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大道无情》寒秋知月

2、竞技场与秘境

　　落无情来到的时候身上还有一层蒙蒙细汗，看得出来是刚刚练完剑以后的模样，她深情淡然，虽站在门口未动，但却实打实地感受到了大家对自己的恶意。
　　她一跃来到擂台之上，望向下面众人。
　　“可有人能与我一战？”她持剑而立，比武场旁竹叶滑落“簌簌”作响，风吹起来了她的衣袍，一身大红锦服做工惊喜不凡，是来自上位者的特殊待遇。
　　今日的她穿戴皆是林剑舟为她准备的，说女孩子兴许是喜欢这些鲜艳颜色的罢，于是便赠予她。
　　她想，不能将这衣服给弄脏了。
　　于是在第一个人上来时，她毫不犹豫地划出凌厉的剑花，那剑花不停的在四周翻涌，直到化为一道有实意的剑身。
　　伴随着女孩的红唇微启，那人近乎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被打飞出去。
　　“万化……合一！”收手，一个快到令人看不清模样的剑花便消失在了面前。
　　“为什么，她那么强？我几乎没有感受到那几乎磅礴的杀意……她就挥出了这一剑……”齐无暇是已经入玄天剑宗一年的新弟子，被称为这百年来“最有”修为的弟子。
　　可仅仅一剑，她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来自齐国的小公主自然是受不了此等屈辱的。
　　她几乎是挣扎着爬起来再次冲向落无情。
　　落无情闪身躲过这一剑，剑柄恰到时候地击在齐无暇的后背上。
　　“噗！”齐无暇半跪在滴，只能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对方这一击内力属实雄厚，她也深知如此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于是心甘情愿地向着落无暇抱拳：“是我学艺不精，多谢师姐赐教！”
　　落无情没有再感受到那股恶意，于是点头。“无碍。”
　　而接下来，就是又重复了一句她进入这竞技场的第二句话。
　　“可有人能与我一战？”
　　这次响应的人没有减少反而增加。
　　剑修的目的就是为了击败比自己更加强大的事物，或者人，从中去体会蕴藏其中的剑道。
　　齐无暇在一旁喝着调理内伤的汤药时却不由自主把自己一双好看的凤眸看向落无情。
　　“大小姐，奴婢觉着这位落无情好大的本领。”一旁的丫鬟帮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望着擂台上那位女娃娃的身形，齐无暇摇了摇头。“我觉得她很好看。”
　　碧桃听见自家主子这么说，心下一惊。
　　这是自家那骄傲放纵的公主殿下会说的话吗？
　　侍奉公主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公主那么赞扬一个人。
　　“若能将她招募到我大齐国，那么我大齐国定风调雨顺千秋万载。”不由自主地，她想说这么一句话。
　　在说出口以后，才发现自己的这句话属实不妥。
　　剑修四海为家，又怎会为她一人贪欲停留一处千百载。
　　强求不得。
　　林剑舟听说落无情去了竞技场以后就马不停蹄地做了一堆好吃的东西差师弟林剑行送去。
　　林剑行不由得吐槽。“我说，招募弟子那天，你让我一个人看完了几乎一个镇的小娃娃！如今你还要我去给这丫头送东西！”
　　林剑舟轻笑。“你不是总吵着要看看师姐吗，这次给你机会，你怎的不去？”
　　林剑行想了想觉得林剑舟说的也是，毕竟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可以悄悄接近这位师姐了。
　　林剑行一身玄鹤锦袍，在到达此地后不由得吸引了一堆人的目光。
　　林剑行放荡不羁地朝着正在场下休憩的落无情大喊：“落无情师姐！师兄差我给您送吃食来了！”
