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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今天是七夕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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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陆家大院内——
吵吵嚷嚷的,依稀传出不少骂娘的声音。
“王平!你这个不要脸老东西,还敢拿陆夫人出来说事?你心里揣着的那点龌龊心思生怕别人不知道?如今还舔着个脸想来分股份?分你妈!我告诉你,陆家的钱你一分都别想捞到!”
被叫作王平的是一位秃头的中年男人,满脸横肉,眼皮松垮下垂,生得一副奸诈刻薄相。他倚靠在椅子里,以掌拍桌,故作姿态道:“哟,这不是陆小四嘛,你有什么资格来这儿和我们谈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地位,说话这么猖狂,压根儿不把长辈放在眼里是吧?应晚平时就是这样教你待客的吗?真是没素质。”
“就是!你他妈又算是什么东西?麻痹的,今天来这儿的人,都他妈大哥别说二哥好吗?”
“对啊,不明白他是有什么好拽的?”
“嘁,还真把人陆总当自己亲舅舅了啊?说到底不过是陆家收养的一条狗罢了。”
周围一圈狗腿子不住地符合。
陆小四脸都要气歪了,手指着他们的鼻子,忿忿道:“我看你们他妈的脑子都是被门夹了,竟帮着他一个外姓的说话......”
这群平时看着挺斯文的,所谓十分讲究礼仪分寸的“上流阶层”的老家伙们,竟也有现在这般全然不顾形象,指着对方鼻子破口大骂的时候,拖爹带妈,连对方祖宗都不放过。
似乎都忘了,往上数几辈,他们的祖宗是同一个。
砰——!!
遽然一声巨响,横空飞出个什么白花花的东西,“砰”的一声炸开在了众人脚边。
这一下子像是按下了现场的暂停键,把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勇士从楼上摔了个杯子下来,那人吼得比谁都大声:“你们都他妈给老子闭嘴,都是陆家的人,能不能给自己后辈积点口德啊?陆总他老人家还没死呢,你们就敢在这儿放肆了?!”
王平手捂心脏直呼气,一脸被吓得不轻的样子,那杯子差那么一丁点儿就正正砸到自己头上,他仰头大骂:“该死的,是哪个龟孙儿扔的杯子?!差点儿砸到老子。”
被骂“龟孙儿”的年轻人正正站立在二楼,倚着楼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露出灿然一笑,“是我呀,王二舅,我爷爷他老人家又是怎么惹着你了?”
底下的人一见是这小子,瞬间静若寒蝉,不敢开腔了。一人小声嘀咕道:“这不是白家那小少爷吗?”
“是啊,这小祖宗怎么又来了。”
王平一见是他,生生噎了口气,有些敢怒不敢言:“唉,你.......你你,你小子又来陆家干什么?”
“你管我来干什么?”白暮嘻嘻笑道。
“别以为有白家给你撑腰,你就能嚣张到能横着走的地步了,这是我们陆家的私事,我劝你少插手!”王二舅看到这小子就烦心得要死,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但又拿他无可奈何。
旁人见状,伸手拦了拦,低声劝道:“算了王叔,你惹不得他,回头陆予侜和白家都得找上你麻烦。”
王平死鸭子嘴硬,端着架子不肯放,“哼!我难道会怕他们这群小辈不成?我这些年矜矜业业为陆家做了这么多贡献,也不是为了争什么功劳,不过我现在这个年纪了,膝下无儿无女的,怎么也得为自己的退休生活考虑考虑吧。所以我手里这股份是绝对不可能出让的.......”
陆小四出声回怼道:“你不过只是一个外姓亲戚,捞了陆家这么多年的油水还不够吗?再说了,等陆哥他们就快回国了,到时候这股份出不出让的决定权还会在你手里?”
