抬入殿内,一打开箱盖一锭锭金子散发着金属光泽。照的大殿都亮了几分。
许平安行礼后道:“所有金钱都在这儿了,城主,您看什么时候能把鄙人身上的禁制解了?”
司暮扫了一眼金子,又看了看许平安身边硬要跟来的王秋罗。忽然搭在椅把的手猛的蜷了起来,但表面依旧沉稳,语调平和。
:“金堂堂主?不知这位又是堂主什么人能让您大手一挥送来这么多金钱?”
王秋罗笑眯眯的:“是本堂主的……”
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左胳膊被撞了一下,扭过头对上许平安满是威胁的目光,王秋罗立马转了个弯儿:“本堂主的恩人。”
王秋罗本来想说是爱人,如果可以他还想说是他的夫人,目的就是情敌面前的好胜心。
其实王秋罗一进殿看到司暮的那张脸立马就认出来他就是曼华,那一世醇和王秋罗一起下凡,可最后醇选择了曼华,如今醇再次出现,加上易容知道他真正身份的屈指可数,而且曼华那一世王秋罗也是改头换面。在司暮眼中无非两位陌生人,但竞争感还是在隐隐作祟。
司暮挑了一下眉,看着许平安:“那这位恩人姓甚名谁?”
王秋罗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是明白如今醇不想和曼华相认。但醇也没给他说,他现在叫啥呀?
许平安在旁边,回道:“在下姓许名平安。”
司暮的手支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许平安大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司暮痴笑一声略有些咬牙切齿:“许平安,你来头倒是大。”
随后红袖一挥,许平安明显感觉身体一轻,禁止解开了。司暮扫了许平安一眼转身走了,看着红衣消失在屏风后。许平安心中也是泛起了失落感。
许平安很矛盾,他觉得那一世招下来的风流惹了麻烦,但又怕遇不到曼华。他害怕曼华伤心落寞,却一次又一次把悲伤留给了他。
红蝴蝶在大风中上下飞舞,他的伴侣早已弃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