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倾城》卿安在

23、断魂庄内探究竟2

　　众人一直默不作声得跟在中年男子后面，见他行路极为轻松迅速。似是脚下有劲风袭来，倘若有轻功不及者，怕是早已被落在后面。
　　幸好众人的轻功并不差，便是肖瑶和灵儿，虽为闺中女子，却毕竟出身武林世家。只一加紧，便也紧紧跟在其他人后面。
　　行至一繁华的闹市街头，中年男子忽然停了下来。“各位，断魂庄到了。”
　　闻言，众人皆为愕然。
　　灵儿偷偷得向四周望去，所见之物皆是热闹的地摊和川流不息的人群。
　　“小姐，断魂庄怎么会坐落在这样的闹市？”
　　众人也略微好奇得看向肖瑶。但见肖瑶只是微微一笑，似并未吃惊。“断魂庄始建于华朝庚申年，也就是在华朝灭亡的前六十年。据逍遥庄的情报记载，当年的断魂庄确实形迹可疑，无确切的居所可查。但在华朝乙亥年，已为第二代庄主的断浪，却不知因何事忽然在江湖上暴露自己的庄院。也在同年，向来都不闻其名的“断梦城”却一夜之间在江湖中名声大躁。究其原因，原来断魂庄已将庄院定居在此。且以断梦城守护庄为尊。断梦城中举凡有什么大事，皆找断魂庄处理。如此，断梦城中虽然无官无兵，却比一般的城镇更为祥和安宁。这也不得不算是断魂庄的功劳。如今，断魂庄出现在这城中的闹市中，却也不为过了。“
　　肖瑶一口气解了众人的疑惑，其他人顿时恍然。便也不再为眼前的繁华景象好奇了。
　　却见那个中年男子已侯在大门口多时，见到他们这些人还停留在门外，却也不急不躁，依然气定神闲。
　　玉若兮望向他时，只见他礼貌性的笑笑，却也并未多搭理。玉若兮脸上的微笑不知不觉笑得更甚。
　　“好了，我们快点随管家进去吧。别让断庄主久等了。”
　　待到众人刚踏进大门，忽闻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回头一看 ，却见刚才的正门已关闭，只余左边一扇偏门还微微开着。
　　玉若兮立即回头向中年男子躬身道：“若兮等人多谢断庄主的抬爱。吾等皆为小辈，若有不敬之处，还请庄主和管家多多提点。”
　　原本一直在往前走的中年男子终于有所反应，却也只是对玉若兮抱以微笑。继而又大步往前走去。

　　随着中年男子走过第二扇门，众人心下又是一惊。不得不叹道，眼前之景才该配得上断魂庄的盛名。
　　却见亭台楼阁，一桌一椅，无不显示出江湖该有的豪迈之气，却也略显断魂庄的阴暗犀利。那高耸的楼房一幢幢皆如巨人般，耸立在众人眼前。黑瓦铺顶，黑砖围墙，黑泥作地，便连那挂在走廊上的帷幔皆以黑色纱布为主。微风袭过，印入眼帘的皆是一系列的黑色。仿佛刚才那扇门隔绝的不只是门外的繁华和门内的阴沉，更有门外的阳光和门内的黑暗。
　　断管家只顾在前引路，并未关注众人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行至一看似极为庄严的楼宇内，管家这才停下来。“此是断灵阁，请各位随意入座。庄主还在打坐，各位稍等片刻。”还未等众人入座，就已见几个面若寒霜的女子端着茶杯走入阁内，将盘中的茶一一奉至众人手中。
　　“那个……断管家有事先去忙吧。我等在此会安分守己，不会乱闯的。”喝了一口茶，倾城便将茶杯放下，转而笑嘻嘻得对断昕说道。
　　断昕却未有任何行动，仍旧站至原地。“庄主还未到，自是有我这管家招待诸位。怎可以让客人独自待在厅内？”
　　倾城顿时无奈的扁扁嘴，只好端起茶杯继续猛喝。
　　却闻一声“噗哧”的笑声，灵儿已是满脸通红，显然已憋了很久。
　　肖瑶见此，禁不住皱了皱眉。“灵儿，放肆。”
　　灵儿顿时娇颜变色，只是在肖瑶耳畔小声嘀咕道：“灵儿只是看到倾城姑娘把茶当水喝，便忆起上次喝云仙茶的情形，不免觉得好笑。”
　　灵儿的声音本已是极小，奈何在座的众人皆是耳力过人之人，早已将此听得一清二楚。
　　倾城顿觉又好气又好笑，碰到北天企投过来的玩味眼神时，更觉无名火起。倒是灼日一脸的同情，而弄月却只顾低着头耸动着肩膀，也不知在干什么。唯有玉若兮，一贯温和的微笑，此刻望着倾城的眼里却溢满了宠溺。

　　“让各位久等了。”偌大的厅堂内忽然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让在座的几人顿时一惊。
