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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深秋凰恨录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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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时间里,时舒时不时就带着江百晓江邵济去宫里,有时带的是江仁和江芪。
因为时舒时不时就被召进宫里,虽然人不在朝堂,但还是让定国公府的地位又往上提升了一个档次。所以即使是带着庶子庶女进宫,江戚也没说什么,任由着他来了。
皇帝年幼,所以宫中大部分都是太后的人,安司明身边什么事,蒋明昭都知道的。她担心儿子玩忽职守,私下里找过安迟熙说这事,安迟熙也跟时舒提了一下。时舒也只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说:“放心,太后娘娘会感谢我的。”
安迟熙:?
直到有一天,太后派人送了几箱子的金银财宝到定国公府,还是身边的贴身管事嬷嬷来送的。临走之前,还特意对时舒说,让他得空多往宫里跑跑,陛下每次都盼着他去。
安迟熙看着蒋明昭送过来的东西,把时舒拉到院子里坐下,说:“阿陵,你告诉母亲,你进宫都干什么了去?”
“没什么,陪陛下玩而已。顺带……指点了一下他的课业。”
凤霞宫中,蒋明昭满意地看着桌子上甲等的课业。
蒋太后赏赐的事一经传出,时舒立马成了殿前的大红人,每天都有人上门拜访。小聚的时候,李承闳还打笑道:“要不要让你爹在朝堂给你整个官当当?”
时舒也只是淡然一笑,不作回答。然后这事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又给了他一个不贪图名利的标签。
当然,外面怎么传是外面的事。此刻的时舒,正在给安司明做课外补习。
自从上次安司明在时舒的帮助下获得人生有史以来第一次甲等后,为了以防万一露馅,只能求时舒来皇宫里给他补习。
就这样,一来二去,时舒渐渐成了皇帝身边的,不入官场的“近臣”。
这一切都在时舒的计划之中。安司明年纪还小,又正是接受外界信息的年纪,他平常所能接收知识的渠道无非就两种,一是书籍,二是他身边的人。而时舒这下成了天子身边的人,就方便他去向安司明灌输一些自己的思想理论了。
当然,时舒并没有想着去改变现在的社会基本制度。中国封建帝制千年传承,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外力去推动,是很难打破的。
不过,时舒有时候也会给安司明讲一讲,自己编出来的有关乌托邦、理想国、□□的故事。
听完后,安司明总会问他:“这些地方是存在的吗?”
时舒只能对他说:“存在的。不过,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在某些地方,那是被称之为人死后的极乐世界。”
安司明手中握着时舒给他做得炭笔,纸上是一副城市的俯视图。安司明嘟囔着:“死后才能到达的地方吗?”
时舒知道自己已经给安司明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接下来他就需要在这颗种子成长成熟的过程中,适当的浇水施肥就可以了。
由于安司明成绩稳步提升,甚至在有些地方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而这全归功于时舒的辅导。蒋太后高兴,便问时舒,想要个什么赏赐。
时舒在大殿内跪的规规矩矩:“在下只想在图个闲官当当,能陪在陛下身边,为陛下分忧解难便好。”
蒋明昭低头沉思:“哀家记得前朝……有国师这么一职,主要是辅佐君王,主持祭祀。你是定国公府的世子,本来就不该亏待你,司明又对你十分信任,既然如此,便封你个国师吧。”
就这样安国的第一任国师诞生了,还特批允许在宫中住下。
这天,时舒又给安司明带来了一件有意思的东西,玩具汽车,只要往后拖动,再松手,小车就会往前跑。安司明和江邵济玩得不亦乐乎,时舒突然问他:“陛下,可还记得我给您说过的,格物致知吗?”
安司明抬起头来,回答:“格物致知最早出自西汉戴圣的《礼记·大学》,指研究事物原理而获得知识。”
“对的。”时舒走到安司明身边蹲下,拿起地上的小汽车,“那么陛下有没有想过,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往前跑呢?”
时舒在地上盘腿坐下,然后拆掉了玩具小汽车的外壳,里面的内部结构就露了出来。安司明和江邵济探过头去看,时舒指着那些齿轮结构:“来……你们看这里……”
玩具小汽车很快就在朝都里流行了起来,还有了一个别名“僦骥”,玩法也是越来越多。时舒知道,这种玩具小汽车只是机关术的初级入门,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的。他在城里开了家铺子,专门买卖些这种简单的小玩意,赚的盆满钵满。
时舒坐在店铺后面的休息室里,听着旁边泉塘和满香敲算盘的算账身,慢慢切了一壶茶。身后打开的窗户后面传来宁默的话:“你这来做个任务,还顺便当个老板了?”
