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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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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答应我的甜品,还算数吗?”
我愣了一秒,很快接了一句:“算。”
但余声却又不说话了,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我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于是试探地问:“你现在想吃吗”
“我在甜品店。”我补了一句。
余声的呼吸似乎放轻了不少,他的声音也很轻:“想。”
“支持送货上门吗?”他又问。
我当然无法拒绝。
离下班还有最后一刻钟,我扭捏地挪到老板身边,不太好意思地开口:“那个,老大…我一会儿能不能用店里的东西做块小蛋糕带走?你可以从我工资里扣钱。”
老板倒是随性,一甩手:“做,随便拿,不扣你钱。”
“就是,小卉,干嘛这么客气,”姐姐也笑,“我从来都不问自取。”
“向多多你还好意思说!”老板作势要撸起袖子。
“沈期救我!”姐姐飞快躲到了老板好友身后。
我得到了首肯,默默退出这场纷争溜进制作室静静心做蛋糕去了。
街道上行人三两,每个人都穿着厚重的冬服,在交谈或是通话的人们的嘴一张一合,吐出的气变成一团白雾,在空中尽数散开。
这座城市已经悄然入冬。
我搓了搓有些冻僵了的手,回复完常佩发来通知休假的消息后我把手机放回兜里,又把手上拎着的东西抱在怀里保温——除了蛋糕外,我还多做了杯热可可。
等会儿和余声见了面,该说些什么?是把东西送了就走,还是多留一会儿?
如果留下来,我能做什么?刚才通话里余声的情绪好像有点怪,是发生什么了?
马上要去见余声,我心里是雀跃的,同时还有些紧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有关余声的,我的大脑就变得不再井然有序。
叮铃——
风铃声从身后响起,我下意识转头看去。甜品店里走出的是个高挑且看上去很有气质的青年,那是店长的好友沈期。
沈期蓄着一头半长的卷发,半扎起来显出立体的五官,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艺术气息——除开外表,大概还跟我亲眼见他身着正装在小圆台的灯光下弹过几次钢琴有关。
假没让余声上去来一首,肯定是不一样的感觉,我这么想着。
“怎么在外面站着?”沈期见到我,有些意外地扬了下眉,“没打到车吗?”
和店长那种接地气的好相处不同,沈期好相处是因为他特别有礼貌,那是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教养。
“不是不是,”我摆手,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在发呆。”
沈期了然,点点头,举起手晃了下套在食指上的车钥匙:“需要送你一程吗?”
我飞快往店里看了一眼,没看到店长的身影,对于今天沈期没有等店长一起下班感到有些茫然。毕竟在周末的时候,他们总是一起离开的。
沈期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也往店里看去,笑了笑:“我出去办点事,和你们老大打过招呼了。”
然后我欣然答应了,帅哥的车不坐白不坐。
但上车前我还是担心了下顺不顺路的问题,我把余声的小区地址报给他。
沈期明显小惊讶了下,“顺是顺路,你是去找朋友?”
“嗯嗯。”我小鸡啄米式点头。
“那走吧,”沈期恢复表情,也没再问什么,只是提醒我,“那里的话我的车可能开不进去,最好麻烦你朋友下来接一下。”
我应下,然后在车旁犹豫了,视线在副驾驶和后座上来回切换。
“坐后面吧,更舒服点,”沈期替我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笑着,“不用担心,把我当司机也没什么的。”
我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店长之前嚷着“副驾驶只能我坐”的画面,麻溜地钻进了后座,并道了声谢。
望着前面的人安静驾驶的背影,我再次感叹店长这种跳脱性格的人到底是怎么和沈期玩到一起去的。
想着想着,我又不免想到了余声和我自己身上,突然觉得店长和沈期能成为朋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像我和余声这样两个世界的人都会被奇怪的缘分绑到一块,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缘分啊,那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甜品店离余声的小区说近也不近,说远也就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我下了车,一打眼就看到了在寒风中站立的身影。我向沈期道了谢,转身小跑过去。
果真已经是冬天了,干燥的风朝我扑来,站定时我忍不住打了个抖。还没来得及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我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捧住了脸。
“?!”我整个人定在了原地,疯狂眨眼,一瞬间不敢动弹。
“冷不冷?”余声微低着头,脸上是关切和笑意交织
。
清凌凌的声音传入耳内,我猛地反应过来,挣脱了他:“不冷,车上有暖气。”
“好吧,”余声撇撇嘴,把手伸到我面前,“那我冷,学妹给我暖手?”