　　高挑少年一身放荡不羁的潇洒气息，眼角一颗泪痣衬得那一双犹如潭水般深沉的眼睛更加勾人心魄，出场就引得少女们：不由得连连侧目。
　　落无情淡然地扫视了一眼他。
　　没有危险气息。
　　于是接过食盒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了起来。
　　林剑行若有所思地看着落无情，神识也不由得放空了许多。
　　他在思考，这丫头身上为什么没有一丝一毫的剑气。
　　如同凡人一般。
　　但听着周围还没有停止的窃窃私语大概也明了了一些。
　　“这师姐身手如此的好，被宗主和两位大师叔如此照料，真是羡煞旁人。”
　　“虽然羡煞旁人，但师姐毕竟实力超群，有这待遇自然是我等无需羡慕的，只待我们修为飞升，那凡尘之物便无需再多瞻仰……”
　　落无情吃完了几块糕点以后看着林剑行，她留了几块自己觉得最好吃的给了他。
　　“多谢你送来的糕点，我一人吃不了这么多都东西，这几块糕点是我觉着还不错的，特邀你一同共享。”
　　落无情把盘子给了林剑行，林剑行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就御剑不知去了何处。
　　他不由得失笑。
　　“小爷我第一次见心性如此不羁的人，倒真是有趣……有趣！”他捏了法诀，离开了竞技场。
　　齐无暇望着落无情头上掉下的钗子，心神一凝，便让碧桃将那钗子好生收了起来。
　　她想，待到有机会，定要将这钗子还给落无情才是。
　　落无情一路御剑，身形稳稳当当，那剑速度极快，仿佛能划破长空一样。
　　当她来到弟子居的时候就看见了一旁站着的林剑舟，林剑舟轻笑着问她糕点是否合她心意。
　　落无情点点头。“好吃。”
　　不可否认的赞同。
　　林剑舟点点头，告知了她自己此行的目的。
　　“师姐，听闻凡间伥鬼无数作乱非凡，我受宗主之命得前去凡间斩除邪祟，此行凶险，下次再见不知何年，今日特来与师姐告别，望师姐珍重！”
　　林剑舟抱拳，眼中坚毅无比，心中早已装下天下苍生。
　　落无情没有多说，只抱拳相向：“此去数载，望路上一帆风顺。”
　　林剑舟也不耽搁，腾云驾雾一呼一吸之间便消失在她的面前。
　　徒留地上留下的硕大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数不胜数。
　　这是由七八颗中等灵石打造成的镶金储物袋。
　　落无情看向了其中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石，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
　　她拿出来，感受着玉石冰凉的温度，她尝试着将自己的一抹剑气注入其中，半晌，那玉变得通红，无数磅礴的气息在里面散发。
　　她有些不解，但终究没有再思考什么，而是将那些林剑舟留给她的宝贝全部收纳好。
　　而后又开始了无穷无尽的练习。
　　玄天夜觉着她身上很是奇怪，没有灵气却能够支撑着身体挥出宗门里的一招一式。
　　而她却觉着莫名。
　　身上的灵气是何物，是否要千锤百炼才螚得出答案。
　　如果是，那么便无休止地练习下去也是无畏。
　　她还有偌大的精力去支撑着她走下去。
　　那么就绝对不会因为一个问题停下自己的脚步。
　　手中剑被练习得“嗡嗡”作响。
　　她努力地去一呼一吸，试着捕捉自己身体里是否存在着所谓的“灵根”。
　　而一昼一夜过去，哪怕穿林竹叶噼啪作响，连竹叶都能把练成极为锋利的剑气，她也没要感受到所谓的灵气。
　　于是她干脆放弃寻找那抹灵气，而是不停地将手中的剑练到极致。
　　在一声极脆的声响中，异象四起，狂风大作，她手中的剑在以极快的速度往玄天剑宗的极深之地而去。
　　她如有感应一般，紧跟剑其后，与剑的目标直直地撞向不见光亮的秘境。
