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璱天晞夜未暝》赵霂愔

4、驰隙流光少年时（二）

　　我十一岁的生辰。
　　依然是七月七日。真是凑巧的很。
　　只是在这里，我不用一个人过。因为有蘩璎，亦是有父母和其他人。

　　别苑里张灯结彩。
　　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带着一身的喜气。
　　一大早就被拉了起来，随爹来到山庄别苑。别苑有一个雅致的名字，叫“绿水清居”，环境极其幽静，是给娘养病的好地方。爹一般是不许我外出的，一年也只有一两次能“名正言顺”地出门，而这一两次当然也都是随着爹到“绿水清居”来看望娘和蘩璎。至于那些不“名正言顺”的几次，都是爹出去后，在娘和蘩璎的掩护下，悄溜出去的。但很显然，出去的次数很少，并且都是在一个时辰之内的。
　　今天是我和蘩璎的生日，而这几天是我一年之中最高兴的一段时日。因为我不仅可以在别苑中小住几日，与母亲与姐姐亲近，而且还可以不用练功，休息几天，而这几日亦是爹最温柔慈祥的几日。
　　来到了我的闺房，看着房里的东西还是跟上次走时摆得一摸一样，却也一尘不染，窗明几净，便知道又是娘或蘩璎吩咐下来了的。心里不由一暖。

　　“璟儿，在吗？”才坐下没多久，蘩璎就来了。
　　“嗯，姐。”说着，便去给蘩璎开门。
　　今天的蘩璎一改往日的素雅，穿了一件绛红的缕金穿花丝衣，下着织锦百褶裙。用一支木兰翠玉簪把头发全部拢于脑后，在额间缀上几抹嫣红。顾盼生姿，华贵却不失灵气。这样的蘩璎我亦是没有见过，但绝不枉大家闺秀之称。
　　“璟儿，愣在这儿干吗，还不快随我去前厅。爹娘都已经到了。”
　　“嗯，好的，好的。我换一身衣服就来。”挑了一件藕合色的衣裙，换上之后在发间插上一些珠花，不至显得太素淡，便跟蘩璎一起到了前厅。
　　爹娘坐于上座，我和蘩璎给他们见了礼之后，便在下首坐了下来。絮叨了一会儿，大管家便来了，行过礼之后，对爹说：“老爷，午宴已备好，要呈上来吗？”
　　“嗯。”爹应了一声，说道：“可以开始了。”
　　于是丫鬟便将四盏茶呈上来，递予我和蘩璎。我们各执一盏，先敬予爹，道了些吉祥的话语，又执一盏向娘敬茶，也说了一些祝语。娘亦拉着我们的手，慈爱地说道：“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是愿着我的女儿们都能平平安安的，健康快乐就好。”蘩璎也答道：“我和璟儿自然也是希望爹和娘安好，您们康健，我们才能承欢膝下，便才快乐。”娘高兴地说：“璎儿和璟儿都长大了，是娘的好孩子。”爹的脸上也透出了无尽的笑意。
　　桌上已经摆好了宴肴，看着都是我平常最喜欢的菜式，想是娘布置下去的。爹唤来大管家，低声对他说了些什么，便见大管家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是两个木盒，一个方形，一个圆形。爹将两个盒子拿过来，叫我和蘩璎到他跟前去。
　　“你们也不小了，今日，爹便送你们各自一样东西，日后也许会有用到的地方。”说完，爹便将方形的盒子递给我，圆形的盒子拿给了蘩璎。
　　我小心地将木盒打开，不知为什么，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就似当初打开那枚尾戒的盒子一样。盒中是一只镯子。我将它拿出来，细细观看。这只镯子是金色的，是种很刺眼的金色。很轻，似乎不是用黄金造的。镯子上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但它的纹路却像渗着血丝。在整片金色之中，勾勒了一丝一丝的红，让人想起凤凰浴火重生。我将镯子套上手腕，的确很美，不似其他金色饰品的俗气，而像是隐隐约约有些灵性，定然不是凡品。我看着它，竟是挪不开眼，心中也欢喜得很。
　　于是向爹拘一礼，道了一声：“谢谢爹，女儿很喜欢呢！”爹只是笑而不语，眼中却似另有深意，我也没多在意。
　　走到蘩璎身边，看到她手中的是一串手链，由一颗颗碧玉珠子串成。蘩璎将它递予我，道：“璟儿也喜欢吗？”我接过珠串，一种冰凉沁人的感觉传来。粒粒圆润光滑应是上好的羊脂翡翠，做工细腻精致，表面泛着绿幽幽的光。当真也是价值连城。我将手串还给蘩璎，对她说：“这串手链真真是漂亮，姐姐戴着想必十分相称。爹定是想着方子为姐姐寻来的。”蘩璎也上前向爹谢了礼。
　　之后便开了宴。又与娘和蘩璎絮了体己话。恍恍然，便也在绿水清居住了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