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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会尽我所能地去爱你 ...

  •   为了招待好友,宋之问特地下厨做了几道蜀中名菜,并吩咐周寻春去村口老王那儿打一壶酒回来。
      周寻春腿脚麻利,眨眼的功夫就提着酒壶回家了。
      “师父,你又做红烧鱼啦!”他兴奋地跑进厨房,乖乖坐在灶前烧火,“师父,我来!”
      宋之问绕回灶台后面,撸起袖子,抄着锅铲在铁锅中不停翻炒,热气腾腾,香气飘散,馋得周寻春不断吞咽口水。
      “师父,你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周寻春搜肠刮肚,只得出这么一句夸人得话,还被宋之问嫌弃:“这话还是拿去夸你媳妇儿吧!”
      “我又说错了吗?师父长得好看,比全天下人都好看,厅堂之上,无人比得过你。下厨还能做手好吃的,难道不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就会编好听的话哄我给你做好吃的!”宋之问笑了。
      “嘿嘿,我才没有哄师父,我说的可是实话。”
      周寻春往灶孔塞了一把柴火,火光映着那张稚嫩的面孔,宋之问觉得十分可惜,这样可爱的孩子,只能永远困在这方寸之地,再也不得见广阔的天地。
      沈朝一和岑原也落座于窗边,望见周老头在院中晒太阳,哼渔歌,望着天空,怡然自得。
      “想必生前时,他们也这般自在吧。”此情此景,沈朝一不得不感叹。
      “此言何意?”岑原也问。
      “你还记得两年前,我说朋友邀我相聚吗?”
      “记得。”
      “那次是他的生辰,我们一起看过山,划过船,喝过酒。那时分别,他说他要去东海,还邀我同去。我回灵山后,时不时还能收到他寄来的信件。后来,我再次下山,许久未收到他的来信,又听闻东海海啸,疑心他出了事,赶到此地时,只见一片废墟。我找了许久,终于收敛了他的尸骨,将他葬在此处。”沈朝一叙述平淡,仿佛叙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岑原也却能明白她内心的痛苦,越是冷漠,越是难过。
      岑原也覆上师叔放在桌面手背,轻轻握住。
      “我与他幼年便相识,他救过我,我却救不了他。” 沈朝一收拢拳头,终于流露些许哀伤。岑原也跟着收拢,紧紧握着那只冰冷的手。
      “宋之问少时便仗剑天涯,他说他是一阵自由的风,那样潇洒恣肆的人,却永远都走不出这里了。”
      “至少他还能看看这片天地,还能吹一吹风,他还有徒弟。若他二人有造化,说不定能修炼神魂,终有再游人世之日。”岑原也安慰道。
      修炼神魂,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沈朝一笑了笑,说:“他们神魂不消,定然有大能在此设了幻境。”
      “我曾在古籍中见过,这种幻境叫做须臾梦境,就像一场梦一样,让人活在虚无却美好的梦境里。”
      周寻春端着一碗红烧鱼跑进小屋,放在老旧开裂的小木桌桌面,自豪骄傲地说:“我师父做的,可香!”
      宋之问两只手没空,端了两碟清炒的小菜,经过院中,对周老头说:“老爷子,吃饭喽!”
      老爷子这才慢悠悠起身,往屋里走。
      周寻春游鱼般挤过周老爷子身边,去厨房端了三碗饭,见师父也去盛饭拿筷,便等着他一起过去。
      众人皆落座,宋之问先给老爷子倒满一碗酒,再给岑原也和沈朝一各自倒了半碗酒,说:“乡野之间,没什么好酒。”
      沈朝一喝了一小口,说:“酒味浓烈,已然不错了。”
      宋之问十分感谢沈朝一给面子,热情地给她夹菜,道:“都是合你口味的,多吃一点!”
      “也很合你徒弟的口味,师父也给我夹一点呗!”周寻春端着碗,笑嘻嘻地说。
      “你小子掺和啥,没长手?自己夹!”说着,宋之问撇了他一筷子。
      “师父偏心,喜欢漂亮姐姐,不喜欢我了。”
      小孩儿一句玩笑话,倒让饭局一时尴尬了起来。岑原也望着宋之问和沈朝一,心想他们相识于年少之时,彼此还有救命之恩,感情肯定不一般。那么,宋之问是不是真的如周寻春所言,喜欢沈朝一呢?而沈朝一对他,是何感情呢?想到这儿,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宋之问连忙打破寂静,骂道:“胡说八道!”接着又很是无奈地给他夹满了饭碗,”给你夹,行了吧!闭上嘴巴好好吃饭!”
