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提琴少女的秘密》籍乐

3、暗流涌动

　　那一年，全国爆发了一种很厉害的病毒，被感染后，初期显现出来感冒、发烧的症状。时间长了，症状不会减轻，反而朝着更凶险的局面发展。人们对这种病毒避之不及。只要发现有类似症状的人出现，他们宁肯放弃正在做的事，也要赶紧逃离。
　　——楔子

　　叶琳从衣柜里拿出羽绒服、帽子和口罩，将衣服裹在身上，戴上帽子和口罩。她站在穿衣镜前，确认自己已然裹得严严实实，转动门锁，露出一个缝隙。

　　“张姐，咳咳，怎么了？咳咳。有什么，咳咳，事吗？”叶琳一边说，一边咳嗽。

　　张燕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忙退了几步，捂着鼻子说：“小妹儿，你感冒了？”

　　叶琳点点头，继续一边咳嗽一边说：“是啊。我，咳咳，昨天下班回来，就感觉不，咳咳，舒服。今天早上起来，咳咳，体温飙到，咳咳，39度。咳咳咳。”

　　在叶琳说话期间，张燕从兜里掏出三个口罩，一层又一层地戴在她自己脸上。

　　“你去医院就诊没？是不是那种病啊？”张燕的声音隔着口罩出来，显得瓮声瓮气。

　　叶琳用手扶着门框，像是站不稳似的，有气无力地说：“我去医院看了，只是普通的发烧。医生让我按时吃药，好好休息。”

　　普通的发烧需要这样全副武装吗？张燕不信。

　　张燕又往后退了一步，几乎要靠近对面的墙，说：“生病就好好休息，多喝水，注意保暖。”

　　“好的。谢谢关心。”叶琳拿手指了指身后，“如果没什么事，我回去躺着了。”

　　“没事。你去休息吧。”

　　“再见。”

　　叶琳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就要关门。突然地，张燕去而复返，对叶琳说：“我差点忘了。楼下漏水，他们怀疑是上面的水管坏了。”

　　叶琳故意将门整个打开，咳嗽着说：“是吗？咳咳，张姐，咳咳，要不您，咳咳，进来检查一下？”

　　瞧着叶琳这病恹恹的模样，张燕哪里敢进去。张燕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说：“我觉着这应该和上面没关系，估计是他们装修敲到管道。你快把门关上，别再着凉。”

　　叶琳赞同地点头，道了句“再见”，就将房门关上并反锁起来。

　　张燕有些意外，叶琳怎么这么着急？不过，她一想到叶琳大概率感染到那种病毒，比她更着急地转头就走。

　　张燕边走，边想：这病毒可真厉害。不止让人虚弱无力，连声音都改变了！我回去可得好好消个毒，最好吃一剂预防冲剂。对，要提前吃药避免。

　　门内，叶琳右手撑在鞋柜上，保持着刚才的状态。

　　消失的沈瑶出现了。她飘在半空，以一种优美的姿势倚在墙上，说：“人都走了，你别再演了。”

　　叶琳额头上渗出冷汗，虚弱地说：“谁说我在演了？”

　　话刚说完，叶琳双目上翻，往身前倒去。

　　不知过了多久，叶琳终于转醒。

　　沈瑶迅速到叶琳身边，关切地问道：“你好些了吗？”

　　叶琳才醒来，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朝自己飘来，吓得大叫一声：“妈呀！”

　　沈瑶看着她，平静地说道：“我不是你妈，我是沈瑶。”

　　叶琳气笑了，扶额道：“大姐，我们俩说的是一个意思吗？还有，”她盯着沈瑶下半身不知该用“脚”还是“尾巴”来形容的东西，说，“你下次能不能走过来，别飘过来？我怕被你吓出心脏病。”

　　“首先，我年纪明显比你小，你应该叫我‘小妹妹’。其次，我现在只能飘着，这是没法子的事。最后，你不用怕被吓出心脏病，你已经是了。”

　　呵，说话还挺有条理的。叶琳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沉默地从地上爬起来，低头拍打衣服和裤子上的灰。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过去，叶琳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沈瑶问道：“喂，你生气了？”

　　叶琳摇头，背对着沈瑶站立，依旧不说话。

　　沈瑶眉头微蹙，脸上有了愠怒的神色：“爱说不说呗。要不我们俩谁都别说话，谁说话谁是小狗。”

　　这时，叶琳转过身来，小鹿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沈瑶双眉微颤，对那个拥有自己脸庞的人起了爱怜之心，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你身上的心脏病能治好吗？”

　　原来，叶琳听到沈瑶说“你不用怕被吓出心脏病，你已经是了”后，心里生出无限的害怕。叶琳适才的沉默也是由此而来。

　　沈瑶先是惊讶，然后轻笑了一声说：“我的心脏病是先天性的，在我还是受精卵的时候便带上了。你说，能治好吗？”

　　“那就是不能了。”

　　叶琳失望地低下头，忽略了沈瑶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狡黠。
　　***
　　医院手术室。

　　白色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人。她穿着密不透风的手术服，头上戴有防护专用的帽子、口罩，手上还套着无菌手套，唯独脚上踩着一双绿色橡胶鞋。