时舒顺手在窗户框上放了杯茶:“新到的普洱茶,尝尝。”他边品茶边说,“这可比我在现代喝过的正宗多了。”
宁默不懂茶,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这段时间也懂了一些,只能说一句“不错”,然后开始和时舒谈正事:“你赚钱的这几个月里,我按照你的意思,默默在民间做引导,有了十分显著的效果。举个例子,老百姓终于不用手动打谷子了,水龙头家家户户都有了……”宁默突然朝窗边歪了一下头,声音有小了一个度,“我顺便教了他们怎么打铝合金和钢铁合金。”
时舒给宁默比了个大拇指。
有宁默在暗中推波助澜,民间工艺技术一步步提高,生产效率逐渐提升。时舒说过,改革,是要从上至下的,全方位的一体化的。老百姓在改善生活,那么政府也不能拖后腿,国家安全、社会福利那也得安排上。
凭借时舒现在的影响力,打造一个国家工程研究员绰绰有余。但给人民百姓争取利益这方面,就需要和朝堂上的有些人打太极了。
国师这个职位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个世界还没有丞相这么一职,地位不要太高。时舒给安司明上了将近一个月的思想课,还有数理化,终于让安司明明白了科学的重要性。
某日早朝,安司明坐在殿前,说了时舒想招揽天下能人巧匠,建立格知学宫的事。下面众臣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有人同意有人反对,也有人不表态。
“陛下,臣有一言。”工部侍郎上前一步,“朝堂上,已有我们工部这一职,臣认为,不必费这个心思去建什么格知学宫。我国国库虽然充盈,但也不是由着国师大人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的。”
这番话明显有两个意思。一是表明担心工作被抢,二是把时舒给说了一顿,简单来说就是说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瞎花钱。安司明被时舒灌输了不少现代科学知识,作为一个为国家着想的国君,他想反驳,但还是看向立于大殿正右侧,一身官袍的时舒。
时舒缓缓开口:“云大人的意思我都懂,放心,学宫是传道授业的地方,不是来抢工部各位工作的。”他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知道各位也许还有点疑惑,无妨,我可以给各位解惑,有什么疑问尽管提。”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工部侍郎那位云大人,云吉余率先开口:“不知这格知学宫是教什么的?”
时舒张口就是:“数理化。算数,物理,化学,还有,生物,地理,机关机械之类。”
云吉余:“这算数下官能理解,机关机械也知道一二。只是这物理和化学,是何物?”
“物理,就是事物的原理,比如……苹果为什么会从树上落下来,马车为什么可以跑。”
一位官员缓缓开口:“研究这些有什么用吗?”
时舒看着他,眼神坚定:“有用,有大用。不知各位,可了解到民间最近的变化?”
白峤出身民间一户地主人家,对百姓的了解颇多。这段时间也被时舒的各种新奇玩意吸引,带着被“洗脑”,更何况他本就有想在朝堂上一展风采的念头,便帮着时舒说话:“下官对民间之事略知一二,近来,民间逐渐出现一些便利的机关之物,大大提高了百姓的耕作速度。”
户部侍郎开口:“这个的确,最近我们收上来的粮食比去年足足多了三成,这还没到秋收的季节呢。”
时舒:“这就是数理化的用处,数理化是研究事物的可量度与自然界的一般规律的基础学科,通过学习这些学科,人们可以更深入地理解世界的运作原理。同样,数理化作为自然科学领域的基础学科,在国家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它们不仅是国家前沿探索和工业发展的基础,而且对于学习其他自然科学专业、深造以及在学术道路上取得进展都有很大帮助。”
其余人听了,又说:“听着好像很有用处。”“是啊,而且……好像是什么可以强国的东西……”
又一位官员问:“那化学是什么?”
时舒说:“就是,研究类似火药的东西,甚至,比火药更厉害。”
“那生物呢?”
“告诉我们哪些东西可以吃,哪些又为什么不能吃。还可以帮助我们治疗身体,再厉害一点……”时舒停顿了一下,“它可以帮助我们,造人!”
哗——
大殿一瞬间炸开来,时舒的话信息太多了,太疯狂了,如果说前面的东西存在着巨大的利益诱惑,那么造人一词,就是打破了他们的世界观。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事,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遥远,可现在好像突然间变得很近。”
“咳咳!安静!”安司明也聪明,见气氛被时舒烘托得差不多了,就说出了最后一个,也许是大部分人都关心的事,“那么国师,格知学宫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时舒提了提嗓音,说:“为富国,为强兵!为继前人之学开拓未来,为我浩浩中华神州培养人才,为我国一统天下作准备!它必如一颗慧星划过天空,它的光芒永远照耀中国!它的存在就是告诉我们,终有一天,我们可以造出那神话中的九重天宫!”
张祈安拍手叫好:“好!”
刹那间,整个朝堂都沸腾了。时舒于安司明之下站在最前面,他转身面向年轻的小国君,作了一揖:“臣定当鞠躬尽瘁,帮助陛下一统天下!”
白峤和张祈安率先垂范跪下,齐声道:“臣定当鞠躬尽瘁,帮助陛下一统天下!”
所有大臣一起跪下,仿佛跟在时舒后面:“臣定当鞠躬尽瘁,帮助陛下一统天下!”
安司明的眼睛对上时舒的眼睛,他的心中的一颗种子开始发芽。他想这天下太平,朱门没有酒肉臭,路边没有冻死骨,普天之下,是那个不必用死亡才能达到的极乐之地。
就那么一瞬间,君与臣在无人可知的地方,互相交付彼此,为着那么一个名为天下一统的目标。
端坐在幕帘后的蒋明昭看着朝堂上的一切,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了朝后,张祈安和白峤在外面等时舒,见时舒出来了,立马跟了上去。张祈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哇——刚才朝堂上那个场景,我几辈子都没这么激动过!”
白峤说:“我也是,钰忱你那一番话,太厉害了!哪怕我们知道你要干什么,都……我整个人都沸腾起来了!”
时舒早就跟他们透露过一点自己的计划,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可谓是疯狂之又疯狂!但谁知这两人一腔热血,打心底就决定跟着时舒干大事了。
“你要建学宫的事这下是定下来了,但还有一个问题。”张祈安说,“你要怎么从户部那群家伙那里,从他们的嘴中把钱撬出来?”
时舒:“好问题,我本来打算用我自己的私人金库的,但你提醒我了。毕竟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是该给那些老家伙好好上上课了。”
夜晚,时舒坐在油灯下看书,他的知识说白了还是来自于现代,为了顺应时代,为了更好地改革,古代的知识他还是要补补。
随后,一身夜行衣的宁默又从窗户翻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