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倾城》卿安在

24、断魂庄内探究竟3

　　三人行至来时的那条走廊上，已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等在那里。
　　玉若兮俊颜微微一笑，便向段昕抱拳道：“有劳断管家一路相引。”
　　断昕一如之前那样，并不多话，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三人一眼，便径直在前领路。
　　与来时相反的是，如今走的似乎是通往山道上的路。道路崎岖，沿路皆为秋景中最常见的枯枝落叶，一片萧条。早已脱离了断魂庄的束缚，似乎已自成一格。
　　四人一路皆未出声，脚下疾风劲驶，很快便到了一个看似山洞的洞口前。
　　“此乃我们断魂庄专用的闭关之所，外人从未来过。庄主见你们求知心切，又是当世难得一见的人才，便破例允许你们从此进入破阵。切记，此洞并非七星断魂阵之一，然，欲破阵，必先过此洞。”断昕交代完这些，便一纵身，消失不见。
　　三人往四周环顾一番，见此地甚是隐秘，确非常人不能及之地。且四周草木丛生，人迹罕至，也确实为闭关修炼的最佳去处。只是断昕最后的叮嘱又是为了什么？
　　倾城看了玉若兮一眼，见他一脸的云淡风轻，便也不再在意眼前的一切。
　　“若兮，我们进去吧。”
　　三人缓缓得向漆黑的洞口走去。刚行至洞口，便觉一阵阴风强力袭来，让人睁不开眼睛。
　　“闭目，静心，气沉丹田。”玉若兮镇定的声音忽然淡淡传过来。另外二人立即照做。顿觉眼前的阴风确实小了许多，劲势早已不如之前。
　　摸黑走了一段路，面前的风越来越小，但四周的空气却越来越稀薄，想来应该距离洞口已远。
　　三人早已睁开了眼睛，但漆黑的洞中，即使每人三只眼睛，眼前依是一片漆黑。唯有一缕淡淡的光晕如空谷里的幽兰，绽放出点点亮光。
　　“不愧是贵公子，破阵还带着夜明珠，也不怕被人抢劫。”自那一缕光晕散发出来后，不用看，倾城都知道这缕光肯定来自北天企身上。
　　北天企这次倒是没再和倾城拌嘴，只是纠正她，“不是夜明珠，是我腰间的玉佩。”
　　倾城闻言，便瞟了一眼北天企，便连向来都云淡风轻的玉若兮也不免看向他的腰间。果见他腰间正散发出温和的光晕，正如他本人，如玉一般。“切，还不都一样。乱世中，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就你们这些人，还称什么当世公子，心怀天下。便连腰间的饰物都能抵这些人几年的开销。”
　　北天企不怒反笑，“当世公子？倾城你可要小心，这当世公子之首可是若兮公子，你别连他也得罪了。”
　　“你……”
　　洞内顿时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隐约只闻倾城负气踢脚下石子的声音，和北天企暗自得意的笑声。

　　“倾城小心。”忽闻玉若兮低低喊道，身形已将倾城掩在自己身后。立即又迅速倒退了数步，这才停下来。
　　“天网恢恢？”北天企忽然不可思议道，“没想到断魂庄的人在自己闭关的洞内都设置这样阴险的暗器，能在断魂庄立足的人果非善类。”
　　通过那黯淡的光晕，隐约可见狭窄的过道上，已被锋利的刺刀所堵。刺刀似乎不只来源于一个方向，而是上下左右皆有，似要将人置于死地。倘若刚才的动作稍慢一步，怕已成肉中刺了。
　　“此洞虽为断魂庄的闭关之所，但断魂庄向来以惯使暗器和培养杀手为主，这样的做法对他们而言也并不为过。这只是断魂庄设置的小小暗器，想必接下来会有更多难以预测的暗器和阵法等着我们。大家切记要小心。”玉若兮淡淡说道，末了，又望了望倾城，看到她脸上淡定自若的浅笑，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三人又在黑暗中摸索了一段距离，越来越觉得洞中闷热难耐，且伸手不见五指，但又无可奈何。忽觉洞壁中似有微弱的颤动声，倾城立即警觉起来。
　　“若兮，这洞壁似快要坍塌了。我们得想个办法应付。”说完，倾城已将手缓缓伸向洞壁。
　　“倾城莫动。”玉若兮忽然急急喊道，倾城立即听话的将手停在原地。
　　忽见玉若兮伸出左手二指，在微微颤颤的洞壁上轻点了一番，如在纸上画符一样，洞壁忽然安之若素，岿然不动。
　　“此乃断氏独创的‘壁散阵’。以设置洞壁快要倾倒的假象为主，诱人试探洞壁。倘若洞中之人果然中计，试图去触碰洞壁，那随之而来的将会是万箭穿心，身首异处。”
　　倾城闻言，脸色顿时煞白，暗自怪自己太过粗心。只是看到刚才玉若兮的那一指法，又觉好奇。
　　“断氏的‘壁散阵’江湖上早已绝迹，我也只是从先辈口中略知一二而已。今日才得以真正见识其中奥妙。我族中曾有言：遇断氏‘壁散阵’，凝神定气为上，二指攻之可解。方才我也只是出此下策，随意尝试罢了。”
　　玉若兮说得云淡风轻，而北天企眼中却精光闪烁。“断氏‘壁散阵’江湖上确实少有耳闻，而若兮公子族中竟有对此阵的破解之法。想必公子家族必非寻常人。天下只认玉若兮是三公子之首，倒是对公子的家世并未知晓。如此，天企倒也有些好奇了……”
　　玉若兮依然只是温和的微笑，却并未答话，只是淡淡道：“若兮出身贫寒，不足为道。倒是天企公子之家世非常人可及，我等又岂敢胡言乱语。”
　　北天企顿时大惊，他们当世三公子虽然在这乱世中名声噪起，但却很少对外人透露自己的家世背景。便是彼此之间，也只是猜透了七八分。如今，他依然未知玉若兮的底细，但玉若兮显然早已知晓。忽觉自己似乎早已输他一分。
　　倾城看二人研究彼此良久，忽然插口道：“若兮，其实我也好奇，你到底打哪来？为何可以知晓这么多他人连听都没听说的东西？”
　　北天企又是一愣，言下之意，她早已知道自己“打哪来了”，也许早在凌霄山认出自己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知晓了。奈何自己还自负算计过人，看来这乱世之中，有这几人，往后的生活倒不会无趣了。
　　玉若兮只是看了看倾城，却依然未明言，“倾城，他日我自会告诉你的。”

