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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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过去了。等到林华若再次想起过去的大选，已经过了半月有余。
新入宫的六个人中，只有居住在常宁西殿的梁元静受到过陛下的招幸。其余四人，几乎都不曾见到过天子颜面。
早就被接入宫的成玉为此担心的紧，“娘子，这可怎么办啊？”
最初的时候，林华若也为此担心。渐渐地，知道了陛下少去除了蕙草殿之外的地方，那颗心也就慢慢的放了下来。
“成玉，陛下不是旁的地方也没去吗？”
“若是真来了茝若殿，再让宜傛华拦下来，我岂不是更难过？”
“听云充衣说，陛下本打算去寻虞充衣，竟半路给宜傛华叫走了，虞充衣气的要死呢！”
成玉看到娘子不曾消沉，高兴也无奈道：“娘子宽心便好。”
“宽不宽心的另说，如今宜傛华深得宠爱，我何必去触这个霉头。不若讨好了太后娘娘，我们的生活也能好起来。”
林华若一笑，笑的温柔：“日中刚过，想必太后娘娘刚用完午膳，咱们去陪太后娘娘聊会天。”
谁料林华若与成玉刚过东侧宫门，就见春思嬷嬷恭恭敬敬地送了独孤棠出来。林华若不愿与独孤棠碰上，拉着成玉躲了一会子方才入了长乐宫。
她正抱着满腹的不安走进长信殿，春思嬷嬷就拦下了她。“婢子见过娴八子。”
林华若笑道：“嬷嬷，我瞧着过了日中。来陪太后娘娘说会子话。”
春思嬷嬷道：“八子来的可是不巧了。独孤昭仪陪着太后娘娘用了午膳，又玩闹了会。太后娘娘精力不济，方才睡下了。”
林华若忙道：“那嫔妾就不打扰太后娘娘了。改日再来拜访。”
春思嬷嬷行礼道：“恭送娴八子。”
林华若保持着脸上的笑意，缓缓离去。才出了门，脸上的笑就撑不住了。她拉着成玉的胳膊，叹道：“你看嬷嬷的态度就知道了。才见她恭敬地送了独孤昭仪出去，转过脸来就对我敷衍一番。一边是位高权重的昭仪，一边只是一个孤女，既没有父母兄弟撑腰，也没有天子宠幸。任谁都是知道怎么选的。”
成玉安抚道：“娘子可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想来嬷嬷也只是累了吧。”
“血缘这个东西，也得靠感情来维持。我与太后真正相处不过短短几日。自然比不上独孤昭仪与她感情深厚。你看，从前我生活在亲叔父家中，过得不也是那样的日子。”林华若勉强道。
成玉心里也是不爽，却想着让娘子的心情好些。于是出口道：“咱们以后多来陪着太后娘娘也就是了，娘子与太后娘娘的感情也定能深厚起来。”罢了，又道：“眼瞧着离云充衣的发越殿近了，娘子去坐会儿吧。也好散散心。”
林华若点了点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成了那个温和的娴八子。“走吧，成玉。”
主仆二人一进还没缓过神，就听到了来自东殿的虞施嫣的爽朗的笑声。
成玉虽没有经历过那日的众妃相会，但是对虞充衣的跋扈也是有所听闻。突然听到这样爽朗的笑声，迟疑的低声问：“娘子，这是发越殿吗？咱们莫不是走错了路？”
林华若转头看了成玉一眼，抿着嘴摇了摇头。“先去西殿。”
西殿门口的小丫环早已看到了林八子，忙着就跑去告诉了自家主子。于是，还未等林华若进了西殿，云悠悠就提着裙摆快速地迎了出来。她穿着浅蓝色茱萸纹织锦裙，堕马髻上随意插着双蝶点翠钗、银花朵如意钗等。白皙的脸上是真切的笑意，叫人见了就欢喜。
“你瞧，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我就觉着今儿个你该来，早就做好了新鲜的芝麻饼等你呢？”
“你这是等我嘛？我怎么记得是某位云充衣最爱芝麻小饼呢？”林华若温声调笑。
