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只许你》Wang忆

8、松口

　　【我听说那个小剧场后来上演了无数或凄美或甜蜜，或曲折或离奇的爱情故事，不知道那么多故事里，有没有一个，会成为我们的结局？】

　　这段时间的叶森有点忙碌，SC公司那边刚刚入职，倾城这边的工作还没结束，同时还要兼顾父亲那边，一直腾不出时间，好在卫轩跟杜威在群里跟他说了官司结束的情况。这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在倾城上班，今晚他在小剧场这里帮忙，为后面一段时间的活动做准备。忙了一段时间，同事跟他说：“叶森，主管说那边有点忙，我们先过去帮忙了，你先自己弄着，不用着急，干多少算多少，明天咱们再接着干。”
　　“好的，凯哥！”叶森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在台后的调控室里低头忙碌着，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唉，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忙完了~”叶森边说着边转过头，看清眼前的人后突然愣住了~
　　“晚上好呀，叶先生！”斯婧妍笑着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你公司今天在倾城有应酬吗？”叶森回过神面带惊喜地起身上前。
　　“没有啊，我今天是专门过来找你的，他们跟我说你在这儿，我就过来了。”斯婧妍背着手，站在原地，笑着说道。
　　叶森把椅子腾给斯婧妍让她坐，斯婧妍往后靠了靠，摇了摇头，“不用，你忙你的，我就说几句话，一会儿就走。”
　　叶森倚在工作台边缘，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同时做两份工作，还得照顾你父亲，身体吃得消吗？”斯婧妍关切地问道。
　　“问题不大，当时说好了的做到这个月底，没剩几天了，这里大家都对我挺好的，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放心，我身体皮实着呢！”叶森拍拍胸膛回答道。
　　斯婧妍表示赞许地笑着点点头。
　　“对了，官司的事情还顺利吗？我都没来得及问你。”
　　“嗯，很顺利。我就是为这个来的，我来是想当面谢谢你，要不是你，可能现在还在没完没了地打官司呢。”斯婧妍看了看叶森，笑了笑，又看向了别处。
　　叶森还是一直看向她，没有动过。“你还好吗？”
　　“很好啊，我的房子，股份还有绝大部分的财产都保住了，过错方也不是我，我现在感觉很轻松，就好像憋在胸口的一口气突然舒了出来，哼，好奇怪是不是，一般正常人离婚都会过好长时间走出来，看来，他们说得对啊，我还真是个凉薄的人呐。不过话说回来，婚姻走到这一步，也不都是董俊一个人的错，我在过去的7年里，作为一个妻子，也做得很差劲，说来也挺可笑的，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为了不伤感情努力挣钱，可到头来却因为感情差点伤了钱。”
　　“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他出轨和伤害你的理由。虽然我不了解婚姻，但是我爸跟我说过，一个巴掌拍不响，出了问题，一定要两个人积极沟通，努力想办法解决，而不是一味地逃避摆烂甚至伤害对方。你不要理那些人说的，他们说得都不对，你真的很好很好，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叶森看着斯婧妍，认真地说着。
　　“不管怎样，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谢谢你。”
　　“不用谢我，本来就是因为我，还有那些照片给你添麻烦了，不然也不会变得那么棘手，但是我能力有限，能做的实在太少，要不是卫总和杜总帮忙，也不能这么顺利。况且，我见不得别人那么欺负你。”叶森依旧眼神坚定地看着斯婧妍。
　　斯婧妍抬眼看了一下，不自然地微微笑了下，又迅速闪躲低下头。“其实我也想说，你从一开始就不该被卷进来，你本来就是个局外人，你发现那件事可大可小，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状况，董俊或者其他人找你麻烦，你刚进公司，万一工作受什么影响怎么办？以后再碰到什么事情，不要冲动，一定第一时间先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但是在你的事情上我做不到~”
　　一阵沉默。
　　“其实我在倾城到月底也不算完全离职，我跟杜总请求了一下，做一个‘灵活兼职’，如果以后这里特别忙的时候我刚好有空，可以随时来帮忙，店里系统方面有问题也可以随时找我帮忙，这样挺好，不耽误本职工作，还多赚一点钱。”叶森打破了沉默。
　　“你很需要钱吗，按理说你父亲的赔偿款后续治疗足够了，你自己日常开销也用不了多少钱，是家里有什么其他事情吗？”斯婧妍不解的问道。
　　“按着我现在的工资标准，每年10%涨薪，扣除每个月的花销，我计划5年内攒够一套小房子的首付，努力追上我喜欢的人的步伐，如果我工作做得再好点，再加上兼职的收入，这样或许计划还能再提前一些，接着……虽然这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别人家女朋友都有的基本配置，我的女朋友都得有。还有就是，~在这儿能见她的机会多一些。婧妍，我一直喜欢你，你知道？”叶森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斯婧妍。
