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太子做夫君》岸不移

4、假乞丐与真流氓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徐莞家的一群恶仆。

　　为首的就是他爹身边伺候的小厮徐六子，徐莞万万没想到，徐府里的哈巴狗，出了府竟变了成了青面獠牙的恶狼，但转念一想，他爹那般两面三刀，仆人如此也是再正常不过。

　　不待徐莞说话，一旁的小二一脸歉意地望向徐莞，

　　“这位小爷，要不您移步旁边的包间可好？这餐费，本店给您打个八折！要不，七折也行！”

　　徐莞决定就坡下驴，忙点头应允，余光瞥见徐六子的目光只在自己脸上扫了一下，便落到了趴着的颜晟身上，便知对方并未认出自己，心中大定。

　　她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似是要抹去嘴角的油污，却不想手上的油渍让原本白净的小脸倒脏了几分。

　　徐莞滑稽的模样惹得几个恶霸哄笑起来。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徐莞伸手去扶趴在桌上的颜晟，却是用尽全身力气，额角累出了汗，也无法挪动分毫。

　　徐莞哭丧着脸，哀求道，“几位大爷，我这伙伴喝多了，重得很，实在是挪不动，要不你们谁来搭把手？”

　　徐六子一听，冷笑着撸起袖子，“你这是给脸不要脸了！哥儿几个动手，那就不是挪他那么简单了！”

　　见几人将拳头捏得咯吱响，徐莞赶忙拦到颜晟身前，讨好地说，“几位大爷别动怒，别动怒，我这伙伴只是喝多了，你们也看到了，我俩喝了这么多酒，他是真的人事不省，不是对几位大爷不敬……”

　　恶霸进门时便注意到地上扔着的七八个酒坛子，只是没想到这酒竟都是他二人喝得。

　　徐六子挑眉问道，“这都是他一个人喝得？”

　　“我们俩……一人一半……”

　　徐莞这话再次引起一阵哄笑，徐六子嘬着牙花子，哼了一声，“小叫花子人不大，牛皮吹得倒是响，小二，上酒！大爷倒要看看，他这小身板怎么将这一坛子酒灌下去！”

　　徐莞似是被吓得倒退了几步，哭丧着脸说，“这不行啊，我怎么喝得过你们这么多人……”

　　“别说大爷仗着人多欺负你，咱们一人一坛酒，谁先趴下，谁就从这楼上跳下去！你喝多了你们俩下去，咱们兄弟谁多了谁下去，死生不计，谁也别怨谁，在场各位都做个见证！”

　　不待徐莞说话，徐六子身后的几个跟班的先腿肚子转了筋，“老大，直接把他们赶出去就行了，何必赌这么大……”

　　“怕什么？就算你喝多了，他还真敢把你扔下楼不成，就算他敢，也得有那个实力！当我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徐六子话音不小，丝毫不避人，说完还挑衅地看了一眼门口围着看热闹的食客。

　　众人都为这小乞丐和醉汉捏一把汗，觉得他们二人怕是今晚就要命丧于此了。

　　只有那店小二倒是松了口气，跑下了楼，带着几个伙计搬上了十坛子酒。

　　旁人可能觉得徐莞二人会被徐六子扔下二楼，唯独店小二不这般想，包房内的酒都是他一坛坛送去的，他亲眼见着徐莞面不改色地将一坛子酒一饮而尽，而徐六子那伙人经常来吃白食，他们肚子里能容下几两黄汤，他还是有数的。

　　所以，若真比喝酒，小二觉得他们谁也不是徐莞的对手，倒不担心会出事了。

　　送完酒，退出去的时候，小二关上了包间的门，顺道驱散了门口围观的食客。

　　回到柜台，小二对着掌柜通报了楼上的情况，老掌柜将手里的算盘扔到桌上，小声咒骂，

　　“这一日又白干了，还得赔进去些，你也是忒实在，上好酒作甚，这群挨千刀的能喝出什么好孬，去找人套车吧，一会还得将几个瘟神送回侍郎府……”

　　老掌柜正教着小二如何应付这些吃白食的无赖，店门外的街上传来‘砰砰砰……’几声巨响。

　　是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伴随着路人刺耳的尖叫声。

　　店小二年轻，反应要比老掌柜快，脸色瞬间煞白，拍着腿大喊道，

　　“糟了！定是那伙无赖喝不过乞丐，恼羞成怒将二人扔下楼了！”

　　掌柜吓得一哆嗦，这二楼可不矮，人被扔下去，轻则断了腿，重则丢了命。

　　店小二扶着老掌柜，二人连滚带爬出了酒楼，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但街上的场景，着实让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青石板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人，被压在下边的人面白如纸，一动不动，上边的人许是有人垫着的缘故，伤得轻一些，哼哼唧唧地喊着疼。