云悠悠将林华若的手一拉，就向屋内走去。“别在门口说话了，快进来吧。”
“我从来不知道虞充衣竟是这样爽朗的人。”林华若与云悠悠各坐于软塌的一侧。
云悠悠笑道：“人是什么样，是要看对什么人了。你不要看虞充衣平日这样的嚣张、凶悍，可我想，若是对着荣良人，她的脾气是再好不过的。”说着，就将桌上的芝麻饼推向林华若。“快尝尝。”
林华若拈起一块放入嘴中，细细品尝。“我从前并不爱芝麻饼，现今也喜欢了。可见云充衣的手艺有多好。”
“我们也不要八子充衣的叫着了。我是启熙十年二月里的十九生的，你呢？”云悠悠认真道。
“那我该叫你一声姐姐了。我是十一年的八月生的。”面对这样认真又有些温暖的人，林华若有些渴望接近，但又有些无所适从。
云悠悠道：“好啊，往后我也只叫你华若了。既然喜欢这芝麻饼，就多吃些。不然带些回去也是使得的。”她将碟子向林华若面前又推了推。
林华若用完了手中的芝麻饼，“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不过，云姐姐，之前我来时倒是没见过荣良人。”
“你这次是赶巧了，平日里虞充衣去安处殿多些。”云悠悠向西面安处殿的方向一指。
林华若撑着手，听着传来的笑声，语气不无遗憾道：“虞充衣与荣良人真是要好，自小长在一处便罢了。竟还能一起入宫作伴。身边时时刻刻有个人陪着，叫人艳羡。”
云悠悠笑着刮了下林华若的鼻子，真诚道：“华若要是愿意，你我二人也能时刻相伴。”
林华若闻言有所触动，但又不得不有所提防，但最终还是显现出激动来，“怎么不愿？能遇见云姐姐，是华若的福气。”
“能遇见华若，也未尝不是我的福气。”
云悠悠道：“不如趁今天大家都在，我们去东殿拜访一下？”
林华若心想：这也好。去看一看那两位到底是何种模样。于是微笑点头。
云悠悠就使了个小丫环，“先拿些芝麻饼去告诉虞充衣一声，免得她们不方便。”
“云姐姐真是贴心。”
“什么贴心不贴心的。我只不过怕以虞充衣的性子，不愿见我们。到时候，堵在门口招人笑话呢！”
说着这话，那小丫环就回来了：“虞充衣说多谢主子的芝麻饼，只是现在不方便，就不接见主子了。”
云悠悠无奈道：“这想必是荣良人的话吧。上次我去拜访虞充衣时，她的话可是重着呢。”
林华若听此，不免为此不平，“云姐姐与她都是充衣的位份，竟要受这番气嘛。”
云悠悠忙安抚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而生气。可她也就是那个性子，你这样生气，倒是对自己的身子不好了！”
林华若顿了一顿，只道：“是。”
云悠悠接上说：“华若，我只是不愿让自己为难。这世上最不值当的，就是糟蹋自己的身体。”
“是，姐姐。”
“好了好了，说这些做什么。日头还好，可愿与姐姐一道去沧池游玩一番？”
林华若一起身，催促道：“还不快走？”
二人相视而笑。
林华若与云悠悠相携沿着岸边向沧池走去，迎面走来了个手持粉色绣桃花团扇的女子。林华若细细一看，这不是丁八子丁蔓嘛。
丁蔓似乎很喜欢粉色，不仅手里的罗扇是粉色，团花纹绫裙也是粉色，连头上的钗环镶嵌的宝石碧玺之类都是粉色。
相互问了好，云悠悠就笑道：“丁八子一身甚是娇俏。”
丁蔓冷淡的脸有些红了，连带着耳朵也有些不好意思，“多谢云充衣夸赞。”
云悠悠与林华若自然是看到了，对视一眼，都心道：“丁八子这样的害羞？”
“丁八子可是刚从沧池处回来？可用过午膳了？”云悠悠问道。
丁蔓调整片刻，又回到了开始那副冷清的样子，还带有些高傲道：“刚从宣室殿用了午膳回来。”
云悠悠无甚反应，但林华若却不再闲适。
“那可真是要恭喜丁八子了。”
丁蔓此次高傲尽显，“比不上娴八子，连大选都没有参加就进了茝若殿呢。”
云悠悠眼看着势头不对，忙说道：“我看啊，两位都是有福气的。哪像我呢，如今竟连陛下的面都没有见过。”
丁蔓用扇子掩着笑了下，似有嘲弄之意。“不打扰二位佳兴了，方才在宣室殿陪伴陛下，早已感到疲累。又说了这么些话，实在是该回去歇息了。”