　　斯婧妍把头转向了别处，叹了口气，又转回来，认真地看着叶森，回答道：“我知道。”
　　“那，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知道咱俩差多少岁吗？”
　　“12岁，那只是一个生理上的数字，代表不了什么。”
　　“如果我们在一起了，将来你会碰到很多的情况被问到，这是你姐还是你妈？而且，我的工作处在这个圈子里，很复杂，会面对许许多多乱七八糟你本来不需要面对的状况，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方面的问题，你都考虑过吗？”斯婧妍问道。
　　“我会大声告诉每一个人，这是我老婆！还有，我知道我们之间差距很大，请给我时间，我会努力追上你的步伐，以后请让我来保护你吧。”
　　“我刚离婚，还没有打算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即使我现在答应你，我们也不一定就真的有未来。未来充满了许多变数，谁都没法保证，生活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如果现在告诉我，你心里对我一丁点感觉都没有，我立马走，真的，绝不纠缠，但我不相信你没有感觉，我能感受到。不要一上来就给我判死刑好不好？我可以慢慢等你，陪着你，等你慢慢适应，等你愿意开始，别拒绝我好不好？”叶森焦急地往前一步，想要去拉斯婧妍的手。
　　斯婧妍迅速后退一步，双手手掌立着做出往外推的拒绝姿势。“你冷静一点，你现在只不过是一时冲动，很多年轻人都会有的普遍状况——”
　　“我不是，我没有，你可不可以听我——”叶森急忙打断。
　　“不可以！我也不能！不要逼我说出太过分的话了，就这样吧。好好在这做完剩下的工作，我们以后不必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回去之后，好好上班，照顾好父亲，你很有才华，前途不会太差的，等你的生活和工作一切进入正轨后，你就会发现你此刻的一时冲动已经不值一提了。我先走了，你好好工作吧，再见！”斯婧妍说完转身迅速离开了。
　　“婧妍~”叶森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日子就这么忙忙碌碌地继续下去，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他们真的就再也没有见过。斯婧妍两个月来一直忙于工作，到处飞，今年公司有很多新项目同时展开，按着杜威开玩笑的说法就是“业绩要这么个趋势发展下去，不出两年，我们四个中就有人可以半退休认真享受生活了，为了成全你们这些工作狂挡不住的事业心，我勉强就牺牲我自己提前养老去。”
　　有时候想想，Y市还真是小，两个不同世界本来八竿子打不到的人竟然也会机缘巧合遇见，认识，经历了那么多事，有时候又觉得，Y市又很大，大到两个人说不见了就真的不见了，在人海中说走散就走散了。但是不得不承认，两个月里自己还是很多次地在很多场景下想起了叶森，而她也努力地不断提醒自己，只不过是这两个月过得太忙碌且单调，之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就那么几件，自然印象深刻罢了，一个小插曲而已，已经都过去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叶森，在结束了倾城的工作之后，一心扑在了新工作上，入职带进来的那个软件，丁磊打算正式投入研发运营，他很看好这个有才华的年轻人，觉得他很像年轻时的自己，有冲劲，能吃苦，谦逊善良同时又不失细致，在这个行业里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了。
　　叶森一直对于斯婧妍跟他说过的所有话都深信不疑，本来以为这次也是，可能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慢慢地自己的热情就会退却，自然地忘记她，可事实却是，自己依旧每天都会想起她，在那些加班写代码的深夜或凌晨，一个人麻木地吃着巧克力或榴莲蛋糕，依旧会嘴角带笑地记起她。有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就在跟卫轩杜威的那个三人群里借故拐弯抹角的尝试捕捉一些关于她的消息，又不敢太过频繁太过主动，毕竟，可能对于杜卫二人，自己可能还算不上朋友，不敢造次可又控制不住。甚至有一次，工作间隙的闲聊中，丁磊突然问起他：“你是不是最近在跟斯婧妍谈恋爱？”
　　他突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丁磊立马解释道：“你别害怕，我没别的意思，我跟婧妍也认识好久了，我挺看好你俩的，真的，你知道吗，我也是我老婆比我大10岁，可是你看啊，这么多年，我们依然过得很幸福啊，日子是给自己过的，别人怎么看不重要，加油，年轻人，努力让自己强大，别放弃啊。”

　　终于，在连续加了一星期班之后，公司给大家放了两天假，让大家回去休息。叶森去完医院看完父亲，回到出租屋，刚睡着，就接到了倾城那边的电话：“叶森，有空吗，来帮几天忙，小剧场上回那个活动结束了，要撤场，然后上后面活动的场。”
　　“好的，凯哥，我晚上准时到。”叶森挂了电话，想到什么晃了一会神儿，又躺下继续睡过去。