“你手是热的。”我纠正他,然后径直往里走。
余声跟上来,语调很是不正经:“那我身子冷。”
我没理他。
“你抱抱我。”他拖着调子继续说。
我倏地停下,转身飞快把蛋糕和可可塞到他怀里,继续埋头走。
我的耳朵现在一定很红。
我全程低着头,并没能捕捉到余声那瞬间的意外。
“还给我带了热饮?”余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也是你做的?”
他上前到我身旁,“什么好喝的?”
“热可可。”我闷声答。
他低声笑,“谢谢。”
前一秒我还在想,明明电话里还那么不对劲,怎么现在又回到之前活泼乱跳的状态了。结果后一秒他说完那句“谢谢”之后就没再说话了,我们一路无言到了他家门口。
或许他最近真的太忙所以累了?还是心情不好?
余声打开门,让我先进了门。
在玄关处,我看到了一双淡蓝色的拖鞋摆在我面前,是较小码的。很明显,这并不是余声穿的。
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的。
新买的?给我准备的…?
“别发呆,”余声揉了一把我的头,“快换鞋。”
这人怎么老动手动脚的。我这么想着,却没躲。
我弯腰去换鞋,顺带瞄了一眼余声那边——居然还是同款的拖鞋。
进到客厅后,我发现这里比上次好像要更简洁了,就像是刚整理和打扫过。
我看见余声拎着东西往厨房去,下意识叫住了他,“你不现在吃吗?”
“嗯,”余声想了想,“可以吗?”
我一愣,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以…”我又马上补充,“但可可你得现在喝。”
余声笑笑,举起提前拿出的可可朝我晃了晃:“知道了。”
余声把蛋糕放进冰箱,我收回目光,就近坐下。
上次来没敢乱看,这次我放开胆子看了一圈,发现这房子还真是没什么生活气息,墙就是墙,什么装饰也没有,就像是刚搬进来的新家。
当我把目光收回来,却瞄到地毯上躺着一本摊开的相册,像是被主人临时落在这忘收拾起来了。
余声下楼之前在看相册?
等等,这张照片怎么有点眼熟…?
我刚低下头,想弯腰看得更清楚,那本相册却被人“啪”地合上,从地上捡起来了。
“诶.…”照片没看清,我下意识想拦下,抬头对上了余声的视线,我尴尬地笑了两声。
余声的目光倒有些躲闪,轻咳了一下在我身边坐下,相册被放在了另一边。
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探头越过他指了指他手掌下压着的相册,试探地问:“我能看看吗?”
他看着我,似乎有些挣扎,最后叹口气,递过来的同时说了句:“先说好,看了不能骂我。”
我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我心怀疑惑地打开相册,第一页就是刚刚被我瞄到的那张。
“这…”我瞪着眼,这不是我初中毕业照吗?
我转头看他:“你怎么会…”
“学校毕业册里裁下来的。”余声自暴自弃地瘫在沙发上说。
当年初中毕业,学校给每个人发了一本毕业册,里面有一些举办的活动照片,还有全级各个班级的毕业照。
“可是…你…”信息在我脑子里轮了一圈,整合起来后我恍然,“我们是一个初中的啊!”
