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记》柴郡才俊

5、第 5 章

　　晴空万里的天气，鸟儿都出来晒太阳。操场上乌压压的全是人，被组织成了一个个方阵。李少垒指挥着队伍，“不要超线，对齐。对齐。”
　　187的个头在人群中太过显眼，尤其是扎在一堆穿校服的学生里面，周乙溪听到隔壁班几个人在窃窃私语，议论他这张陌生的面孔。庄灿直接从隔壁窜到余望星面前，“阿星，这哥们儿怎么在这儿？”余望星跟庄灿解释了一通，庄灿惊叹道，“你俩还挺有缘分。”
　　余望星才想起来介绍道，“他是庄灿，跟我一起长大的好哥们，是隔壁6班的。”
　　“你们后面几个有没有点纪律!”刘智仁直直从前头走下来，拎走了庄灿，“要窜班课间窜去!”
　　莫伊面色难看地挤到庄灿身旁，“阿星旁边的那个人是谁？”
　　庄灿一脸不屑，“他新同桌啊。又关你事？”
　　“就是他跟阿星在网恋？”莫伊语气焦急。
　　庄灿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还是趁早死心吧！”然后转头就给余望星发消息，“你前男友说你跟你新同桌在网恋？”
　　收到消息的余望星一时觉得自己当初是拿膝盖当头盖骨了才会看上这么一个脑回路清奇的货，但要说他错，又好像没错，自己这边已经拿人家当挡箭牌了，人家还毫不知情……真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当时随口一说，现在这局面圆都不好圆。
　　“同桌？”余望星试探着开口。
　　周乙溪看他的时候视线要微微下移一点，目测余望星大概180出头，被他的直勾勾看着的时候，莫名有一种冰化水般的水透感，那样冷淡，可他的眉心微蹙，像是有点为难，“怎么了？”
　　他视线移了移，想问“你有对象吗？”又很奇怪。
　　“就是我觉得你这人挺不错的，可以当朋友。咱关系可以处铁点儿。”余望星心想其实这也是真心话，他真觉得周乙溪这人挺不错的。
　　周乙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手搂住余望星的肩，“我也觉得你挺好。处呗。”
　　升旗台上的人不知何时换成了刘智仁，开始了他今天第三次的演讲。“在这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们相聚在校园……”
　　“他是不是教语文的？”周乙溪一瞥升旗台。
　　余望星一颔首，“你怎么知道？”
　　“挺能吹。”
　　今天上的第一节课的是数学课，任课老师看起来没比班里的学生大多少。周乙溪大胆猜测，“他也就二十四五岁吧？”余望星手撑着脑袋，懒懒地翻开书，“二十八。离婚带俩娃。”闻言周乙溪又重新审视了一番数学老师，发现他好像长的也不是很年轻。
　　周乙溪的学习进度要比别人快，别人还在一轮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了二轮。他发现数学老师把基础讲得很详细，而高难度的题不会深入探讨，也没有怎么拓展知识，所以猜测这个班的整体数学水平应该不高。打算一边按着自己的进度学习，听到某些知识点有所遗漏的就顺带记一记。
　　他的同桌上课还是很认真的，戴着副细框银边眼镜。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但是一节课下来笔记也不少，有时候托着脸听着听着会皱眉，大概是不太理解。反倒是班里其他人，有好几个睡着的。数学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一边将手上的试卷卷起来，一个一个把睡虫敲醒，“你们几个，昨晚一点多钟还看到你们游戏在线，个别过分的居然还敢邀请我。这会儿到我课上来补觉了？都给我到厕所洗脸去！
　　与上数学课截然不同，上语文课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板，生怕刘智仁动不动就请家长喝茶。只有余望星上语文课能趴着绝不坐直，脑袋都埋到书里去了，刘智仁反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乙溪觉得十分神奇。
