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没收 ...
-
少年跪坐在地上，眉眼弯弯，仰头看拥有队内生杀大权的导师；中年男人一手搭在少年肩上，面容严肃，目光锁定被遮掩住的开关。
贤予脸上带笑，声音却异常冰冷：“松开。”
覆在开关上的手像触电般缩了回去，做出反应的人楞了下，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用交杂着震惊、胆怯、愤怒的眼神看向笑得岁月静好的贤予。
在愤怒占据主导前，贤予投来轻飘飘的一眼。
凯撒：……
凯撒移开了视线。
解决掉不稳定因素，贤予侧了侧身子，将抵住左腹的一端展示给导师看。
最大档电流、贴着身体的输电口、脸色正常的当事人、顺着导体蔓延的酥麻感，一切现象都导向一个结论
——贤予的电棍在安全范围内，只是感知电流。
“不可能！”被推开的内斯站在一旁，神色难看：“能让凯撒摔倒的电流不可能这么小！”
“运动员靠身体吃饭，可能是有什么隐疾？”贤予面露不解，眼神关切地看向凯撒捂住的部位。
“你要干什么？”凯撒双眉紧皱、唇线紧绷、嘴角下拉，目光紧随棍子的挥动上下漂浮，声音中带着细微的喘息，“我警告你……呃！”
突然被按到伤处的凯撒身体一震，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相反还……
海蓝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张扬且狂气的面容生出几分痴傻。凯撒迟钝地低头，视线缓缓下滑，触及不属于他的莹白时顿了顿，而后顺着来时的路径上移，猝不及防跌入春水。
“感觉怎么样？”贤予笑容关切，仿佛刚才一巴掌打开别人手的不是他。
挺舒服的。
凯撒静了片刻，别过头，闷声道：“别以为这样就算了。”
贤予笑得愈发温和，手下用力一摁，无视猛地从地上窜起的猴子，啊不，人，撑着膝盖起身，扭头冲围观全程的诺埃尔·诺亚示意：“这位是不是去缅甸旅游后失忆了一段时间，腰腹处缺了几个器官才这么容易倒？”
“你居然敢……”凯撒骂骂咧咧地就要上前，注意到垂在腿侧的棍子时，噼啪作响的火焰被当头泼下的一盆冷水浇灭，满格的音量顿时回归寂静，但不服输的他在短暂的思考过后，步伐坚定地再次朝贤予走去，“我说你……”
唰——
贤予直接掀起送上门的上衣，给周围一圈人展示受害者白皙的没有一处瑕疵的肌肤。
“腰子也没被噶啊，身上连个淤青都没有。”侧身让开左腹的最佳观赏位给导师，贤予眉间微蹙地盯着‘伤处’，疑惑道，“看上去身强体壮的，怎么被轻轻碰一下就倒了呢？”
？？？
凯撒还没来得及发泄一下被掀衣服的怒火，就又被贤予的话牵引了心神，低头去看自己被捅过的左腹。
倒下前，他只觉得一阵酥麻从被抵住的左腹蔓延至全身，四肢发软。麻痹感褪去后，被攻击的左腹传来阵阵刺痛。
在最大档的电流下，电击棒的持有人依旧能正常行动，贤予已经用自己给在场所有人证明了电击棒的无害，电流的嫌疑可以排除。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捅他时，贤予用的力度很大。
虽然痛感已经随着血管的脉动消退了，但依当时的疼痛级别来看，绝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那么……
凯撒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白皙的肌肤，伸手在护过的地方搓了搓。
为什么没有痕迹？
为什么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痛感是区分梦境与现实的最佳凭证，他还记得那种无力、那种疼痛，那绝不是幻觉。
凯撒抬头看向背对着他的黑发少年，眼睑下压。
这个人，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被锁定的贤予正在关心未来队友的身体，他诚恳地问诺埃尔·诺亚：“你们队里的饮食和作息怎么样？”
诺埃尔·诺亚收回给凯撒腰腹的视线，一板一眼地回道：“都建立在科学和合理的基础上。”
“那……”贤予用眼神示意身后还紧盯他不放的凯撒，担忧道，“这个喜欢纹花臂的人肾怎么这么虚啊？轻轻捅一下就倒了。”
诺埃尔·诺亚神色淡淡：“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贤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句，侧身看向凯撒，表情怜悯，语气同情：“真可怜啊，年纪轻轻就绝了后。”
？？？
……
！！！
凯撒还要再炸，但可能今天风水不好，他还没炸出口就被掐了火线，还是顶头上司亲手掐的。
“别闹了。”诺埃尔·诺亚没兴趣继续参与无止尽的小孩乱斗，他向贤予伸手，掌心朝上，“没收。”
贤予老老实实地将棍子交给导师，问了句：“什么时候能还我？”
“等你出去的时候。”不理会贤予天塌的脸，诺埃尔·诺亚拎着棍子径直走向墙壁，开始给众人介绍球队的规则。
