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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是时时惦念 ...

  •   战乱风波,让本应早已结束的初期结业测,延后了两个月。当萧忻诺从自我封闭,她人欺辱中回神时,她已不是当初能和厉逍爻并肩的人,而留给她的时间只有半月。
      她尝试努力翻盘,但总在下游徘徊。或许是其他人开始端正了态度,从拉帮结派、恃强凌弱转向天赋的发掘,有太多人逐渐走上命定的道路。萧忻诺也尝试过将所有精力投入药理的学习,但总有个声音,或者说厉玥的声音,摆动她本就不坚定的信念。
      她开始在夜深人静时多翻会儿军事书,有时乐此不疲地从烛光熄灭读到天光亮起,总在演武场待到月升露重,虽快初夏,但早晚格外寒凉,而萧忻诺又总是练到汗浸透了衣裳,才在替她捧着书的景谂颜生拉硬拽中,不情愿地离开。
      谂颜是乐意看她习武的,可每次总不自觉开始翻看忻诺的书,那是忻诺母亲所有亲手诊治病症的记录,又附上忻诺对此症自己的看法,谂颜没有那么深的思考,但胜在记性好,尤其当她愿意看时,记得格外牢。而本阶段的医理也只考理论、不求见解,所以谂颜阴差阳错下,在医理考核中拿得头筹,但这是后话。
      这样拿身体作本钱的逆命豪赌,虽最终忻诺获得了她想要的结果,同时刚好卡住习武和医理的天赋线,但数日总是穿着湿透的衣裳吹着料峭的晚风,通宵单衣俯在书案,她拉下了操劳过度就会咳血的毛病,这或许也和体内的蛊王有关。忻诺只是为自己开了点药并不当回事,但看过她突然猛烈咳血的谂颜,总是后怕,她希望自己能帮到忻诺,于是翻阅各种古籍,想为她治病。每当她捣鼓出了点东西,总会兴致勃勃地拿给忻诺试试,然而不是让她窜稀,就是出现幻觉,明明自己试过没有问题,她更努力地翻阅偏方,然而记得东西越来越杂,逐渐偏离正统,她对医理的记忆也开始出现混乱,有些时候,简单的病症她反而不知解。
      看着景谂颜担忧的模样,萧忻诺自己施针,让自己白天好得如常人,所有的狼狈就留给黑夜吧。谂颜感到忻诺咳血的次数少了,以为是自己的药起了作用,高兴极了。
      “好了好了,我已经不咳了,你放心吧,赶紧去看老厉编的医理书吧,准备好你的考试,你不是已经决定要成为军医了吗?你说过的,到时候,还是你为我疗伤。”萧忻诺强忍着因施针逆行的血气,看到天色渐暗,不着声色地开始赶人。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别再熬夜了。”
      “知道了,啰嗦老太婆。”
      “哼,那你就是啰嗦老头头。”谂颜撅着嘴,生气地离开。
      忻诺知道她从不生气,但她就是想去哄她,然而夜很漫长,她剧烈地咳,即使及时地用双手捂住,血还是从指尖流了下来。
      但这病也奇怪,忻诺并没有感到身体虚弱,除了看起来吓人,而且只要平时注意不再着凉,咳疾会慢慢好转。再加上不时出现在她房中的名贵补血药,一看就是那个不久前刚从皇宫回来的亲王的手笔。被人小心地爱着,又哪里来的理由自甘放弃。
      坐在座位上,她回头看着那个故意避开她眼神的傲娇,伸出拳,向那次出征边关时逍爻向她做的手势那样,“厉逍爻,谢谢。”
      她看到那个人伸出拳和她轻轻碰了一下,依旧嘴硬地说:“我又没做什么,你应该说的是对不起,本宫可是亲王诶,被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说你······”
      “对不起!”厉逍爻本还在抱怨,突然被格外真诚的身影直愣愣地打断,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嫣然一笑,让旁边的男学生羞红了脸。他顺利获得了刚走进来老厉的一个眼刀。
      萧忻诺小心着身体,谨慎着学习,维护着友谊。
      “凡拥有一处超过天赋线的都能留下,但需做初阶段最后一测。”厉尘整理着手中的试卷,说道。
      “还测啊,有完没完了。”逍爻小声抱怨。
      然而当答卷发下来时,人们惊呆了,上面只有一个问题“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有什么好问的,不是很自然会写天赋命定的内容吗。”很多人小声嘀咕道。但实际上是,这个问题难住了很多人,它问的是你想吗?真的想吗?而不是一直以来家族的桎梏,讥讽而冰冷的“你能吗”。有的人放下了笔,走出了知谛观,有的人填了未达天赋线的方向,自知这次考砸了,但所有人都格外地释然,除了面无表情神情凝重的厉逍爻。
      唯有忻诺和谂颜,很快填完,清晰地知道,这次,她们赌胜了。外人所传知谛观建立以来,真正算是入观的最后神秘一测,大概率是侍神官验天赋。但自从入学,萧忻诺就有种背德感,这大半年来,所有人天赋线(及格分)都是一样的,虽没人敢问,但都觉得奇怪。