　　三人又在黑暗中行了不知多少路，只觉像是走向地狱般，四周悄无声响，漫天的黑暗。
　　忽觉不远处似有微弱的亮光传递过来，倾城往北天企的身边看了看，确信不是发自他身上，不觉微微松了口气。不管前方是什么，有亮光总比什么都看不见的好。
　　思及此，推着玉若兮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倾城，不好，你切勿心急。凝神定气，闭眼收心。”玉若兮又及时提醒道。
　　倾城自然照做，立即将眼睛闭了起来。脚步也不自觉的慢下来。只闻耳边似有兵器的碰触声在四周回荡，忽闻“轰隆”一声巨响，一阵天崩地裂，仿佛山崩将至。倾城推着轮椅的手心已不知不觉冒出细汗，却闻玉若兮淡定的声音传来：“好了，可以将眼睛睁开了。”
　　眼到处，却已是另一番天地。只见面前又是一个洞口，却显然是出口。但见出口处明媚的阳光正嚣张的普照大地，令人眩目。仿佛刚才的那一路黑暗皆只是一场梦魇，或者如今才是梦魇的开始。
　　“刚才你看到的亮光其实称为‘修罗灯’，那并非真正的亮光，而是你心中的欲念。一旦心中有所希冀，便会在洞口幻化出幻影，诱人前行，导致失去心性。这也是此阵的威力所在。越是接近光明处，却越是接近危险。只有凝神静气，摒弃心中欲念，幻影才会自动消失。你看，真正的阳光才该是如眼前这般的灿烂夺目。”
　　玉若兮提起袖子至眼前，遮去了刺目的阳光，但脸上的微笑却是无比的明亮和淡然。
　　倾城立即推着玉若兮向洞外走去。一接触柔和的阳光，顿觉无比的亲切自然。
　　放眼望去，满目的花草却以极其妖娆的姿态遍布四周。花色品种之多已让人数不胜数，但一眼望去，所到之处，见到最多的还是莲花。但这里的莲花又不似明镜湖上的莲花，它并非长在湖上，而是长于田中。如此望去，倒是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倾城忽然笑道：“断魂庄向来以使暗器和培养刺客为主，倒是这里却像极了烟花巷，莺莺燕燕，百花争艳。”
　　玉若兮笑颜却顿时僵住，“你何时去过烟花之地？你一女儿家，何以能去那样的地方！”
　　“呃……”倾城哑然，只是双眼已恨恨得瞥向北天企，却见那家伙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只在一边看好戏。
　　“没……我没去过那些地方。只是……听别人这么说的……对，听别人说的。”
　　倾城的一番托词只引来玉若兮淡淡的叹息。良久，玉若兮才淡淡道：“此洞中所有一切机关皆非七星断魂阵之一，但其威力已不可小觑，看来七星断魂阵确实当世罕见。面前的花海看似凌乱简单，但却深藏玄机，一不小心，便会困于其中，找不到出路。如今才是七星断魂阵的开始。此乃前三星，也称‘花海阵’。一旦踏进花丛，便无回头之路。你们准备好了吗？”
　　倾城和北天企闻言，顿时噤声，脸上已是一片严肃和凝重之气。
　　“倾城，你前方探阵，切记：心无杂念，遇花勿扰。只需引出一条出阵的路即可，花海那端，怕又是另一个世界了。”
　　“天企，你善后。切记：齐心协力，为命是尊。等倾城开出路以后，必然会有新的干扰出来，你必须切断这一切。”
　　玉若兮兀自沉着的发号施令，眼睛却定定得望向北天企。
　　北天企顿时一愣，那样清明的眼神不知能有几人拥有。无悲无喜，无欲无求，无爱无恨，无牵无挂。此刻，只有一丝信任，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情愫。
　　北天企还未去深入探究，便已见一道白影向前跃去。“倾城？”
　　转而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玉若兮，幽深的瞳孔里顿时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只一眨眼，便也不见了身影。
　　玉若兮站在原地却始终未动，只是双眼却一直盯着前面的那一身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