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之爱》端翁

11、第 11 章

　　武文芳所在的学校安排她到Y大接受为期一个周的“师德教育”培训。早上开课比较早，为了多睡觉，文芳住到邱中冠和欧阳丹的家，就在校园里进出，节约了不少时间。而且每天邱中冠开车接送，作为回报，她负责炒菜。
　　欧阳丹又跟武文芳睡到了一起，这一回不是在文芳的家，而是在她欧阳丹的家，嗯，“准家”。还没结婚呢，欧阳丹就变得跟已婚妇女似的，说起她和邱中冠之间的事情，大到比如见他的父母，她自己的家人，见丫丫的外公外婆，小到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手势，滔滔不绝，眉飞色舞。恨不得所有这些场景，文芳都像隐形人一样的在场见证。她太幸福了！文芳呢，照例是羡慕的话语，可是听得一多，她的心里就有了一些小小的不一样，不知道是第一次单独与邱中冠见面，还是那个周末她和邱中冠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抑或是中冠每天车接车送，说不上来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期待着遇见邱中冠。欧阳丹唠唠叨叨的描述，她心里酸得很。她把欧阳丹描述的每一个场景，换做是她自己。她再一次恨自己结婚过早了，她恨家里那个死气沉沉的华从远，她嫉妒欧阳丹这样的幸福。可是她克制着，欧阳丹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得克制。
　　邱中冠敲门叫起床了，欧阳丹还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武文芳快速穿衣，洗脸刷牙，中冠的早餐正热腾腾的摆在桌上。她赶紧过去帮忙，中冠一摆手，说：“不用不用。”她一边吃面条，一边说：“你真是少有的好男人！”中冠头也不抬：“你太过奖了。”
　　她看着他，眼睛里泛着光，坚持道：“真的。”中冠抬头看她，有点吃惊，笑道：“我有什么好的？”
　　“体贴周到，有耐心。什么都好。”
　　他呵呵一笑，道了声谢，复又低下头吃面。
　　坐在车里，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对了，他肯定跟欧阳丹用同一个牌子的洗发水，甚至沐浴露，当然味道会熟悉。可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跟从欧阳丹身上散发出来，闻的人所能感受到的意境，是完全不同的。对武文芳而言，欧阳丹不过是用了这个牌子的洗发水沐浴露而已，她一闻就知道。邱中冠呢，她开始闻不出来，只觉得很特别，使他更具男人气质，也使他有别于别的男人。她真是不甘于可也不得不承认，他比他们家老华，年轻，帅气，懂浪漫，有情调，而且凡事他都考虑得那样周到，他比和她武文芳有过故事的任何男人都好。当然其中的浪漫有情调是她从欧阳丹的描述中总结出来的。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别有一番意思。
　　文芳培训结束，邱中冠开车送文芳回家，一路上彼此都没有太多语言，邱中冠能找到的话题除了文芳培训的内容，就是欧阳丹，这些在前面的几天已经聊过了。文芳本来还可以接着聊欧阳，她们之间的故事，一时半会可聊不完。可文芳这时候却不大愿意，像偷了别人的东西，总怕提起失物者的名字。于是就沉默着，到她家门口，她也不邀请中冠到家里去坐，她怕他看见老华。
　　中冠回家告诉欧阳丹说已经安全把文芳送到家，欧阳丹猴上身来道谢谢，吻他。真是难为他了，他待她好，待她的朋友们也好。邱中冠不经意的提起文芳的家庭，欧阳丹毫无顾忌的详细告诉中冠，文芳和她的老公是怎样一种尴尬的境地。
　　“文芳这样漂亮能干，她丈夫肯定不放心。”中冠说道。
　　“是啊，老华可担心文芳了。开始的时候还防着，不准她出门，她去哪里他都跟着。后来文芳闹过几次，他也就算了。其实老华挺可怜的。”
　　“要说只能怪他不理智，既然把握不住，何必硬要把她娶到手呢？到最后，弄得大家都不开心，这还是一辈子的事情，何苦呢？”中冠替文芳愤愤不平。
