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昭》夜非琼夜

5、焕颜

　　童千言近乎怜惜地用手指轻触了一下女童的伤口，就这么揪着她的头发拖着她走，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
　　潭肆犹豫不绝，跟还是不跟？他低头，木楠已经落到山脚处，把沐遥放下，又把枯树当成落脚点来到潭肆身边:"不跟吗？″
　　潭肆跳回路上:"不好跟，路太窄了。″
　　木楠笑了笑:"发现了直接动手，能打吗？″
　　潭肆沉默着，注视着路上的血迹，木楠笑容敛了去:"她动作太快，你救不了那个孩子。″
　　潭肆迟疑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不用劝我。″
　　木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前走去，他们走的很慢，刻意拉开距离。但童千言停住了脚步，她松开女童的头发，血早已流干，只剩下翻开的皮肉和隐隐约约的白骨，她不再向前走，只是站在原地。
　　远处的潭肆用眼神和木楠交流，他们无法看见此时的情形，只能通过轻微的声响来判断童千言的举措。
　　如果她折回的话，潭肆想着，那就只能对上了。
　　木楠侧耳继续倾听，却突然听到由上即下的脚步声，有人从山顶走下，童千言突然开了口:"你说过帮我的。″
　　来了停了下来，脚步说骤然停止，开口回答:"你杀的？″
　　木楠感觉潭肆的身体僵了僵，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潭肆脸色发白，冲他做了个口型，木楠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潭汐接着说:"这山上不少好东西，可惜了，这座山只庇佑女性。″
　　潭肆抑制住想冲上的冲动，潭汐像是踢了一脚女童:"我漂亮吗。"
　　童千言声音非常轻柔:"你一定能当上上神女。″
　　潭汐满意地轻哼一声:"那两个闯入者呢？″
　　童千言声音中带着些轻蔑:"被关进老地方了，姬无眠现在被接二连三出现的尸体搞的自顾不暇，没人和姐姐做对了。"
　　潭肆用口型发问，那些老古板真能想出这么复杂的故事吗？
　　木楠也用口型回答，莫离的不安也许是对的。
　　潭肆不安地听着对话，童千言的声音十分欢快:"那姐姐可以下山了。"
　　木楠轻轻拉起潭肆的手腕，在潭汐回答下山后将他带了下去:"先走，你姐姐可能是被胁迫了。″
　　潭肆拍了拍被两人惊呆的沐遥:"走了，山上遇到了不得了的人。″
　　三人快步离开，跑出很远的距离后潭肆轻声说:"南依和单辞看到了什么，我一会儿去四处逛逛假装偶遇，你先带小沐遥回月瑶阁找姬姑娘，我去把师姐救回来。"
　　木楠点点头，拉着沐遥离开，潭肆找了个茶摊坐下，摊主给他上了茶，潭肆状若漫不经心道:"老板，上神山在这附近吗？″
　　老板热情道:"镇上到上神山就这一条路，再走远些就是上神山了，客官外地人？上神山男人可不兴进。"
　　潭肆随意应付几句，突然注意到老板脖颈上的一个"凰″字，老板大抵是觉得热，把领口拉低用毛巾擦着汗。
　　潭肆没有在意，只是随意和老板聊着天，老板听说他等人后干脆坐了下来:"客官听说过彩衣节吗？"
　　潭肆表面镇定，掩盖着内心的焦虑:"外地人可以投票吗？"
　　老板挥挥手:"不瞒你说，外地人在我们这住了一段时间后就不会想走了。"
　　潭肆嗤笑一声，心想:那可不一定，我可巴不得带着师姐赶紧离开。
　　潭肆心口不一，装作好奇道:"为什么？这里这么吸引外地人？″
　　老板嘿嘿一笑，指着独自忙碌的一个中年女人说:"这是我老婆，她当过上神女，她告诉我上神山的山神告诉她，我们所得的一切外人都得不到。″
　　或许是错觉，中年女人的动作开始放低声响，潭肆转向一旁的行人，却发现周围的女行人全都看着店老板，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潭肆有些毛骨悚然，在停下的行人中有两个女人慢步穿行，潭肆急忙站起，装作惊喜，拍了拍潭汐的肩:"师姐，你也在这儿？还有童姑娘，你们怎么在一起？"
　　潭汐冲他笑了笑，低头看着潭肆的鞋子。潭肆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望去，看见了鞋子上干涸的血迹。
　　潭汐的笑容有些古怪:"师弟跑去哪里了，去上神山了吗？男人可不能去呢。″
　　潭肆僵了僵，很快反应过来，他为难地看了看童千言，潭汐了然，将他拉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潭汐很快便松开了拉着潭肆的手，声音十分轻柔:"师弟，说吧。"
　　潭肆斟酌了一下:"师姐，你见过姬无眠了吗？″
　　潭汐愣了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见过了，千言就是在月瑶阁认识的。"
　　潭肆尽量装的漫不经心:"什么时候？"
　　潭汐谨慎回答道:"午时。"
　　潭肆了然，注视着她空空的手腕:"我们在姬姑娘房中发现了一具童尸，血流了一地，我怀疑她是凶手，最后不欢而散。"
　　潭汐的表情放松下来:"我知道了，我会多加小心，我们分头行动吧师弟。"
　　潭肆点点头:"师姐勿必多加小心。"
　　潭汐点点头，然后回到童千言身边，轻微地摇了摇头，童千言表情有些自负起来，说了句什么，口型非常像万无一失。
　　潭肆浑身发冷，他全身僵硬地回到月瑶阁，木楠注意到他的异样，潭肆的声音发紧:"她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我唤她师姐，她从来都叫我阿肆，从不叫我师弟。而且……木兄，她的手腕没有戴沐遥送她治脚伤的发带，但她走路姿势正常。″
　　木楠犹豫着拍了拍他的背:"她不是潭汐？"
　　潭肆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的手腕处有一块胎记，不会错的，我不清楚她到底是谁。"
　　木楠继续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抚:"仿人外貌的方法多的是，别慌。"
　　潭肆犹豫着抓住木楠的手腕，盯着他白的有些病态的肌肤:"如果这么说的话，单辞、南依和师姐都抓住了，师姐的搭档花绫情况可能也不太妙。"
　　木楠点点头，最终还是没有抽回手腕:"我们可能还分不清谁是真的。″
　　木楠带着些开玩笑的意味:"可以肯定这里有问题了，长辈们想不出这么绕的情节，只会简单粗暴的让我们去偷鸟人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