　　她熟练地取下帽子、口罩，再是手套，将它们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手术结束了？”走过来一个同样打扮的医生。唯一不同的是，他脸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镜。

　　谢意如随意地扭动着脖子，说：“是啊。连做了三台手术，我终于可以休息。”

　　男医生说：“可真羡慕你。我下午还有一台手术。”

　　“加油吧。”谢意如伸出手，想要拍他肩膀以示鼓励，忽然想起他穿着手术服，手便悬停在半空变成了竖大拇指，“结束了我们一起吃饭。”

　　男医生戴着口罩说话，眼镜上起了雾气：“这可说定了。你这顿饭我可盼了很久。不过，你不是要去看女儿吗？”

　　提及女儿，谢意如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谢意如忙了三天手术，不知女儿醒没醒，也不知女儿若是醒来，没看见自己会不会生气。

　　男医生也笑了，说：“算了，这顿饭先欠着。我就不耽误你们母女相见了。”

　　谢意如记挂着女儿，此刻已经走到手术室最外面的大门处，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谢意如一边走，一边整理头发。她的发型是时下最流行的一刀切短发，看上去干净利落，鬓角处剪了可以撇在耳后的刘海，平添了几分温婉。

　　到了目的地门外，她再次整理衣衫，力求以最好的状态见到女儿。

　　房间里，有人在说话。声音不大，谢意如刚好能听到。

　　“沈先生，我今天带鸡汤过来，本意是想等咱姑娘醒来后，可以及时喝到热汤补身体。哪知道我一推门进来，病床上空空如也，找不见咱姑娘的踪影。”
　　那是保姆王敏的声音。王敏继续说：“好歹也是三甲医院。怎么就能把人看丢呢？”

　　“这位女士，你这个说法是有问题的。医院是给病人看病的地方，不是关人的监狱。”又一个声音响起。
　　那是主任医师刘正乡在说话。

　　护士刘佳在一旁帮腔道：“没错。我今天早上经过这里，尚看到她躺在这儿。哪知道一个早饭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谁知道是不是她醒来后自己离开了？”

　　刘正乡却摇头道：“按理说，她不可能这么快下地走路。”

　　刘佳本想着帮刘正乡说话，没想到被他驳了话头，一时着急说道：“这谁知道呢。兴许她恢复得比正常人快。”

　　刘正乡再次摇头，想摆出事实依据有理有据地反驳，却被王敏抓住他们二人说话的漏洞，反驳道：“我就说你们不靠谱。一个说咱姑娘还没好不能下床，另一个又说她已经活蹦乱跳了。你们这样满嘴胡说八道，配当医生吗？”

　　三人争执不休时，大门被人“彭”的一下推开。

　　王敏和刘佳同时回头。
　　“谢太太。”
　　“谢医生。”

　　谢意如朝她们俩微微点头，径直往窗户旁走去。那里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皮衣，戴一副无框眼镜，气质内敛，隐隐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谢意如毫不客气地说道：“沈书逸，你就是这么照顾女儿的？”

　　“意如，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女儿会不见，还是没想到你这么不关心女儿！”

　　沈书逸盯着谢意如看，眼神深邃，让人琢磨不透。几秒钟后，他面色如常地开口道：“你别不讲理。我哪里不关心女儿？我刚开完会就赶过来。”

　　谢意如最恨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无论发生什么事，他的脸上永远这么平静，看不到半点正常人的表情。

　　谢意如冷笑两声，说：“呵呵。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大忙人，每天日理万机。你们单位没你这个局长就不运行了。”

　　沈书逸制止道：“够了，别太过分。”

　　“先生，太太，你们看病房外面。那不是咱家姑娘吗？”

　　王敏的话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力。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房间外。

　　叶琳从出租屋回到医院，才走到病房外，就面对五道目光的注视。她的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只见她面色僵硬地一笑，向前方那群人招手道：“嗨，你们好啊。”

　　沈瑶也出现在病房外。沈瑶半倚在墙上，对叶琳嫌弃道：“天哪，你这动作也太傻了。”

　　叶琳无视沈瑶的嘲笑，继续说：“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突然，一个曼妙的身影冲出，抱住了叶琳：“女儿，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好担心你！”

　　妈妈？她是沈瑶的妈妈吗？

　　叶琳迷茫地转头，希望沈瑶能为自己确认一下。哪知，沈瑶却再次消失不见。

　　叶琳叹了口气，回抱住谢意如说：“妈，我下楼走了走，没去哪儿。”

　　“下次不许突然玩失踪。吓死妈妈了！”

　　“我知道了。”

　　叶琳进入病房后，刘正乡替她做了个全面检查。几分钟后，刘正乡小声嘀咕了句“怎么会？”

　　谢意如紧张地询问：“怎么了？不太好吗？”

　　刘正乡抬起头，满眼的不可思议：“不，很好，非常好。她的恢复速度超出正常人许多。按照这个身体状态，她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

　　谢意如放下心来。但出于对女儿的关爱，她说：“不急。再观察几天。”

　　刘正乡却还在自顾自地嘀咕：“太反常了！这完全违反医学知识。”刘佳走过来，将他拉出了病房。

　　这时，沈书逸递给叶琳一张邀请函，说：“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参加。”

　　叶琳拿到邀请函还未打开，沈瑶的声音就从上方传来：“参加，必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