      饭后,周寻春负责收拾残局,厨房的锅碗瓢盆都归他清洗规整。
      宋之问打的那一壶酒,让他们从白昼聊到黑夜。
      海风的声音在夜里有些吓人,周寻春瞌睡早来了,随老爷子在隔壁屋子睡去。
      宋之问指着右边那间屋子说:“那间是我和小春睡的屋子,你们且凑合着睡吧!”
      沈朝一有些醉了,应着:“好。”
      岑原也和沈朝一和衣躺在只铺了一层单薄稻草的床上,二人不是第一次睡一张床了,但这次,沈朝一明显觉得有些不自在,她翻身侧卧着,和岑原也拉开了一段距离。
      透过倾泻下来的丝缕月光,岑原也看着那截光洁的后颈,在呼啸的风声中轻声问:“师叔,你冷吗?”
      没人回答她,岑原也自顾自说:“我好冷。”
      回应她的,还是那呜咽的寒风。
      岑原也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像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样,轻轻将人环在怀里,呢喃道:“师叔好笨,竟然看不出我的心思,还敢和我这样轻狂低劣之人同睡一榻。”
      沈朝一并未睡着,身后的温度逐渐升高,让这寒夜不再寒冷。那心跳声如擂鼓一般响着,吵得人睡不着。
      哪怕再迟钝再呆笨的人听到这话也该明白了,沈朝一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平稳,只这一瞬的失误,便叫岑原也尽收眼底。
      岑原也手臂收紧,脸埋在沈朝一温热的后颈,闷声道:“师叔,既然醒着,为何不回答我?”
      岑原也感受到对方的肌肤烫了起来,又问:“我若说我心悦你,你如何想?”
      她追问:“师叔,你会讨厌我吗?会不会又出走?这次是几年?两年,十年,五十年?”
      沈朝一不装了,手掌轻抚那双交叠的手,在黑夜中艰难开口:“睡吧。”
      “我想听你的回答。”岑原也问,“你如何想?”
      温热的鼻息喷薄在颈间,却似乎游走到了全身,沈朝一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你抖什么?”
      “冷。”
      “那我再抱紧一些。”
      屋中寂静良久,岑原也又开口了:“早在认识秦清之前,我就喜欢过你。可能师叔已经忘了,我却永远都记得,你救我性命,照顾我,你是第一个对我无微不至的人。”
      “师叔,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师叔,我真的很喜欢你。”岑原也一字一句,诚挚地诉说着自己的真心。
      “师叔,回应我一句吧。”岑原也乞求道。
      三声师叔,声声都叩响心门,拨动心弦。
      “我未曾喜欢过什么人,但我不讨厌你。”黑夜中,沈朝一极为郑重地叫了她的名字,“原也。”
      “嗯。”岑原也应她。
      “我会尽我所能地去爱你。”
      就像从一个缥缈的梦中醒来,仿佛从云端落到实地,岑原也不可置信地将人掰过来面对着自己,确认道:“你可知道你说了什么?”
      沈朝一望着她,认真地重复:“我会尽我所能地去爱你。”兴许觉得这句话还不够,又在后头加了一句,“绝不负你。”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好的梦。”
      “这不是梦。”
      “我发誓,我这一生,都是你的。”岑原也双眸颤动,深情地凝望着她。她曾说,要沈朝一是她的,这一刻,却只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嗯。”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岑原也开心地抱住沈朝一,抓住对方的手,放在胸前,动情亲吻对方的脖颈。
      “师叔,我可以吻你吗?”岑原也问。
      “亲都亲了,还问什么问。”沈朝一有些无语,但更多的是失措,她哪里经历过这些啊!
      岑原也兴奋得很:“看来师叔真的不讨厌我。”
      “说过很多次了,我不讨厌你。”
      岑原也捏过别开的脸,让她直视自己。沈朝一被她看得心里发慌,正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岑原也便吻了过来。
      那双唇冰冷又柔软,像施了术法一般,吻得她整个人都有些飘忽。柔软的舌头滑入口中,与之勾缠,沈朝一不得要领,只得任人欺负。
      后来,她有样学样,颇有章法地回敬对方,在唇间啄了一口,而后轻咬着。
      岑原也忽然想起什么,扣着沈朝一的手,道:“师叔,今天还没擦药呢!”
      “不擦了。”
      岑原也摸着她后背疤痕那块儿,道:“那怎么行?要留疤的。”
      “我说不擦就不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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