　　只一抬头，顿见一个年近中年，却依然健硕无比的男子出现。粗犷的脸部线条，健壮的身躯。他应该和肖正豪差不多的年纪。但肖正豪一脸的慈爱让人只觉无比亲近，一身浑身天成的正气也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他乃武林第一人。而眼前的这人，却拥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身材似比肖正豪要健硕硬朗。眉眼间全是一股浑厚的霸气，还未开口，已让人在无形中对他敬畏三分。
　　众人立即起身向他齐齐抱拳，“我等见过断庄主。”
　　断浪挥手示意众人落座，眼睛却在众人之间一一扫过。玉若兮和北天企之名显然他已知晓，在看到二人非凡风姿的时候，他只如一位前辈一般，欣慰的点头，却并未多话。只是看到玉若兮身边的倾城时，只觉眼前一亮，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子，确实当世罕有。
　　再看至肖瑶时，断浪脸上一直带着的微笑忽然僵住，双眼不可置信得径直望着肖瑶。“你是……”
　　肖瑶只觉有屡灼热的目光袭过来，这样的目光太过热切，竟让她觉得浑身都在发烫发热。
　　“小女逍遥庄之肖瑶。”
　　闻言，断浪眼中的火苗顿时熄灭，一脸的怅然若失。“你是肖瑶……你是逍遥庄的肖瑶……那么，你就是……”
　　断昕似从未见到自家主子会有如此反常举动，立即行至断浪身边。“庄主，你不是还有话要对他们说吗？”
　　断浪似乎这才清醒过来，眼神顿时恢复清明。只是眼睛还是会有意无意得看向肖瑶，顿现无比的痴狂和绝望。
　　玉若兮也轻轻看向肖瑶，留意到肖瑶脸上的那丝不自然和不明所以，白皙的脸上付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这才转向断浪。
　　“我等此番冒昧来到断魂庄，其用意想必庄主也略知一二。肖庄主尸身上有贵庄的含莲，凶手已不言而喻。但我等深知，断魂庄向来只与人钱财，为人买命，却从不会无故出手杀人。故而，我等还请断庄主告知真凶是何人。”
　　断浪已从刚才的失态中恢复过来，听到玉若兮的话，只是轻笑着点头，并无半丝怒意。
　　“段某早就听人说起过若兮公子的风采，万人不及。如今看来，倒确实不枉费你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声。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断魂庄也有自己的庄规。拿人钱财，替人买命，为人保密。这是我们断魂庄多年以来一直不能更改的庄规。如今，若兮公子想让段某说出欲杀肖庄主的真凶，段某实是难以办到。”
　　却见玉若兮并未泄气，似是早料到断浪会如此答复。谪仙般的脸上依是气定神闲，嘴角的笑意反而更甚。
　　“规矩有人定，自然可以改。若兮听闻贵庄有一不成文的规矩，倘若有人能破你们断魂庄的七星断魂阵，那么无论对断魂庄提出什么要求，贵庄都会一并应承。不知此流言是真是假？”
　　断浪闻言，身子顿时僵了僵。不一会儿，才望着玉若兮大笑。
　　“好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当今天下虽是乱世，但能出若兮公子这般的人才，也算是乱世之福。只是……此传闻虽是真，我断魂庄也承诺完成破七星断魂阵者的所有要求。但此阵乃是我断门的绝世奇阵，便是始祖自创以后，也未得出破解之法。多年来，更有无数敢于挑战此阵者，死在此阵之下。若兮公子还愿尝试吗？”
　　此言一出，众人已是神情各异。
　　肖瑶脸上已是一阵红一阵白，瞬间变幻。若从断魂庄口中得知真相，破此阵已是唯一的途径。但若要牺牲若兮，这是万万不可……
　　倾城脸上也是难得的凝重。望着玉若兮的眼中已是无比的忐忑不安。片刻后，那不断闪烁的黑瞳这才平稳下来，似是已然作出了什么决定，不似之前那般的犹疑。
　　倒是北天企，自从踏进断魂庄的大门，便恢复他贵公子一贯的雍容和谦恭，三缄其口。眼下也只是在众人面前用眼角逡巡一番，一脸的轻松。却在看到倾城已然镇定的眼神时，顿时心口一颤。