　　老掌柜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店小二忙将掌柜的扶到台阶上坐下，自己上前查看，这上边的五个人，伤得并不重，可躺在最下边的徐六子，已经气息全无。

　　小二吓得跌坐在地，哆嗦半天才找回声音，喊道，

　　“快……来人，报官，出人命了……”

　　而此时，一里地外的醉仙楼上，东方辰看着一桌子菜，回头问守门的侍卫，

　　“这房间里的人呐？不是让你看着的吗？”

　　“这个……您走后不久那位就来了，他要进去，属下也不敢拦啊，然后，过了许久都没有动静，属下斗着胆子借着上酒的名义进去查看，房间里空无一人。”

　　“你的意思是两个人凭空消失了？”

　　侍卫一脸纠结，他确实守得死死地，但是人确实没了。

　　东方辰坐在椅子上，内心憋闷，好不容易找到了，又让他们跑了，只是东方辰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二人会有什么交集。

　　“算了，腿长在他们自己身上，要走，谁又拦得住……”

　　话虽如此说，可东方辰就是心中窝火，颜晟要走他是无可奈何，难道徐莞就这样算了？

　　出了醉仙楼的大门，东方辰直奔刑部，他就不信，捉不住徐莞这个活猴子。

　　刚刚杀了人的二位，此时正堂而皇之地沿着护城河朝着东城走去。

　　想起刚才的一幕，徐莞仍心有余悸，看着面前宽厚的背影，心里越发打怵。

　　方才，酒楼之上，徐莞将徐六子一伙人喝得东倒西歪，几人恼羞成怒，将徐莞围在当中，嚷嚷着要将她扔下楼。

　　徐莞一边绞尽脑汁拖延时间等着蒙汗药发作，一边暗骂道，江湖郎中的药不靠谱。

　　几人捉住徐莞的胳膊腿，眼看便要将她扔下楼，小命不保，万念俱灰之际，徐莞准备亮明身份。

　　哪成想趴在桌子上的颜晟忽然起身，几个无赖见状将徐莞扔到一边，骂骂咧咧地围了上去。

　　徐莞暗自感叹，这个大胡子不愧是江洋大盗，命值千两，只见他抬抬手，转瞬间几个醉汉便如石子一般被他扔出窗口。

　　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徐莞，颜晟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到桌上，作为菜金，回手捉住徐莞的后背，二人再次从窗口飞了出去。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坠楼的几人身上，完全没人注意到他们。

　　徐莞被颜晟拉着一口气跑出老远，回头见身后没人追来，才放慢脚步。

　　此刻，徐莞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仗着胆子问道，“大侠，他们不会摔死吧？”

　　“第一个扔下去的那个，必死无疑！”

　　徐莞心中一哆嗦，虽然她自幼顽劣，胆大包天，但是杀人的事，却从未经历过，一想到面前这人是个真正的杀人犯，徐莞不免有些怂了，立马转移话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你没喝多啊，那你刚才一直都是装醉？”

　　颜晟抖了抖衣襟，“你不是下药了吗？我何必动手！”

　　徐莞没想到这颜晟竟瞧出了自己的手段，他明明趴在桌子上，是怎么看到的呢？这后脑勺也没眼睛啊！

　　转念一想又发现事有蹊跷，徐六子那伙人来之前他便已经醉倒，难道他能未卜先知，或者说他装醉根本就不是为了徐六子，而是想看看他醉了自己是否会对他谋财害命？

　　徐莞心中忽然郁闷起来，本以为是萍水相逢的真朋友，哪成想不过是互相猜忌的陌生人。

　　颜晟后脑勺真是长了眼睛一般，似是猜到徐莞的心思，不回头地说道，

　　“你那蒙汗药太差，顶风三丈便闻到了，总要防备些。”

　　徐莞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是啊！我不过是个小乞丐，趁人喝多了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再正常不过，你有所防备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也别忘了，跟你比起来，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颜晟猛然回头，一双黑瞳直视徐莞，“你敢如此跟我说话！”

　　徐莞被看得心中发毛，却不肯露怯，故作凶狠地瞪回去，“怎么？你是天王老子不能说？还是纸糊的说不得？今日我便说了，你想将我如何？也从楼上扔下去？来！扔啊！”

　　颜晟见徐莞如愤怒的雏鸡一般，瞪着双圆眼睛，怒气冲冲地望着自己，竟是生不起气，刚提起来的气势也弱了下去，“人不大脾气倒不小，罢了，接下来你去哪里？”

　　徐莞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

　　颜晟继续说道， “得你提醒，我要去天佑寺拜访一位大师！出了这事，宣武门外的草棚子你也回不去了，要不随我一起去天佑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