　　临到下课的时候，所有人都跟屁股着火似的，只等下课铃一响，恨不得坐火箭飞到食堂。周乙溪是个不喜欢争抢拥挤的性子，脑子里回家吃和去便利店两个想法来回转的时候，同桌对他发出一起去食堂的邀请。
　　“赶不上吧？”周乙溪歪头看着同桌。余望星打了个哈欠，“不用赶。”他亮出手机上的图片，“这是今天的菜，你吃什么？”周乙溪看着菜单，“糖醋排骨、三杯鸡、鱼香肉丝和玉米排骨汤。”
　　一下秒周乙溪的午餐菜品就被刘智仁跟广播似的宣布了出来，并点评道，“年轻人，要懂得荤素搭配，不能只吃肉。”全班的人都在憋笑，这时刚好下课铃响了，几秒之间教室就空了。
　　周乙溪只好尴尬地笑笑。
　　其实刘智仁真正的目标是余望星，“望星啊，你下午班会的时候辛苦一下，出个黑板报，我跟向橘说过了，你们两个可以再找几个同学一起帮忙。就出一个类似于这样的，励志一点。”他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划拉着图片，接着猝不及防弹出一条消息，“老婆：宝宝，中午回来吃饭吗〔勾引.jpg〕”空气静默了三秒，刘智仁连忙收回手机，“咳咳，就这样，你们快去吃饭吧。”匆忙离开了教室。
　　余望星和周乙溪对视一眼，齐齐笑出声来，好一通乐。
　　两人到食堂的时候，长队还排着呢。庄灿招呼着他们，“你俩怎么这么慢，菜都凉了。”余望星还是忍不住笑，“你先别吃饭。”周乙溪形象生动地给庄灿复述一边，庄灿乐得不行，“这中年夫妻，还能这么黏糊……”
　　“对了，这多少钱，我转你。”周乙溪掏出手机。
　　庄灿一摆手，“用不着，上次想请你嗦粉，没请着。总不能连饭也不让请啊。来来来加个好友。阿星的朋友那不就是我的朋友。”三人愉快加了好友，周乙溪一看验证，“AAA海味批发好美乐家庄经理？”庄灿嘿嘿一乐，像模像样地过来握周乙溪的手，“是我是我，你好！周总！”
　　“那这个头像是一只长得……很有个性的猫猫头的是你？”周乙溪看着这个小三花，试图寻找美感。余望星护崽，“它不丑。改天你看到它就知道了。”“你还养猫啊？”周乙溪随口问了一句。余望星摇摇头，“公园的流浪猫。”
　　向橘留着一头狼尾，是那种偏中性风的女生。她跟余望星站在黑板前讨论着。“一半一半吧，这边画图，另一边留着给班里的人自由涂鸦或者写字。”余望星拿粉笔划拉着。向橘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然后中间放个时间轴。”
　　一拍即合的两个人撸起袖子立马就开始干活，周乙溪凑过来，“需要打下手的吗？我社恐，不太想参与许老师那个打开心扉，勇敢上台发言的小游戏。”向橘忍俊不禁，“正好，你高，帮我们擦一下上面吧。”
　　干活二人组就变成了三人组。向橘踩着椅子在黑板上勾勾画画，几笔就有了雏形。“同桌，帮我把黄色和红色的粉笔都挑出来。”余望星递出一个粉笔盒，里面什么颜色都有，还都是一节一节的，周乙溪不禁吐槽，还真是节约的很。
　　余望星大开大合地写出几个字，写得苍劲有力。退远些又看了看，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把他的瞳孔照得跟琥珀似的，很漂亮。他又看看向橘那边，“橘子，小了。”余望星说着走到她旁边，用手上的粉笔画了两三道，“位置大概在这里，画宽一点没关系。”
　　周乙溪给向橘递着抹布，看着余望星认真的模样，“我同桌还挺厉害。”向橘笑着附和道，“是啊，多才多艺美少年，那可是咱们学校贴吧里的热点人物。”“学校贴吧？”“是啊，可有趣了，有空可以去看看。”这边两个人聊得开心，余望星手上不停，勾画出了一个人物背影，“我人在这儿呢，要说到我背后说去。”两人乐得不行，“又不是说你坏话。”
　　忙活了一节班会课，大概的样子已经画好了，只剩下一些细节还没画完，刘智仁让他们收拾收拾早点回家。“剩下的明天画吧。”向橘动了动发酸的脖子。周乙溪扫着地上的粉灰，“你们洗手去吧，剩下的我来收拾就行。”
　　两人去了厕所，周乙溪把东西都放回原来的位置。庄灿拎着书包走进来只见他一个人，“阿星呢？”周乙溪拍拍手，“洗手去了，他刚出去你没看见他？”“我从另一边上来的，最后一节体育课。”“这还没画好啊？”“差不多了，打算明天再画。”
　　二人闲聊间，另外两个也回来了。四人一起走在空荡的教学楼里，天边停留着火红的云彩，操场还有打篮球的声音，一切喧闹而又静谧。踏着夕阳，校园里是少年人嬉闹欢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