　　感受到秘境动荡的玄天夜额间白昼不停闪烁，有人私自进入试炼秘境，他再透过回溯看见那人模样，极为焦急地来到秘境口，他打算进去找寻落无情。
　　可秘境入口数百年未有变动，如今却紧闭了起来。
　　他突然又想起来了那句话，终究摇摇头。
　　“福祸相依，万般，皆是宿命。”
　　于是他原地使用起了招式，一招一招仿佛要将那秘境劈出一道裂缝才肯停止……
　　落无情在进入秘境的时候变感觉到了周围异常的危险气息。
　　她没有犹豫，学着林剑舟曾经教给自己的清心术，维持着自己的神识清明。
　　她打量起周围。
　　这周围杂草丛生，四周没有一丝光亮，黑压压的仿佛在一个巨大的洞穴里，她抬头看去，依旧是深邃不见底的黑，她若有所思。
　　上面出不去？
　　那周围呢。
　　她环顾四周，在一节荆棘丛生的藤蔓里看见了一条正虎视眈眈盯着她的小蛇。
　　她没有理会蛇对她的警惕，而是看向了那条蛇。
　　这条蛇看上去不像是才活了几天的样子，既然能在这个洞穴里存活那么久，那么自然有这条蛇的存活之道。
　　“怎么，出去？”落无情用神识试图和面前通体赤红的蛇交流。
　　然而那蛇却没有再理她，甚至连吐信子都不愿意。
　　她低头想了想，剑光一闪，冒着寒气的剑花直直向那原本还在装模作样的蛇袭去。
　　蛇顿时想要四处逃窜，却被落无情蛮横地踩住了脑袋。
　　力道刚好。
　　落无情这么想着，然后脚下动作不轻，直到听见那蛇吐露人言，她满意地点点头。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哟，快收收你那万界寒冰所成的剑气吧！我这一条好不容易才修出人智的小妖可经不起你这折腾！”
　　但落无情并没有给它什么所谓的留情，她毫不客气地开口：“我一早同你好生说话，是你觉着我实力普通，轻视了去，否的我怎会对你如此行径？”
　　蛇知道和她无法争辩这个问题，只能心中暗骂落无情的不解风情，它转念又一想，最后乖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落无情才拿起她在手里面把玩。
　　蛇气得几乎咬牙切齿，可嘴巴张口就被落无情掰住观察了起来。
　　“告诉我，我应该从哪出去。”
　　“不然我会把你的牙拔下来，用万界寒冰让你无法吐露呼吸。”
　　蛇一顿，连忙用神识说好。
　　落无情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带路。
　　在蛇的带领之下，落无情也算是走出了这困人四方的洞穴，在望向外界模样之时，她轻启薄唇。
　　“怎么回来，也得你带路，这一路你且跟着我罢。”
　　蛇不敢言，只是乖巧地看着周围的景象。
　　它不能保证这个疯狂的小娃娃会不会因为自己后面找不到回来的路就把自己用万界寒冰杀掉。
　　落无情却没有想要这条蛇的性命，只是觉着对方软趴趴的有些顺手便带走了。
　　林剑舟教导自己，但凡有着强烈预感与自己有关的物品，能拿则拿，不能拿就让他拿。
　　落无情没有拒绝他的提议，所以决定带这蛇走。
　　周遭是贸大的葱葱郁郁的树林，上面是不是栖息着连羽毛都散发着流光溢彩的鸟雀和各种各样迷人眼的花草树木。
　　那是蛇第一次见到洞穴外完整的世界。
　　并不和母亲教导它的那般恐怖吓人……当然，母亲说的对，人类确实大多数是可怕的物种……
　　落无情没有被这些漂亮的东西阻拦住步伐，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踩在似乎才下过雨不久的湿润泥土上。
　　她看着身上的衣服，第一个想法还是。
　　这衣服会弄脏吧。
　　那清洗还要念口诀，实在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蛇疯狂地狂叫着让落无情注意周围。
　　落无情知晓，从她进来起周围就有一股危险的气息，所以毫不犹豫地对着虚空低着头出剑。