巴斯塔·慕尼黑的哲学是超合理性。
队伍不会拿印象、感情这些看不见的东西来做标准，选出的主力必须拥有胜利所需的数值。
诺埃尔·诺亚会根据训练结果和比赛中的数据从在场的21人中派出排名前十一的选手上场比赛，剩下的则不会启用。
巴斯塔·慕尼黑讲究以[理]服人。
洁世一皱眉凝视自己排在最末的名次，因为方才被挡了一下，他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完成测试的球员。
“话说……”雷市盯着屏幕上的排名，“排名靠后的全都是蓝色监狱的啊！”
音留不禁感叹道：“德、德国人好强……”
雪宫也眉头紧锁：“可恶，这样下去我们连上场比赛的机会都拿不到。”
蓝色监狱哀声四起，除了两人。
第三名的国神炼介，以及——
“这个导师竟然会没收小孩子的玩具！”身上挂着的长条物件凑在他耳边小小声抱怨道，“我好不容易才瞒天过海带进来的，他就这么给我没收了！剥夺别人的童年来弥补自己童年的遗憾吗？！”
第十一名的一条贤予。
控分控得真精准啊！洁世一暗骂一句。
然而，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平时恨不得跟除玲王、蜂乐、斩铁和凪以外所有人保持距离的孤独症晚期患者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诺亚一走就蹭到他身边开八倍速吐槽，两手交替着搭他肩上，还时不时地擦一下。
“我刚才就想问了。”说说不过，甩甩不掉，洁世一已经放弃让身上这个长条被动下去了，“你一直在我身上擦什么？”
“没什么，就是刚刚迫不得已碰了凯撒。”贤予松开手，给洁世一展示自己的双手，一脸嫌弃，“他看起来像个同，还是个私生活在主观上不检点的同。我应该听冴的戴个手套，用完直接丢，现在也不至于洗手都没地方洗。咦惹，他刚刚还盯着我看，我差点直接弃演回……”
“你嫌脏拿我擦手？”洁世一打断贤予的话，表情十分复杂。
贤予坦荡地回视，丝毫不觉得尴尬：“凯撒是个麻烦，我这可算是帮你挡灾，借下你衣服怎么了？”
凯撒是一个自命不凡，也确实有自命不凡资本的张扬的天才。这样的人遇上刚刚在国际足球圈火了一把的洁世一，不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挑衅、宣战之类的举动。
虽然不至于带来太多干扰，但确实是个麻烦。
“好吧。”洁世一点头算是答应了这种交换方式，又注意到贤予话中的一个词，“弃演？”
贤予眼神飘忽了一下，并不回话。
“内斯碰凯撒的时候，头发都炸了起来，那还是间接的。但是你接触电流时头发没有炸起来，而且你展示的时候用衣服挡住了棍子的前端……”洁世一将观察到的现象联系在一起，推测道，“那个棍子，改造过的吧？”
“比如，我们看见的开关是个摆设，真正的开关在其他地方。你一开始调的就是低挡，让凯撒握着‘开关’是因为凯撒才被你电过，他不会对你手软，这样也更有信服力？”
贤予用看稀奇物种的眼神上下打量洁世一，啧啧称奇：“想不到啊，你的推测很有意思。”
洁世一皮笑肉不笑道：“谢谢啊，我还是有大脑这个器官的。”
“继续。”贤予饶有兴致地说道，“假设你说的是对的，那为什么凯撒会说我捅他肾？”
“因为你确实用了力，不然凯撒不会一直捂着左腹的位置。至于为什么没有印子……”洁世一思索道，“我记得玲王经常找你按摩，你对人体应该挺了解的。那么就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你知道什么部位用什么力道很痛还不会留痕迹，但这解释不了你为什么还要用电棍吸引凯撒的注意，我看见你打开凯撒的手，然后在那个地方推了几下。”
“你看得很仔细啊！”贤予眼睑上抬，笑意更盛，“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是你留下了痕迹，可在接近凯撒的短时间内消除了痕迹。”洁世一看向贤予，“虽然两种方法都挺难做到的，但想到是你，就觉得不那么困难了。”
“很好，很精彩。”贤予鼓掌称赞，迎着洁世一的目光，开口道，“恭喜你，猜错了。”然后转身就走，无论洁世一怎么问都不肯解释自己具体的作案手法。
黑发少年竖起修长白皙的食指抵在勾起的唇前，流动的数据被半垂的眼睑遮掩，只余潭面晦暗的光影。
“秘密，使男人更具魅力。”
然后洁世一刚把自己的行李在宿舍里安置好，出门就偶遇才分道扬镳的贤予。
这个自称魅力男人的少年卷毛乱翘、衣衫凌乱，形象全无地蹲坐在角落里，对着手机屏幕苦涩：
“一个白痴自大狂、一个迷信痴汉、一个肌肉壮汉，这样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贤予嚎得更大声了：“冴，你带我走吧冴！”
“没有我的日子你要怎么活啊！”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没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