林华若笑着点了点头以作示意。云悠悠则作了个揖礼。
二人看着丁蔓得意离去。
林华若将嘴角的笑意放下，开口问道：“姐姐是如何想的？”
“嗯？”云悠悠不解其意。
“姐姐不想着争宠么？”
云悠悠愣了下，“后宫里的宠爱，哪里是争来的。不过全看陛下的心思罢了”
“姐姐……”林华若顿住了。
云悠悠一边与林华若向前走着，一边说：“后宫可不是与人游戏的地方。”
“陛下今年二十有二，身边不至于只有昭仪与傛华二人。反正…我是不信的。”
“那其余人又去了哪里呢？”
“华若，我实在不忍心叫我的父亲母亲哪一天就听闻他们的女儿死了。更何况，我对现在的处境很满足。”
林华若微垂双目，“姐姐，你知道的。我无父无母。”
云悠悠拉紧了她们交握的手，“可至少，我不希望有一天听到华若不在的消息。”
不等林华若说话，云悠悠又轻笑道：“我现在是这个说法，说不定，哪一天被逼急了，也与她们几个鱼死网破了。”
“云姐姐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一定能平平安安。”
“是啊，我们一定能平平安安。”
太阳逐渐下去了，林华若与云悠悠在茝若殿门口分了手。
漫步在花草之中，林华若缓缓地问成玉，“成玉，你下午听到了我们的话。你是怎么想的呢？”
“婢子觉得，云充衣应当就是这样的想法。”成玉迟疑地回答。
“希望如此。”林华若伤感道。“我难得也有了一个朋友，我不想我们彼此争斗，伤了感情。”
“成玉，把我新做的桂花糕装好。现在日头下来了，我们再去瞧瞧太后娘娘。”
林华若安静的坐在桌子旁，想着：前些日子不急，是因为出头的只有梁七子。可现在丁八子都已经陪入宣室殿，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长信殿中，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嫔妾见过太后娘娘。给太后娘娘请安。”
“华若来了啊。”林太后正在与春思、榕穗闲话。
林太后招招手，示意林华若坐下。“听说你午时来过了，哀家正想派人去唤你呢。”
林华若温婉道：“能得太后娘娘的记挂，嫔妾实在是荣幸之至。”
“我们姑侄之间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
林华若一笑，接过成玉手中的桂花糕，“嫔妾想着太后娘娘喜爱桂花糕，特地做了来送给娘娘品尝。”
林太后指了指榕穗，笑道：“之前就听榕穗说，你做的桂花糕可人，哀家今天是有口福喽。”
林华若将桂花糕递给了春思嬷嬷。又斟酌着笑着开口：“太后娘娘若是喜欢，嫔妾便每日做了送来。只是往后可要多打扰太后娘娘了。”
林太后听到这话，心里有了数。于是答道：“哀家这儿你只管来就是。”
春思嬷嬷也在一旁应声道：“往日太后娘娘总嫌身边寂寞，现在可好，八子来了。也叫我们太后娘娘热闹热闹！”
林太后顺势应道：“你这话是提醒哀家了。好久不见着皇帝了，去叫他过来用个晚膳吧。”林太后转过头对林华若说道：“今晚咱们三个好好的吃一顿饭。”
见目的达成，林华若欣喜道：“是。”
林太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华若，“今天穿的这样朴素。榕穗，你领着林八子去把哀家那只镶蓝宝石茉莉花簪戴上。”
看着林华若跟着榕穗离开，林太后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今日这是怎么了？”
“回太后，娴八子与云充衣去沧池游玩时，正巧遇见了从宣室殿回来的丁八子。想必，娴八子是因此受了刺激。”
林太后看向宣室殿方向，“哀家今天就给她这个机会。只看她能否把握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