　　“真是有意思，这秘境何时会来如此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了~”
　　被斩断一条尾巴的狐妖并没有生气，而是开心的蹿到了落无情面前。
　　落无情抬起头，收起了剑。
　　“狐妖，你对我的恶意我一直都有觉察，你身上没有杀过生的气息。”
　　落无情之所以收手就是发现对方并没有以任何暴力的手段残害过人类的生命。
　　蛇盯着狐妖那巨大的尾巴看了一眼，又看向对方那身上试图找寻一丝和凡人勾结的因果气息，但确实和落无情说的如出一辙。
　　狐妖没有造过余孽。
　　但这也叫意味着她身上的强大灵气是因为物竞天择而来的成果。
　　果然，下一秒落无情的剑上冒出诡异的火焰，直指狐妖。
　　“虽未沾染人间因果，但你这身上的妖气，臭不可闻！”
　　狐妖咂咂嘴，故作少女般的娇羞模样去摸了摸那剑尖，然而她瞬间就被那强大的烈火侵袭了全身筋脉，她痛苦的扭曲着表情，似乎在张口求救。
　　而一旁的蛇却毫不犹豫地爬上了那狐狸的身上，贪婪地汲取着那极其诱人的火焰。
　　落无情只是冷眼看着，一步一脚印地接着往前走，并且吩咐了那条蛇。“吃饱了就跟上来。”
　　蛇开心地一口吞掉了那带着极其浓厚妖力的妖丹，然后快速去追赶着落无情。
　　身后的狐妖却抱着自己的脑袋痛哭出声。
　　落无情手指放在地上，任由蛇乖巧地回到了她的手上。
　　“你只那狐妖被法术影响屠戮了全族，但用这红莲业火属实是抱潜天物了。”
　　落无情摇摇头。
　　“如此一番你和那狐妖既然双双得利，又能很好地解决那棘手的妖丹，这怎么看，都是这红莲业火蹭了这便宜。”
　　蛇欢快地在她身上绕了好几圈。
　　“那你又怎么会笃定这妖丹在我身上不会暴走？”
　　“天蟒的身体，我想，怎么差劲也不会因为一颗小小妖丹而暴走。”
　　这句话倒是把那蛇高兴得骄傲的抬了抬头，正想说什么，却又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落无情扭头，就看见那狐妖脸上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妖冶，而是带着些许楚楚可怜意味地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落无情。
　　妖物的听觉自古以来都很灵敏，而落无情自然也不会差，于是她开口。“我早就感受到你在我后面了，若是想将你斩于剑下，我又怎会手下留情让你一路相随？”
　　听闻对方这话，那狐妖眼中几乎是迸发了巨大的亮光。
　　她点点头连连称是，然后乖巧滴跟随在落无情身后。
　　蛇妖不由得感慨。“你这脾性，倒不像我娘口中可恶的人类。”
　　狐妖连连附和。“是啊，我们妖一直都惧怕着人类，都是人类对我们的赶尽杀绝我们才……”
　　她的声音弱弱的，没有再言语，她害怕得罪落无情。
　　人类脾气本就阴晴不定，此刻的落无情答应自己相随，可倘若自己有得罪对方的行为，恐怕是别想有什么好下场。
　　人类的强者一直心高气傲，自居正道，就算斩除她这样的妖怪，也会被说成是替天行道。
　　落无情没有想象中的生气，而是淡淡地问着他们。
　　“人类究竟为何才是你们眼中模样。”
　　“因为人类向来恃强凌弱。”蛇妖吐吐信子，它在努力回想起以前娘亲对着自己说的话。
　　狐妖看见对方并没有生气，便接着说：“人类认为我们狐妖擅长蛊惑人心，凡有狐妖出现的地方，人类都会把我们抓去做成衣裳，说什么以儆效尤的话来威慑我们。”
　　“可我们狐妖却怎么都没有做，只是因为他们口中的正道就是为了除去我们这些妖孽儿存在的，就毫不顾忌地将我们一一斩杀……”
　　落无情听完以后内心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坚定地说：“正道不该以屠杀无辜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