　　“咦，说什么把握呢？你是说控制的意思吧？那么你现在已经控制住我了，是不是？瞧我对你多么服帖！”欧阳丹抓住他说的话不放。他辩不过她，便用嘴却吻她的嘴，堵住她的话。关于文芳的一切便被抛到了脑后。
　　武文芳开始躲着欧阳丹，欧阳丹发的信息她拖着不回，即使回了，也是“嗯”“啊”“知道了”这样简单的字样。欧阳丹打来电话，她不是在开会，就是在打麻将，要么就是一票人在歌舞厅高兴呢，听不清楚。武文芳想把心里那一小点对于邱中冠的感受掐灭在萌芽状态，如果是别的男人，她会放心大胆的去认识，或者勾引，但是邱中冠，他是欧阳丹的男朋友，她不可以！所以她要回避欧阳丹，她不知道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的聊天聊得这么仔细，欧阳丹唠叨起她跟邱中冠之间的种种来，总是没个完！她害怕欧阳丹对她说的一切关于邱中冠的细节，那些都会加深她对邱中冠的印象，使她不自觉的把女主角换成她自己，做各种幻想，各种假设。她害怕这样，她不想他跟欧阳丹重蹈她与严丽敏那样的覆辙！欧阳丹不知道武文芳的顾忌，武文芳说她很忙，她也不会怀疑，她相信文芳。只是她想找人说话的时候，没有文芳，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孤独，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文芳最懂得她。她难免会对着中冠抱怨两句，中冠温柔的把她搂在怀里，说：“快放假了，老师们都忙，你要理解。等忙过这一阵了，我们再把他们请到家里来聚一聚。这样可好？”
　　欧阳丹食指和中指交换着轻轻弹中冠的手心，高兴的说：“好啊，可是你要向我保证一件事：不许再抽烟了。”
　　“啊哈哈哈，好，我保证。”
　　欧阳反转身对着中冠：“我是认真的。”
　　中冠举着右手发誓：“我发誓，我要是再抽烟，我就……”
　　“就怎么样？”
　　“我晚上睡觉没得被子盖。”两人相拥着，笑了。
　　隔天晚上，欧阳丹在洗澡，文芳打来电话。文芳的女儿开始学英语，华从远对英语一窍不通，文芳学过，但是大学毕业后没有用，时间一久就稀疏了，吃不准正确答案到底是哪一个，而且就算是大概知道，为了女儿，放着个翻译欧阳丹不去请教，太浪费了。普天下的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呢？邱中冠见手机上闪烁着的是“好姐妹”，就知道是武文芳，接起来说：“欧阳丹在洗澡呢，你待会打过来？”
　　“嗨，我真不会挑时间，偏赶在她洗澡的时候打。”
　　邱中冠眉心一跳，手不自觉地扶了下眼镜，笑道：“她天天抱怨你总是忙，没时间跟她聊。哎，你到底忙些什么啊？我也是教书的，怎么没有你们忙呢？你可不准骗我。”
　　武文芳心里闪过一丝欢愉，说道：“是啊，你说的对，教书的最懂教书的。你倒比她懂我。”
　　邱中冠心里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占据，脱口便说：“我当然懂你。”说完他自己吓了一跳，转身四处看，没有人，洗澡间的水声哗哗地响，花纹玻璃门上，模糊的一个黑影，他知道那是欧阳丹的身体的投影。
　　武文芳沉默半响，突然说：“这个周末我们老华请你们吃饭，我上次培训，麻烦你们好几天。老华说他特想认识你。”其实那个时候老华并不在身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冒出来请他们吃饭的话。可是她知道，老华一准高兴的很，她都多久没把他介绍给她的朋友们了。
　　欧阳丹洗完澡出来，邱中冠淡淡的说武文芳来电话了。欧阳丹兴奋地给文芳回电话，邱中冠起身去洗澡。武文芳当然先为她这段时间毫无理由的忙道歉，继而为女儿请教了英语题目，然后又跟以前似的天南地北聊个没完。邱中冠洗完澡出来，见欧阳丹还在打电话，他用毛巾擦着头发进了卧室，不像往常。放在以往，他会走过去，听欧阳丹她们聊天，欧阳会把手机开成免提。邱中冠心里莫名其妙的害怕和兴奋交织的感情。“怕什么呢？我又没做错什么。”他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