      这个由国师全权负责的未来国家人才据地,行着背离国家运行的制度,国师不臣之心显露无疑。但她敢这么做,一是皇帝的信任,二恐怕就是民心所向。萧忻诺迫切地想会会这个离经叛道的国师。
      但作为这一逆行下的既得利益者,她知道自己应该守口如瓶。
      不出所料,三人皆顺利通过,萧忻诺坚定地成为习武之人,景谂颜虽想再次同忻诺一起上课,但无论是因为自己的成绩,还是因为她父亲入学时决绝的叮嘱“远离习武,否则我不要你了,你和你母亲过吧”,她都只有前往天赋未曾指明的从医这一条路。
      忻诺看着谂颜因为分离,耷拉的脸,以及从侃侃而谈变得沉默寡言。忻诺或许不解,毕竟只要想,两人依旧可以常常碰面;但谂颜却总是埋冤地瞟她一眼,好像她犯了天大的罪孽。
      可能是吧,毕竟明明自己可以选择从医,这会光耀门楣,会维持亲情友情,但一向听话的自己,做出了所有人费解的选择。忻诺这样想着,可这些既定的事实,自己该如何安慰她呢。
      然而谂颜烦的却是,忻诺说过的这样一段话:“我不会维持长距离的关系,所以好庆幸,你就坐在我身边。”所以,分开后呢?她会不会和她渐渐疏远,她会有新的人坐在她身边,她会因为礼貌和人了解攀谈,然后呢?两人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像她们相识相知的过程一样。她不想让她结交新朋友,可自己都无法保证的事,又怎能央求她做到,这样自私的想法,她羞于说出口。
      “你俩闷闷不乐别别扭扭的干啥呢?小情侣闹别扭了?小颜子,是不担心忻诺招蜂引蝶?放心,有我给你看着呢!”厉逍爻打趣一番。
      “你不是天赋和成绩直指策论吗?怎么也去习武?”忻诺关注点清奇,倒是一旁的谂颜红了脸,伸手欲打逍爻。
      “我倒想去策论,可你觉得,皇帝会允许同样有皇位继承权的人,入仕吗?你看我那烧死的姐姐就知道了。所以不管我那张答卷上写了什么,我都不会得偿所愿,与其被人随意安排,不如我和忻诺搭伙过日子。”
      “满嘴胡言,没个正形。”萧忻诺不客气地拍开厉逍爻搭在她肩上的手。“要是被那些权贵看见你这幅模样,不得下巴都惊掉了。”
      正好身边走过一人,亲王又恢复了从前的作派,只是一只手依旧扶着腰。“你又被体罚了?你考得不是很好吗?”忻诺在逍爻耳边低声说道。“策论分过高,那位生气了。”不过也是自己罪有应得,谁让自己一开始非要招惹那人,非想摘下她儒雅伪善的面具,这下好了,那人骨子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看着两人凑近交谈,忻诺脸上因笑展现出的酒窝,景谂颜的眸光暗了暗。萧忻诺敏锐地感到谂颜误会了两人的关系,萧忻诺赶紧开口:“刚刚我只是和她说谂颜你啊,才不会担心这个。毕竟即使未来我们需要爬各自的山,但一定会回到同一条路上,不是时时见面,而是时时惦念之人,有你谂颜在,胜过千千万万个泛泛之交。我们之前很少言谢,因为觉得反倒生疏,但在这个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的节点,我好像和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让我人生的大多时候都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因为你,很好。”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很自私,我······我不想你有其他的新朋友,我害怕······我会被代替。”谂颜捂着脸小声抽泣。
      “可世上只有一个景谂颜对吗,别哭了,好吗。”忻诺迈到她身前,摸了摸谂颜的头,柔声而坚定。谂颜听了这话抬头,看到忻诺担心的眼神,逐渐止住了哭泣。
      “好了,误会解开了,这不得庆祝一下。嗯······我们去红尘阁吧,听说新晋花魁的首之舞就在今晚,一定很热闹。”厉逍爻兴致勃勃地提议。
      “虽说天盛民风开放,但红尘阁只男子进,绿水楼只女子进是公认的规矩吧。我们这么去,而且还有个出名的皇亲国戚,只怕不好吧。”
      “谂颜说得对,这也太胡闹了。”
      “但是,也未尝不可,逍遥王好美人,男女不忌,世人皆知。我也有些好奇,花魁姿容,听说新任花魁让皇帝都动容,若非国师拦着,只怕后宫又要多一位美人了。”
      “那现在就出发!”
      “走!”
      “谂颜你······”萧忻诺瞪着难以置信的眼,被自说自话的两人拖了出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是时时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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