　　晚上叶森准时出现在倾城的小剧场上班，忙到一半缺工具，需要到KTV酒吧区域在一起的工具间去拿，叶森驾轻就熟地一路小跑抄近路过去，中间经过了餐厅包间的走廊和楼梯。斯婧妍他们今晚在5号厅跟合作方吃饭，中间知道一个朋友在楼下KTV聚会，想着说下去打个招呼，从5号厅出来，眼前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她把门带上，有些懊恼自己地点点头，往楼下走去。
　　斯婧妍跟朋友打完招呼寒暄完打算回餐厅，从朋友包厢出来，转身在走廊上碰见个喝醉的人，那人借着酒劲往上靠，开始对斯婧妍不老实，不巧让拿完工具往回走的叶森撞见了，叶森把工具箱一扔，一把把斯婧妍拉过来，用手臂圈着护住，另一只手一把把酒鬼推到在地，恼怒的酒鬼抄起地上的酒瓶砸过去，叶森护着斯婧妍，用手臂把瓶子挡了出去，渣子碎了一地，随后酒鬼的朋友出现，一边道歉一边跟应声赶来的保安把酒鬼带了出去。叶森依旧紧紧地圈住斯婧妍，低头看着她，斯婧妍也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两人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良久，斯婧妍理智地抽回神，眼神闪躲，用手轻轻推开了叶森，两人尴尬的眼神飘忽地到处看，手足无措地站了片刻，叶森把斯婧妍从有玻璃碎片的地方拉开，叫来保洁收拾，然后拿起地上的工具箱回小剧场了。斯婧妍看着叶森离开的背影，心事重重地回到了餐厅那边。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斯婧妍一行人饭局终于散了，送走了其他人，斯婧妍借故从杜威那里要来了一个急救箱，目送着卫轩和高晴把杜威送至楼上酒店后相继离开，然后径直来到了小剧场。她进门沿着其中一条观众席间的走廊台阶走到一半的时候，叶森发现了她，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默默看着她。
　　“你胳膊怎么样了？我~杜总给了个药箱，帮你处理下伤口吧，毕竟是因为~帮我~”斯婧妍原地立定，说完后，拎着急救箱继续向前。
　　与此同时，叶森也默默地从折叠梯子上下来，找了一块还算比较空的地方，在观众席一节台阶的地方，斯婧妍看着叶森仔细地用纸巾擦干净，铺了一打A4纸，又把自己的工装铺在了上面，“你坐这儿吧，不好意思，这边太乱了，到处都是东西，座椅他们刚清洗完，也没法坐人，委屈你先坐这儿吧。”
　　斯婧妍很自然地坐过去，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坐哪里都一样。”
　　叶森顺势在旁边的折叠梯子上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斯婧妍。
　　斯婧妍默默地低着头，仔细地给叶森清洗处理包扎伤口。
　　“这两个月，你有想起过我吗？”叶森突然打破沉默问道。
　　斯婧妍手里正在整理收回用完的工具，手上停了一秒，没有抬头，又继续往里放。
　　包扎完毕的叶森一边整理好衣袖，一边起身，回到了他刚才工作的那一摊子旁边，一边既像是对着斯婧妍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肯定没有啊，这是什么蠢问题，我在你这儿又算不上什么。你把我的电话微信都拉黑了吧。可是，我每一天都在想你，你曾经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深信不疑，包括你说不再见面后我的一时冲动就会慢慢降温，我就会放下你了，可是这次我发现我完全做不到。我现在是不是在你眼里就跟个傻子一样，这么长时间了还在这不切实际地纠缠你困扰你。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你走吧，我还要工作。”叶森没敢看斯婧妍，继续了手上的忙碌。
　　收拾完急救箱的斯婧妍，双手按在箱上，看着别处，轻轻地叹了口气，拎着箱子站起身，口中甩出一句“我有！”转身离开。
　　“嘭！”工具掉落的声音。叶森一个激灵，猛地抬头，两眼放光，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表情。大步追了上去，闪身堵在了斯婧妍面前，由于速度太快，两人差点撞到一起。“你刚说什么？你说有？！”
　　“你刚问什么，我就答的什么啊。自己在那儿自问自答地吧啦吧啦半天，不给人说话机会就让人走，真不礼貌啊。就你能说，OK啊，我说有啊，不止一次，你满意了呗？”斯婧妍歪着脑袋，看着此刻有些傻傻呆呆的叶森说道。
　　“我问你有没有~我说你肯定没有~吭！你——你的意思是，你是说我不是一厢情愿，我还有机会是不是？！”叶森恍然大悟般结巴道。
　　“我不确定我现在是否还有能力处理好感情的事情，不确定我们是否合适，不保证我们一定有未来，无法保证一定会对你负责，你能接受吗？”
　　“我什么都接受！让我们跟所有人一样，从一场恋爱开始，慢慢地了解适应，让我等着你，陪着你，保护你，可以吗？”叶森恳切地看着斯婧妍，真诚地说道。
　　斯婧妍一副拿他没有办法的表情叹了口气，纠结着。
　　“你如果不说话，我就当默许了。”
　　“我试试吧！”斯婧妍沉默了片刻，看着叶森，回答道。
　　“YES!——嘶~”叶森高兴地跳起来，刚喊了一声，就因为太兴奋，受伤的手臂碰到了旁边观众席的椅背，疼得叫了出来。
　　斯婧妍急忙上去看他的手臂，“你没事吧？”
　　叶森顺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笑着看着彼此，静静地，久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