“陆小四,你别以为自己有多大个脸,敢这么和我说话?!”王二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陆小四毫不示弱:“你都是个半截入土的老东西了,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
“得,又扯回去了,继续吵。”白暮在二楼听了会儿那些并不怎么新鲜的对话,觉得甚是无聊,扭头离开了“战场”。
“这群烦人的老家伙,现在嘴皮子这么硬有什么用?等晚哥和予侜回来了,才有的他们好受的.........啊哈——”白暮打了个哈欠,有些兴味索然。
一旁倚靠在墙的男人,冷不丁道:“你今天怎么不舌战群儒了?”
白暮翻了个白眼,道:“你管我。我今天累了还不行?而且,他们这群人哪儿称得上‘儒’啊?一群吃硬不吃软的家伙,现在倒是横得不得了,等见了棺材才落泪。跟他们谈话,简直是白费口舌。”
白暮一副没有骨头样儿,走到大厅中央,寻了个柔软宽大的沙发坐下,盯着手机聊天页面嘟嚷道,“唉,你说应晚哥和予侜下周真会回来吗?”
男人低头斜睨着楼下那群聒噪不休的人,眼神晦暗不明,“你已经替他们解决了很多麻烦,这最后的烂摊子也该他们自己收拾了。”
“诶,对了,等应晚哥他们回来了,我会介绍你给他们认识,你到时候可别给我摆脸色昂,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知道吗?”
男人走到了白暮身边,没有坐下也未作答复,只是盯着眼前人的发旋儿发呆,思绪似乎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你在发什么呆呀?问你话呢。我——”
“知道。”男人打断了他,语气并不友善。
“呔!你凶什么凶?还打断我说话!”白暮从沙发蹦起,叉腰抬头看着他,语气比他还凶,但气势却矮了不止身高那大一截。
而此时的北欧——
一条满是人流的街道旁,应晚正捧着一束火红艳丽的玫瑰在陆予侜学校门口等着,此时恰好是放学时的人流高峰,周围有不少外国学生路过,频频向他身上投去炙热直白的目光。
应晚身形高挑,皮肤细腻白净,眸色柔清如水,他正抱着玫瑰浅浅笑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很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在旁人看来,应晚这人气质温文尔雅,清新俊逸,但总感觉从他身上依稀透着一股病态之色,整个人像是浸了水一般,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违和味道。他那张脸也是,好看是好看,可凑近了瞧竟不带一丝血色,似乎少了点鲜活的人气。
不过此刻,在阳光的烘烤照射下,应晚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粉晕,瞧着有生气多了。
“Hey!Ying~, honey!!”在嘈杂的人声中,应晚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
应晚循声望去,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碧眼帅哥,站立在街道对面冲他灿烂一笑,并一个劲儿地挥着手,生怕应晚注意不到他似的。
应晚看到那位金发帅哥龇着个大牙,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自己奔来,迅速敛起了笑意,下意识往后撤了一小步,往旁边躲了躲。
“Charlie ,你先别——”应晚本想阻止一下他,结果还是没有躲过这只大金毛的熊扑,正正好好往他身上撞了个满怀,这大块头撞的应晚胸口都有些生疼。
“Ying~,我好想你!你这几天都跑哪儿去啦?!”Charlie一见到应晚,那嘴就跟泄洪似的叭叭个不停,“Ying~你今天穿的这身装扮真好看,哦不,是你好看,不过怎么感觉你好像又瘦了些啊?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嘛?”
应晚有些无奈。
“诶?这束玫瑰花好好看,是送我的吗?”Charlie故意朝应晚挤眉弄眼道,说着便作势要去夺应晚手里的玫瑰。
“别闹,待会儿花瓣都得被你蹭焉了。”应晚把花高举着,让这娇嫩的花朵尽量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Charlie双手叉腰,不满地嘟囔:“哼,Ying好小气哦,和你认识这么久了,连朵花都舍不得送我。”
应晚偏头瞅着他,不解道:“你身边送你花的女孩子还少吗?堆在你家里的鲜花都快比我院子里的花骨朵还多了。”
Charlie瞪着大眼看着他,疑惑道:“诶?你怎么知道的?”
