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蓝刀锋]我心匪石》鹤凫

28、寤寐有摽（3）

　　由于蛙人大队扩编，新成立的龙鲨中队刚刚立足，便火急火燎地将蒋小鱼三人和巴郎，赵子武一同去做了中队的指挥官。这般如此，叶匪石也不便再守着海训场。

　　“旅长对于龙鲨中队的重视程度可不一般，他特意调了一个博士生去做指导员，要知道现代战争的军事素质提升，可是司令部最看重的地方。”崔婕泡了一保温杯茶水，轻轻吹散水面上漂浮的茶叶，三言两语地陈述了蛙人大队的现状。

　　“博士？那不就是掉进狼窝了吗？”叶匪石坐在训练场空出来的秋千上，将手中的道德经又翻了一页，却见纸上一行黑字醒目的自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谁是狼？”崔婕刚欲发问，却见远处慢步走来两个人影，面露惊喜，招呼道：“武队长好，李指导员好。”

　　“你好。”武钢铜色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闲适之情，他看向叶匪石，难得没有追究她偷看“闲书”之过，指着一旁的上尉介绍道：“刚领李指导员逛完龙鲨中队，现在带他到女兵中队看一看。”

　　李俊杰踏出一步，长身玉立，衣袂随风，回了崔婕的礼，有力道：“崔副队你好，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话虽如此，李俊杰的目光，却还是被叶匪石吸引了过去，准确来说，是被她手中的书。
　　“道德经？很少有军人能耐下性子读这么玄的书了。”

　　“认认字罢了。”叶匪石还未敬礼，却被武钢一斜眼，呵声打断，“这叫不务正业！”

　　“话不能这么说，无论什么书，都是对我们有益的，即使现在很多兵都是本科生，但能沉下心去研究道法自然，也并不容易。”李俊杰拿过道德经，翻阅了几页，冷不丁地问道：“那你怎么理解道生一这句话？”

　　“世人云道生一，则道为太一，因为万物本源为道。但我并不认同。”

　　“不认同？‘太一’难道不是‘一’的生成者吗，怎么不认同？”李俊杰挑眉，很是诧异。

　　“如果道为太一，宇宙间就有两个‘一’，则不能称之为一。”叶匪石一把捞过被李俊杰霸占的道德经，阐述道：“独一而无二才能称作为一，我也是。”

　　见此，李俊杰突然好奇，眼中亮光一闪，追问道：“你的老师是谁？”

　　“我爹，他就是山野间散人一个，怎么能称为别人的老师呢。”叶匪石扬起眼尾，谦然道：“是我卖弄了。”

　　“惭愧惭愧，今天我们有缘，这是我编撰的几本教材，就当见面礼了，我叫李俊杰，敢问姓名？”

　　叶匪石微微垂头，接过李俊杰递来的三本书，弯眉一笑，坦然道：“世间无我，处处是我，李指导员随意称呼就好。”

　　“你们排长呢？”

　　与李俊杰告别后，路过龙鲨训练场的叶匪石顿觉奇怪，将手中的辞海背到身后，抓住一个路过的士兵，便问起了赵子武的行踪。

　　“您说我们赵排啊。”新兵摸了摸头，咧嘴一指宿舍楼大敞四开的门，如实答道:“军官宿舍楼的灯泡坏了，我们排长在那换灯泡呢，他还特意让我买个大一点的灯泡，说亮……”

　　“知道了。”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叶匪石便弓着腰，贴在建筑的一侧，悄悄地朝着赵子武的方向挪动了过去。

　　此时的赵子武独自站在梯子的顶端，正费力地拧着一截不听话的电线，嘀咕道:“怪了，它怎么断了？”

　　就在他欲弓腰拿起另一枚型号的灯泡时，叶匪石突然伸腿，一脚将赵子武脚下的梯子踹到了偏离另一块砖的距离。

　　“妈的，谁啊！”

　　赵子武飞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核心，连忙伸手抓住一旁的铁栏杆，才免得从一米高的梯子上摔下来而后脑勺着地的悲剧。

　　可在他跳下来四处搜寻罪魁祸首的时候，叶匪石早已一甩头发，不知所踪了。

　　凝视着赵子武擒住自己手腕的手，叶匪石才发觉，自己显然低估了赵子武的速度与实力。

　　“或许，我应该祝贺你，在马尔斯进步很大？”

　　“说得轻巧，我要是摔下来，还马尔斯呢，早就成马兜铃了。”赵子武早已七窍生烟，但面前这个小狼崽子却让他刚刚腾起的燎原大火，如同遇上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般，悄然熄灭，再加上自己嘴笨，只能说出这些不痛不痒之词，来找回自己失去的颜面。

　　“我刚才撞见你们指导员了，说了几句话，人不错就是爱卖弄。”叶匪石坐到一旁，淡然道：“你觉得呢？”

　　“放屁，就他？枪都没摸过，还指挥这指挥那，跟我耍威风，我一个能打他仨。”一提李俊杰，赵子武便一腹怨气，猛地一锤沙包，弹簧微微晃动，又重新悠回了原来的位置。

　　“就你？还是省省吧。”叶匪石只觉好笑，她自诣态度开明，心性也坦然：“读书人谁没几分傲骨，块头谁都能练，但凭着脑子，人家还真就有资本进来镀金。”

　　“爱学你学，我不跟他装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