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落英》脆皮草莓巧克力蛋糕

30、西游篇-慈悲为恶

　　师徒几人离了金平府，一路餐风宿水，行罢多时，眼前忽见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拦住了去路。但见那河：洋洋光浸月，浩浩影浮天，千里烟波森森，令人望之心悸。

　　悟空一跃跳上云头，手搭凉棚望去，也不禁咂舌：“师父，这河宽得吓人，比流沙河还要汹涌，不见只船片帆，我们怎么过？”天色渐晚，一行人只得沿河岸寻人家借宿。不多时，果见一处庄院，匾额上书“陈家庄”三字。李绩上前叩门，出来的却是两位面带悲戚的老者，乃是兄弟陈澄、陈清。

　　引入堂上坐定，唐僧见二人神色凄楚，便温言问起缘由。陈澄未语泪先流：“长老有所不知，这通天河里住着一位灵感大王，要我们每年献上一对童男童女，才肯保一方风调雨顺。今年……今年正轮到小老儿的儿女，陈关保和一秤金啊！”说罢与兄弟抱头痛哭。唐僧听闻，慈悲心起，也不禁潸然泪下。

　　万象宫中，众圣神色各异。元始天尊冷笑道：“生灵涂炭，原来是有意为之。”

　　通天教主更为直接，侧首望向西方二位，挑眉道：“哦？这又是从哪个莲花池里溜出来的东西？”

　　太清圣人眼中掠过一丝寒意。孔宣轻嗤一声，语带讥讽：“好一个佛门慈悲，真是大开眼界。”

　　华英眸光骤冷，毫不客气地扫过西方二圣，声音清冽：“原是最讲慈悲的地方，反倒养出吃人的妖邪！”

　　哪吒一眼扫过映现的景象中所现因果，心中已明。他熔金旋涡般的眼眸如倒悬烈日，直直刺向一旁的西方二圣，周身气息微震，几欲引动空间扭曲。下一瞬，他垂下眼帘，敛去戾气，指尖轻轻覆上华英的手背。金眸中的暴烈化作暖阳，无声传递着支持。华英觉察到手背的温度，反手轻握，侧首对他温和一笑。

　　随即，诸圣目光再度投向映现的景象……

　　只见悟空心热，当即拍胸担保：“老人家莫哭，俺老孙与师弟替你家孩儿去会会那妖怪！”便与八戒分别变作童男童女。八戒撅着嘴，扭扭捏捏不愿变化，被悟空扯到耳边吓唬一番，才不情不愿地变了身形。

　　是夜，供桌摆进灵感大王庙。阴风过处，那金鱼精果然踏波而来，见童男（悟空）生得伶俐，伸手欲先取。悟空存心戏弄，陡然开口：“你孙爷爷在此，慢些吃，仔细噎着！”吓得那大王连退两步。转向童女（八戒）时，八戒忍耐不住，现出本相，掣出钉耙，照头便筑。虽未打死，却也打下几片金鳞，妖怪负痛逃回水中。

　　万象宫内，哪吒看得眉头一皱：“这呆子，忒莽撞了。”

　　华英轻叹：“可惜，未能当场诛杀此獠。”

　　那灵感大王回府后，听斑衣鳜婆之计，施展神通，一夜寒风呼啸，将八百里通天河冻得如镜面一般坚冰覆盖。

　　次日，唐僧见河面冰层坚固，且留有行人足迹，便执意踏冰过河。陈氏兄弟苦劝：“长老，这冰结得蹊跷，怕是妖法啊！”李绩亦取量天尺轻点冰面，尺上清光流转，隐现森森寒气，他皱眉道：“师父，冰下阴气缠绕，恐是陷阱。”奈何唐僧取经心切，见有足迹便道：“既有人行，我等亦可行。”决意上路。

　　行至河心，猛听“咔嚓”巨响，冰面轰然迸裂！悟空反应迅疾，一个筋斗腾空而起。李绩量天尺玄光大盛，护住周身，却见唐僧、八戒、沙僧连人带马，已坠入刺骨冰窟！水下是妖怪主场，悟空纵然神通广大，也一时难以施展，眼睁睁看着唐僧被那灵感大王掳去，囚于水府后院的石匣之中。

　　悟空急命八戒、沙僧下水引怪，那妖却紧闭洞门，不肯出战。悟空性急，水底难以全力施展，只得纵身直奔南海。至普陀山，见观音菩萨早知他来意，未及梳妆，正在紫竹林边编织竹篮。菩萨对悟空道：“我莲池中走失一尾金鱼，今日便去收他。”遂与悟空同至通天河上空，将竹篮抛下，口念真言。

