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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相见 ...
三月二十七,大婚当日。
卫乐倾早早被叫起来梳洗,坐在镜前由瑶见细心地替她绾着螺髻,换上祥云红纱绸面喜服;后由皇后身边的玉姑姑亲自替她点花钿、带花钗簪冠,再垂下朱雀衔珠金丝流苏,以团扇遮面。两个时辰后,便由皇宫遣来的云冠轿撵接去了东宫。
吉时已到,元翊珩与卫乐倾二人携手跨马鞍和米袋、进入堂中行三叩九拜之礼。礼成之后,卫乐倾便由玉姑姑引着,去东宫寝殿歇着了。
玉姑姑在寝殿一侧讲着新婚夜的规矩,卫乐倾安安静静地听着,团扇下的面庞比以往还要娇美可人,可面上神色却不显。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门忽的开了,见来人,玉姑姑大喜:“太子殿下回来了,请太子妃放下团扇,新人可对饮合卺酒。”
卫乐倾勾起嘴角,按着玉姑姑所讲的做。
喝完合卺酒,玉姑姑立即往床榻上倒桂圆、花生、红枣、莲子的,嘴中还念叨着“白头到老,早生贵子”一类的喜词。
事毕,元翊珩微微笑道:“劳烦玉姑姑了,还请去领赏。”玉姑姑笑呵呵地退下了。
房中只剩元翊珩和卫乐倾两人,卫乐倾有些不自在。
元翊珩轻轻一笑,随即起身将床榻上的喜果收起来放进琉璃盘中。卫乐倾有些不解,“阿珩,你这是何意?”元翊珩继续捡着:“这些用不上的,放在床榻上反而碍着你休息,收起来罢。” 卫乐倾无言。
收完放在一旁后,元翊珩转头看向卫乐倾,低声道:“阿倾,成婚头几日我不便出去,待日后我再以事务繁多之名搬去书房,这几日先委屈你了。”说罢,他用手指了指右方那处用来小憩的床榻,“我睡这方小榻即可。”
卫乐倾心下苦涩,勾唇道:“阿珩,多谢你。”
元翊珩笑着摇摇头,复又想起什么,掀开被褥,拿出白喜帕,走向烛台处,拿起烛火剪将自己手臂处划了条口,将血滴在白喜帕上。
卫乐倾有些吃惊,“阿珩,你的手…”
元翊珩随即拿出一瓶止血粉,撒了些在伤口处,“无妨,这样便不会叫人起疑。”后又说道:“你今日定也累极了,早些休息罢。”
卫乐倾望了望他,只得点点头。她取下髻上繁琐的簪冠,轻置在床头,后散下纱帐,躺在床榻上和衣而眠。元翊珩则脱下了外袍,在床榻上侧睡。
二人一夜无梦。
翌日,待到卫乐倾起身时,房中早已不见了元翊珩的身影,她轻叹,唤瑶见进房来梳洗,该去给皇后请安了。
此后数日的晨昏定省,卫乐倾都做得极好,让人挑不出错来,东宫上下也纷纷夸赞这位太子妃知书有礼、温和勤勉,与太子殿下佳偶天成。
这日清晨,元翊珩刚从早朝下来,刚行至东宫外的花园,便眉头紧锁地吩咐身旁仆从,仆从低声应是后,急急走了。
这边,林思昼看着日头正好,将卫乐倾约在百花园散散心。
“想不到,你竟比我先成婚。”林思昼感慨道。
卫乐倾苦涩地笑了笑:“阿昼,我与你不同。你与阿息哥哥不日也要成婚了,怎的还说这样的话来酸我?”
林思昼懂得她话中之意,微叹道:“阿倾,这世间不只有他一人值得你爱,你…还是忘了他罢…”
卫乐倾摇头,“他是我此生,最爱的人。”林思昼自知劝不了她,叹息着摇头。
二人继续沿着松石小路缓缓走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料前方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储妃真是好兴致,这种时候还能与旁人嬉笑逗趣!”一道不合时宜的女声插入,声音颤抖带着怒气,卫乐倾停住脚步,看向面前的人,竟是宁雁昭!
卫乐倾有些诧异,正准备开口,却被林思昼揽至身后,抢先道:“承恩郡主?你想要做什么?”
卫乐倾盯着宁雁昭,突见她眼眶猩红,似是刚刚大哭过,她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详感,急忙绕过林思昼的手,走向宁雁昭,拉住她的手急切问道:“发生何事了?”
宁雁昭沉沉看了她一眼,突然大力甩开了她。卫乐倾不察,摔倒在了地上,松石硌得她生疼,她却更加急切,“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
宁雁昭狠厉地盯着她,眼神似飞箭,一支一支刺向她,她却死死回望着,不曾退缩。
“阿景战死了。”宁雁昭终是开口,声音哽咽。
此语一出,犹如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雷,在卫乐倾耳边炸开,嗡嗡回响,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忽的一下碎了,脑子发晕。林思昼心惊,往后退了好几步,由桃椿搀着,才勉强站立。
可卫乐倾不信,仍是死死盯着宁雁昭,“承恩郡主,你可知,编排朝廷重臣身死是重罪!”