不只,还是一个级的。
我想了想,那他应该就是高中才跳的级了。
“但是,为什么放我们班…”话没说完,我又猛地醒悟,“你那时候就认识我了?”
“嗯…准确来说是高中…算了,差不多,”余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嗡声解释,“初中的时候不知道你,后来翻册子看到了这张就剪下来了。
我心里莫名一颤,觉得他这段话应该隐藏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信息。但我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你刚刚看到的应该就是这张吧?”余声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相册边缘,似乎随时准备抽走,他舔了下唇,“剩下的别看了吧。”
“为什么?”尽管疑惑,我还是松了手,任他拿走,“里面是什么照片?”
余声抓着相册放到了另一边,朝我一笑,“没什么,以后再告诉你。”
我无言。
可疑,太可疑。
在不南不北的城市,冬天是最难熬的。冬日里张牙舞爪的冷风直直地钻入人的骨子里,多厚的冬服都无法抵御。
五点多太阳的余辉已然快消失殆尽,那点暖意攀上身,了胜于无。
我缩了缩脖子。
余声也在寒风中感受了一会儿,果断转身。
“走吧,还是开车去吧。”
一分钟前我们还在不那么温暖但至少不会被冻成狗的房子里待着,天知道我为什么要提议出来吃饭。
我叹口气,转身跟去。
算了,人总得为自己的低智商行为买单。
车库里停着的正是上次那辆银白色的车。余声掏出钥匙摁了一下,车子发出“哔哔”两声,他很自然地绕到了副驾驶给我开了门。
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店长。
我坐进去后前一秒在想余声应该没有什么“副驾驶只能给喜欢的人的坐”之类的规定吧,后一秒猛地意识到他喜欢的人好像就是自己,耳朵就不受控地红了半分
。
还好头发挡住了,余声什么也看不到。
车子开到了小区门口,等待杆子升起时余声问我:“吃什么?”
我老实回答:“不知道,我对这边不是太熟。”
令我意外的是,余声说他对这也不熟。
“我大学才搬过来,一个人没怎么逛过。”他说。
“怎么是一个人?”我下意识反驳,在脑海里搜刮了一下,发现除了篮球队的那群人以外,确实没见过其他人出现在他身边了。
我的语气弱了点,“你们不是经常队内聚会吗?”
“费成则和你说的?”
我愣一下,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啊。”
过了一会儿,余声才不带感情地回答我:“我不怎么喜欢聚会。”
我其实不太意外,现在的余声就是给我一种游离人外的孤独感,他好像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泛交。
我想,真正了解他的人应该很少。
最后在宁时的推荐下,我们选了离这较近的一家火锅店。
冬天嘛,当然和火锅最配啦!
退出和宁时的聊天框后,我点进了朋友圈。
第一条是何然——那个一队的弟弟的动态。说实话,我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加上他的了。
何然在现实里挺害羞一小男孩,到了网络上倒是活跃得很,一天能发十来条朋友圈,像个絮叨的小麻雀。
点开图片后,我“咦”了一声,随口问道:“何然去外地了?”
“他回老家了,他姐结婚。”余声搭腔。
“他家在北方啊,”我感叹,“好大的雪啊,我们这怎么就不下雪呢?”
“想去啊?我带你去啊。”余声趁隙看我一眼,嘴角噙着笑。
“余声同学,别把跨省旅游说得这么随意好不好?”我简直无奈,“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周了,像今天这么悠闲的假期可不多了。”
“还有啊,你已经是半个脚跨入社会的人了,别不把学业当回事儿。”
面对我开玩笑的指责,余声笑:“是是是。”
我满意地点点头,手指住下一滑,然后顿住了。
【妈:今天带小宝来游乐园了/爱心//爱心/,闹着要玩过山车,还好他爸敢坐/偷笑/,祝我的小宝天天开心!/玫瑰/】
配图是他们在游乐园的九宫格,有三人合照,但照片的主角大多都是我那同母异父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