　　“如何？若兮公子还想破此阵吗？”断浪洪亮的声音再次传至众人耳中。
　　“若兮……”还未等玉若兮答复，肖瑶已快步行至他身边。“父亲之事是我们逍遥庄庄内之事，不应牵扯他人。一路已连累众人陪同前往这里，我已是心存感激。剩下来的一切便有我这个做女儿的一一应承吧。若兮，你不必再插手了。”肖瑶显然有些激动，望着玉若兮的脸已是煞白。
　　却见玉若兮只是一贯云淡风轻的微笑，仿佛刚才断浪对七星断魂阵的解说皆未入他的耳。一只手已不知何时移向了腰间的玉箫，将它取了出来，轻轻放置肖瑶手上。
　　“瑶儿，你既知你们逍遥庄在武林中的地位是无人能敌。如今肖庄主被害，其中牵扯的关系自然非你们逍遥庄一庄之力就可承担。况且，你是肖庄主呵护了一生的至尊之宝，他怎能忍心让你为他再遭伤害？我自有应对的办法，你不必担心。
　　瑶儿，当年偶然听到你弹得那首《归来去》，我便知你并非普通女子。这根莫尘萧已追随我多年，如今我将它赠与你，因为，你更懂它的音……”
　　肖瑶已是泪如雨下，他果真懂她，比任何人都懂她。这样的人，她怎可让他轻易抽离她的生命……
　　“若兮……”肖瑶欲再次劝阻，却见玉若兮已行至断浪面前，白衣翩跹，一脸出尘的微笑仿若谪仙。
　　“断庄主，若兮愿一试，只是倘若真能破此阵，希望到时庄主能应承今日之诺言。”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断浪脸上的笑意已不知是嘲笑还是赞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玉若兮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缓缓向前走去。
　　“若兮……”忽见又一抹白影跳至玉若兮身边。
　　玉若兮抬头，只见倾城正一脸笑意得望着自己，顿时眼中又现无边的宠溺。
　　却见倾城望着他只是微笑，“我和你一同前去。”
　　闻言，玉若兮原本含笑的容颜忽然僵住，继而是无边的冷漠。“不行，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倾城从未见过如此决绝的若兮，脸上的笑意却并未褪去，反而笑得更欢。“怎么？只许你若兮公子去当好人，不许我倾城姑娘也当一回巾帼英雄？你不许我去，我偏要去。”说着，身形一闪，已挡住了玉若兮的去路。
　　“你说，带不带我一起去？”
　　玉若兮已是一脸的无奈，看到她孩子气般的模样，冷漠的面容早已褪去。“倾城……我真的……不能带你一起去……”
　　却见倾城丝毫无离去之意，依然霸道的拦着去路。“你若不带我去，那我便自己前去。到时便是死了，阴曹地府我也要去告你一番。”
　　玉若兮顿觉莫名其妙，“告我什么？”
　　“告你没好好照顾好我，反而让我独自一人前去冒险，因此丧了命。你若在我身边，我肯定会没事。”一番义正言辞说完，倾城忽然朝玉若兮扮了一个鬼脸，一脸笑意。
　　玉若兮顿觉心中一暖，胸口一热，便不再多计较，只望着倾城淡笑道：“你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倾城像是得到大人的应允般，顿时欢快得跳至玉若兮身后，推起轮椅径自向前走去。
　　“倾城，你不许去。”忽闻身后一声怒声传来。二人行走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回头一看，顿见北天企一脸的怒意。
　　倾城只觉莫名其妙，“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少来惹我。”
　　“你……”北天企顿时气结。
　　倾城早已不再理他，只顾推着玉若兮往前走去，一会儿，便消失在走道上。
　　“你……你若一定要去，那我也只好一起去了……该死的……”望着那抹白影良久，北天企这才恨恨道。只一眨眼，便也随二人消失在走廊上。
　　“公子……”
　　“公子……倾城……”
　　身后，弄月和灼日急急喊道，却早已不见了三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