宁雁昭走向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卫乐倾,他是为你报仇而死的!”
卫乐倾双眸满是不敢置信:“不要用这种话来诓我!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她不信,她绝对不信,她的阿景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战场上杀敌英勇神武,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宁雁昭忽然发狠,上前蹲下,掐住她的脖颈,恶狠狠说道:“你可知南阳是前朝余孽潘王旧部的藏匿之地?你卫家男丁曾尽数被其旧部诛杀,你祖父、你父亲、你几个叔父皆是如此,我说得对么?”
卫乐倾被掐得喘不上气来,面色憋红,眼中的泪夺眶而出,林思昼见状,急忙上前推开宁雁昭:“宁雁昭,你敢对储妃以下犯上!”
宁雁昭被猛地推开,后退了几步堪堪站稳。
她轻笑一声:“看来我说的没错。” 复又难以难掩恨意:“他去南阳平叛,区区流寇,本不足为奇!可他发现了潘王旧部的踪迹,不顾劝阻只身犯险,被那群杂碎设计引入山中杀害了!是你,都是因为你!”她几近癫狂,“兵士找到他时,身上没一块好肉,他是被一剑穿心而亡的,可死后仍被那群杂碎持鞭抽打、百般折辱!他本不该死的!”
卫乐倾如遭重击,无力瘫倒在地,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心口窒息地疼,疼得喘不上气来,可她顾不得,她只想知道他的阿景疼不疼,一剑穿心…他疼不疼…
林思昼捂着心口,难以接受,她斥声道:“别再说了!”
宁雁昭却不管不顾,大喊道:“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他!是你,是你!”
林思昼立即吩咐人将她拉住,即刻赶出皇宫去。
卫乐倾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待她睁眼时,只见元翊珩在榻边,神色担忧。见她睁眼醒来,元翊珩长长松了一口气,“阿倾,可是想喝水?”
卫乐倾却面色惨白地急急拉住他的手:“阿珩,你是不会骗我的,你告诉我宁雁昭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她声音嘶哑,身子也止不住地发颤。
元翊珩回避她的目光,不敢看向她。
“阿珩,我求你了…”卫乐倾哀求道。
元翊珩神色哀戚地望着她:“阿倾,对不起…”
卫乐倾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她只觉得浑身发凉,如坠冰窟,周遭都弥漫着侵入骨髓的寒气,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冰天雪地里伸手,迫切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又什么也抓不住…
贺明景的的确确是死了,死在了南阳的荒山里。宁雁昭说得没错,他身上鞭痕交错,血肉模糊的身躯难以入眼,可此刻他只平静的躺在棺椁里,无喜无悲,亦无伤无痛。卫乐倾只想在盖棺送行之前再见他最后一面,疯狂挣扎着要扑向棺椁,被元翊珩死死拽在怀里。任卫乐倾如何哭喊捶打他也不曾松手,直至怀中的人晕了过去,他心痛难忍,一把抱起她朝东宫奔去。
卫乐倾躺在床榻上不曾醒来。
她没赶上贺明景的下葬,她也不知,下葬之时,将林里细细飘着雨,一如几月前他凯旋而归时的淅沥,却再不复那时的笑颜。
太医院医官跪地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回禀:“太子殿下恕罪,娘娘她…她数次染上风寒却未根治,又忧思过度、积郁成疾,臣等无能…”
元翊珩怒不可遏,摔下茶盏让他们滚出去。
卫乐倾就这样浑浑噩噩躺了数日,某日忽的清醒,立起身来想要和元翊珩说些什么。她眼中有着难以言明的哀痛,元翊珩就这样望着她,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他强忍泪意,颤抖地抚摸她的额发。
“阿珩…”她轻唤他的名。
“我在。”他柔声回应。
“谢谢你爱我,可我此生终究是负你了。”她浅浅地笑着,眼中却只有清冷和孤寂。
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低头吻着她的手,泪水悄然划过脸庞,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地低声哭泣。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地疼爱她。
她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面庞,替他拭泪。
“带我去将林罢。”
他在马车内替她披好狐氅,想随她下午,她却拦住他,轻轻摇头;他只好轻声叮嘱她小心路滑。
她颤颤巍巍地走向了贺明景的石碑,轻轻扶着石碑蹲下。
她伸手抚摸着这块冰冷的玉石,顶着碑上“贺明景”三字看得出神。
她取下了腕上的贺明景赠予她的镯子,紧紧攥在手中。
“阿景,你食言了。”
“你曾允诺我平安归来的。”
“看来那升云寺佛像不灵验,我明日便去把它砸了。”
“阿景,你还不曾说过爱我。”
“阿景,我爱你…”
她倒在了石碑旁,再也不曾醒来。
元翊珩冲上来抱住她,跪地悲怮大哭。
圣芈二十七年四月二十五,太子妃卫氏薨,葬入皇陵,卒年十七。太子素缟服丧,悲痛不已。
圣芈三十六年,圣帝崩,太子继位,改国号为庆安。
庆安元年,追封发妻卫氏太子妃为孝纯皇后,举国服丧三日。
正文到此已全部结束啦~撒花
后面可能会有一到两章的番外,
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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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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