“你前天不是刚晒了照片吗?”
“哎呀,Ying你可别误会我,我这不是怕伤了女孩儿们的心嘛~但我都拒绝了她们的,你可不要......” Charlie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应晚的衣角。
“没事,和我没关系。”应晚及时堵住了Charlie叭叭个不停的小嘴儿,而后他又像想起什么似得,微微蹙起了眉头,伸手曲指,惩罚性地往Charlie的大脑门上敲了两下。
“哎呦唉哟~疼,Ying你干嘛又打我,呜呜呜......”应晚手劲儿不小,Charlie吃痛地捂着自己的额头跳开了,委屈地看着他。
“你知道刚刚是红灯吗?”应晚再次无可避免地重复着必要的唠叨:“ 你过马路的时候走人行道了吗?注意左右来车了吗?仰着个头就乱窜,刚刚那车只差半米就把你撞飞了。”
Charlie赶紧打断了他,晃了晃应晚的肩膀,撒娇道:“哎呀,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见到你了比较兴奋嘛,你都念叨我多少回了。”
念叨再多次有什么用,一次都没听进去过。
Charlie见应晚眼神不对,赶忙保证道:“我下次一定注意!”
Charlie还觊觎着应晚手里的花,拉着他的胳膊,眨巴着一双碧蓝的大眼睛,“Ying, 你们中国有句话,不是叫‘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嘛’,这么大一捧玫瑰,你拆一朵送我也好啊,送我一朵我也会很高兴的。”
应晚笑着伸手撇开了凑近自己的大金毛,一脸正经地说道:“不行,这是送给别人的花,不能拆开来送你,这样不礼貌。”
大金毛小嘴一瘪,眉头一皱,一副马上就要声泪俱下的模样。
见状,应晚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呃,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可以下次送你别的花,红玫瑰不适合你。”
“呜呜呜,Ying,你分明就是扯谎哄我嘛,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是七夕节,你们中国人过的情人节!你不愿意在今天送玫瑰给我,还不都是因为陆予侜嘛。”
应晚笑笑并不否认,“既然你知道,那还闹我什么?”
Charlie双手抱臂,嘟嘟囔囔:“哼,陆予侜,又是陆予侜。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呀?他都有你这样的漂亮美人了,还去找别人,花心大萝卜一个!”
闻言,应晚的脸色猝不及防地冷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呃........”Charlie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心虚无措地抓了抓头发,“Ying,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哈。”
应晚知道他性子直,说话也直接,只是对他笑笑,宽慰道:“没事,我不介意。”
看他那副淡然模样,倒真的像是不在意一般。越是见他这样,Charlie就越感愤愤不平,“反正........反正我就是,为你感到不值嘛,陆予侜他分明对你一点都不好啊,脾气还那么坏。虽然你们都结婚了,但是我觉得你和他在一起并不幸福啊,Ying,这样的婚姻生活不会让你感到痛苦吗?”
应晚修长浓密的睫毛下阴影闪烁跳跃,发现怀里的玫瑰有些花瓣似乎被阳光晒得有些蔫了,于是微微侧身用影子遮挡住了花。
“Charlie,你现在还年轻,有些事你还不能理解,你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都是最直观表面的东西。婚姻这个东西它很复杂,与很多方面相关,在两个人的婚姻中,有很多事情都是无法掌控的,一场幸福美好的婚姻需要太多太多的东西去支撑。”
“Ying,你能不能和我讲英文?句子太长了我听不懂。”Charlie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简单来说......" 应晚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大概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Charlie皱着眉看他,显然无法理解应晚这一番话的含义:“嗯?这又是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懂,你翻译翻译呀。”
应晚并不打算和他继续解释,只是淡淡道:“你不是说自己要精进一下自己对中文水平吗?自己回去多看看成语书学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