　　不料那金鱼将入篮时，却被一朵凭空现出的红莲截住。莲花燃起业火，金鱼顷刻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观音受此反噬，元神一震，面色霎时苍白，却不敢擅动，只得强稳身形。

　　这警告，如雷贯耳！观音强自镇定，对西行众人道：“此劫已解，悟空快去救你师父吧。”不待回应，便匆匆离去。

　　万象宫内，西方二圣皆闭目不语。心知这是对违背“不可伤人族”之约的警示，正值西行关键，只得隐忍。

　　为准大计，准提半晌出声：“此乃西方之失，贫僧定当严束门下。既是观音管教不严，便由她设法赎罪，救回婴灵，复其如初。”

　　说罢传令如来，约束佛门不可伤人，并命观音救回那些被金鱼所害的童男童女。如来接令，心中虽有不甘，却只能遵圣人法旨，设法聚拢亡童魂魄。因肉身已毁，准提又亲上娲皇宫，费尽资源方得解决，西方二圣虽肉疼不已，却只得暂忍——一切只为西行大兴。

　　华英见目的已达，便不再多言。倒是哪吒此次与她配合默契，在她以红莲截走鱼妖时，便燃起业火涤尽罪孽。

　　景象继续流转……

　　八戒、沙僧救出唐僧。原居河中的老鼋感念恩情，自愿驮师徒过河。临别时，老鼋恳请唐僧代问如来自己何时能脱去本壳，唐僧应允。此一难，方告终结。

　　万象宫中，通天教主却笑吟吟望向太清圣人，道：“大师兄，近日你那兜率宫中，可还清净？”老子捻杯不语，目光深远，似有所感。

　　原来下一难已悄然而至。师徒们行至一座山势险恶之处，悟空眼尖，见妖气隐隐，便以金箍棒画一圈圈，请唐僧三人入内安坐，叮嘱道：“此圈可辟妖邪，千万莫出。老孙去去就回。”

　　不料唐僧等得饥渴，八戒又从旁怂恿，见山中有楼阁俨然，竟自走出圈外。八戒入内见无人，贪心起，偷拿三件纳锦背心。待与唐僧、沙僧穿上身，那背心忽化作捆仙索，将三人紧紧缚住。原来此处是金兜洞，洞主独角兕大王（青牛精）现身，将三人擒入洞中。

　　悟空化斋归来，见状大怒，打上门去。那兕大王武艺高强，更祭出一只白森森的圈子，望空一抛，喝声“着！”，竟将金箍棒凭空收去！悟空失兵败走。其后他先后请来托塔天王、火德星君、水德星君乃至黄河水伯助战，谁知无论神兵真火、洪流巨浪，皆被那金刚琢一一收走。悟空只得变化身形潜入洞中，方偷回金箍棒。

　　万象宫内，众圣神色渐凝。哪吒脱口赞道：“这圈子不错！”

　　华英轻点哪吒手背，目光划过大师伯，轻声示意：“金刚琢能收万物，确实玄妙。”

　　孔宣注意到华英的动作了然道：“此宝非凡，恐有来历。”

　　元始天尊目视太清圣人，却见老子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未闻。

　　悟空无策，直上灵山求见如来。如来慧眼观照，早知根源，却不明说，只命十八罗汉持金丹砂助战。结果金丹砂也被收去。

　　降龙、伏虎二罗汉这才依如来暗示，点醒悟空：“大圣，此怪恐与太上道祖有关。”悟空恍然，急奔三十三重天兜率宫。老君正查点炉火，闻言一惊，四下查看，道：“这孽畜偷了我金刚琢下界为妖！”遂持芭蕉扇，与悟空同至金兜山。老君轻扇一扇，那怪便骨软筋酥，现出青牛本相。老君用金刚琢穿了牛鼻，跨牛而去。

　　悟空救出师父师弟，归还诸神兵器，继续西行。万象宫中，通天教主哈哈大笑：“我道是谁家宝贝，原是大兄的牛儿跑了！大师兄，你家看牛的童子，该打该打！”元始天尊肃容道：“金刚琢乃锟钢抟炼，丹点灵光，自是不凡。此番亦显因果循环，皆有定数。”太清圣人淡然一笑，未再多言。

　　哪吒望着云镜中师徒远去的背影，金眸流转，心道这戏是越发好看了。见姐姐似乎看得入神，便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姐姐既喜欢，不如备些小食，边看边尝？”

　　华英闻言眼梢一喜，便留下三尸之一的化身，本尊随哪吒一同离去准备。不料师父孔宣见状，也学着留下一具化身，笑吟吟跟上。剩下大师伯、二师伯与西方二圣面面相觑，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