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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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晚听到玄冥的话愣怔，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些，万年前所遭受过的恶意实在太多，多到他自己都开始否定自己。
他想过也许自己真的十恶不赦，就该注定为了天下苍生牺牲自己。
哪怕现在他也是这么想的，与魔尊不死不休同归于尽，本就是他的使命，与其去想着那些本不该是他该拥有的，还不如想想接下来如何在此封印魔尊。
姬晚想着，也只当是玄冥一时的场面话，但也对他难得收到的场面话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玄冥看着他微微弯曲的眼，笑的内敛而温柔，知道他没往心里去，便也不再多言。
有些事情只有做到才好，而不是空口无凭。
只要让姬晚感受到自己对他的好，他就会相信他的说。
“还有什么想吃的就吩咐一声，外间都是有人的，或者你和我说。”玄冥看着姬晚脸上的笑说。
“嗯。”姬晚乖巧点点头。
“累吗？要不要再睡一会。”玄冥再次温柔开口。
“想再躺会。”姬晚吃了点东西之后，困倦再次袭来，哪怕身上有了些力气，也还是没有足够的精力支撑他想做些什么。
于是玄冥扶着他再次躺下，替他小心盖好被子，又坐了会，直到姬晚的呼吸再次平稳才离开。
出了房门就看见坐在廊下红着眼眶的姝念。
“他是不是傻子啊！”姝念哽咽的问玄冥。
“他真是一点也不明白上神你的良苦用心！姬晚就是个傻子！九重天上的那些个神仙个个那么厉害，一个魔尊罢了竟然需要牺牲一个人以肉身作印，他们真的很残忍！”
玄冥听着姝念喋喋不休，他活了这么久也是明白的。
九重天上的神官看似心有众生，其实都是一群伪君子，世人都说做神仙好，若是真有那么好，怎么会上古神灵为何自上古时代与魔族斗争之后，除去牺牲的那些神灵，现存的都差不多遁隐了，若是做神仙真有那么好，姬晚为何过的如此艰辛？
不过都是世人看到的假象罢了。
最终姝念还是下令封锁姬晚的消息，不允许将姬晚在宝灵苑的消息传出去，否则革除仙籍贬下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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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无波无澜的过了几日，平静终于被打破。
饶是宝灵苑内如何封锁消息，九重天终是派了仙官来要人。
玄冥本是不愿让姬晚出面，有他在，还不至于就让人从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前厅内，玄冥斜靠着坐在一旁的珊瑚椅上，悠哉品着山下供奉上来的新茶。
姝念站在一旁对着来要人的仙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愣是说什么也不给人。
“仙子莫要忘了自己什么身份，若是上头怪罪下来，你的宝灵苑可不知还能不能保得住。”来的小仙官是个活泼性子急的，见姝念怎么也不肯放人便也急了起来。
“要人怎么也没有文书？若是都像你这般来我宝灵苑说要人就要人，那我宝灵苑未免也太好欺负了吧！”姝念叉着腰瞪着小仙官，两人互不相让。
坐一旁的玄冥低头喝了口茶，慢慢将茶盏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而后又理了理宽大的袖子道：“回去禀了你家尊上，就说本座对这个小玩意儿甚有兴趣，还没腻，若想要人，那就往后稍稍。”
小仙官见着一直默默不语的上神发话了，也就不再逗留，应了声行了礼回去复命了。
本是想要出来走走散散心的姬晚，恰好走到前厅的侧门，听见的就是玄冥那句“对小玩意儿还没腻”，愣了一下，自嘲一笑，心想自己确实又是何能何能让上神费心，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罢了。
就好像自己一直以来努力想要亲近的人，想要有能交心的人，都没办法做到。想要父亲的认可，想要母亲的关怀，但最终都不要自己。好友也背叛自己，原以为终于能和心上人终成眷属，到最后也不过是做的一场梦。
姬晚还记得自己如何满心欢喜想和瑶华讨论婚礼如何操办，最后却被告知要成婚的对象不是自己，又是如何情真意切说自己身不由己，却要自己以身作印封印魔尊。
好像渐渐也习惯了，怎么心还是会疼……
过去的万年姬晚觉得自己过的实在太憋屈了，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何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姬晚托着脚步走在曲桥上，看着池中盛开的莲花和底下戏水的锦鲤，自嘲一笑。
最终还是因为并未痊愈，耗空气力在亭中的美人靠边。
微风拂过，吹起四周的轻纱办遮半掩，姬晚枕在自己的臂弯里闭着眼小憩，鼻间是荷叶的清香，舒适的他想就此睡去，再不管它事。
去他的魔尊，去他的六界太平，与他又有何干？
玄冥寻至此看见的便是这一幅画面，一时间有些愣怔。亭中的人儿隐在薄纱之后，披散的黑发柔顺的垂在身侧，如玉般面容此刻在阳光下像是罩了一层金光。
姬晚听见脚步声就醒了，只是不愿睁开眼，想着若是看见自己在睡觉应该会离开，却没想来人竟是自顾走进亭子，微微睁开眼抬起头看向来人。
“怎么在这睡？”玄冥脱下外衫想要披在姬晚身上。
“多谢上神，我不冷。”姬晚坐起，侧过脸伸手推拒。
指间相触，冰凉的触感，玄冥转手握住姬晚的手，感受到姬晚的僵硬，皱起眉不认可道：“手怎么这么冷。”
姬晚垂着眼想从玄冥手里抽走自己的手却被握得更紧，见他固执要等自己回答，叹了口气缓声道：“劳上神费心了，我习水，手温向来如此。”
玄冥听着一口一句上神，见姬晚对自己态度的微妙转变，还一直不肯看自己，蹙眉不语，却也不松手，一直握着。
姬晚见状抬眼看向玄冥，脸上是不解的茫然，轻轻唤了声：“上神？”
玄冥终是放了手，强硬的继续将外衫披在姬晚身上，在后者开口拒绝前命令道：“披着，早点回去，外面冷。”
姬晚看着玄冥离开的背影，歪了歪头疑惑，这是作戏吗？可自己又是何德何能入上神的眼让他有此番举动。
想不明白便不想，无所谓对自己有什么图谋，左右不过一条命罢了。
姬晚思及此，盘算着如今自己也可下地行走，恢复也算不错，不如就此告别，也就不必麻烦姝念还要应付九重天来找自己的人。
当晚，姬晚就寻到了姝念提出自己想离开的想法，却意料之外同意了。
“我已经很麻烦你们了，如今身体已恢复，实在不好再打扰，九重天寻我必不会善罢甘休，不若我就此拜别，对大家都好。”姬晚坐在姝念一旁轻声开口说着。
姝念沉默许久，想到下午上神对自己说过的，姬晚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便点点头，给姬晚安排了车马天亮以后送他离开。
姬晚道了谢回去歇息。
而得知消息的玄冥坐在案前握着手里的书卷愣神，一夜无眠。
天亮以后，姬晚早早起了床等在前厅，他没有什么需要收拾带走的，孑然一身显得有些落寞。
姝念交代了姬晚几句，给了他一颗蓝色海珠，让他有事拿着这个去找宝灵苑在各地的门号，自会有人帮他。
收下道了谢，直至离开玄冥都不曾出现。
马车沿着山路远去，站在台阁上的玄冥目送着马车消失在繁茂的树林中，迟迟未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