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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何相苦 ...

  •   卫乐倾顾不得将军府仆从考究异样的眼神,一手提裙一袖掩面奔出了府门。门外不远处卫家仆从见状,立刻驱车去迎自家小姐。
      卫乐倾躬身走进车里,先是背对车门暗自流泪,后又伏身趴在瑶见腿上抽泣,泪水浸湿了大半襦裙,瑶见心疼不已,只轻轻抚着卫乐倾的背脊。
      不知哭了多久,抽泣声渐息,瑶见仍旧抚着背脊。而后,只听见卫乐倾侧头,声音闷闷的:“他不愿娶我么?”瑶见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一遍一遍叹息。
      卫乐倾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眼神晦暗:“我原以为,我与他成亲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原本一旁低头不语的遥知轻声道:“自小阿娘就对我说,不要太过相信看似顺理成章之事,其所蕴变数即便小,但仍立于其间;且凡所变数,皆由天定…” 瑶见不由轻笑:“你何时也会说这些文绉绉的话词了,可阿娘也说,守得住本心,方能云开见月明…”
      卫乐倾沉默良久,只缓缓立起身来,取下腰间玉佩,轻唤门口仆从:“竹箬,你拿我的玉佩去趟林府寻桃椿,请她家小姐到城外云游山…不,露华山庄小住。”云游山庄是贺明景的私产,少时卫乐倾最爱去,如今,她再去,好像倒不合适了…
      好在她还有当年皇后赏的露华山庄,算是她的私产,不然也当真是无处可去。
      “是。”
      “小姐,您身子还未好全,如今天色渐晚,要不过几日再去?”瑶见担忧道。
      “无妨,露华山庄有上好的医士,家丁近百人,不必担忧。”她话头一转,“瑶见,不过你须回府一趟,替我告知爹娘,并收拾好贴身衣物,我们也住几日再走。”
      “是。”

      露华山庄外。
      卫乐倾前脚刚到,林思昼后脚策马即至,一席杏色束袖简装,飒爽明媚;头戴银冠嵌琥珀宝石,夜色下尤为耀眼。
      林思昼刚下马就叫住了卫乐倾。
      “阿倾!” 林思昼似有些嗔怪,继续道:“好你个阿倾,躲了我小半月了罢,怎的如今倒肯约我?”
      卫乐倾闻言回头,轻叹道:“好阿昼,并非有意躲你,你随我进来,我有重要的事想问你。”说罢便去挽林思昼的手。
      一进到屋内,卫乐倾和林思昼就将几个贴身丫头打发出去,姐妹俩好安心说些体己话。
      卫乐倾裹着寝被,有些急切开口道:“阿昼,你和阿息哥哥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我知你心悦他,那…那他是否全然知晓你的心意?他又作何说法?”
      林思昼与她对坐,也裹着寝被,听她提到心上人,不由得面上一红,羞涩笑道:“阿息自然是知晓的。他作何说法?他前些日子才与我说,等他平完浊邑的叛乱,就回来向我爹求亲呢!你将自己关在房中一连数日,也不曾让我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这当真是个好消息,阿昼,恭喜你了。”卫乐倾苦涩地勾起嘴角,却真心的替她欢喜。
      “其实,我原以为,他顶多是看在双方亲长是至交的面子上,从小把我当妹妹照看一二罢了,我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他应当看不上,我还为此伤怀许久,你也是知道的。”说罢,林思昼抬头看看卫乐倾,卫乐倾点点头。
      “可谁知,上元节那日,他忽的告诉我,他觉得我甚是可爱,想好好疼爱我,我才知,他对我的喜欢,不比我对他少半分。”她甜蜜地笑着,像是浸在蜜罐里。
      “上元节?”卫乐倾似是想起了什么,倏地心头一疼。
      “正是上元节,且那日他还误以为我心悦阿景,有些恼了,才一股脑儿地说了许多心悦我的话…”林思昼捂嘴轻笑,忽又想起什么,问道:“因着我那日远远看见阿景了,但瞧他身旁跟着一位十五六年岁的女子,不像是你,我才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引了阿息误会…不过,你那日为何没与阿景在一处?往年那个时候你不都会同他一起赏灯的么?”
      “你在灯会看见他的么?”卫乐倾心下一沉。
      “是呀,不然我怎会遇到他,且我确信没看错,阿息也认出来了。”林思昼不解。
      原来,那日阿景说要去祭拜宁母,只是托词么?他实是与宁雁昭一同去看灯会了?阿景竟会骗她了…
      卫乐倾神色一窒,红了眼眶。
      “阿倾,你有事瞒着我?”林思昼正了正色,问道,“那女子是谁?”
      卫乐倾闷不作声。
      “莫不是那劳什子郡主?什么…承恩郡主?阿景带回来的那个?”林思昼恍然大悟,她几月前听了不少关于贺宁二人的闲言碎语,不过一直没当真,现在想来,竟是…
      卫乐倾低头抿唇,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的了?你与他之间发生什么事了?”林思昼抬手去轻抚她的手。
      卫乐倾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落了泪,她扑在林思昼怀里放声哭泣,她难受极了,哭了好一会儿才抽噎道:“我与他…也自小一起长大,他为何…为何不愿娶我?”
      林思昼已猜到了些许。
      卫乐倾泪眼婆娑,抽抽搭搭地将自己如何向他表明心迹,又如何遭拒的经过,都告诉了林思昼。
      林思昼听罢,不由得愠怒:“岂有此理,他简直欺人太甚!让你二月寒风里苦等许久染上风寒不说,还如此诋毁你!什么叫刁蛮任性不识礼数?什么又叫恣意妄为拈花吃醋?他懂什么?”
      卫乐倾眼眶蕴泪,神色凄楚:“他怎会不懂,我与他是一处长大的…在他眼里,或许我就是这样的人罢…”后又似是不愿再回忆,轻阖上眼林思昼只好叹了口气,轻言宽慰她:“许是他有难言之隐?…罢了,不管怎样,想哭便哭罢,我知你心中难受,哭出来痛快些。哭累了便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安安稳稳在这里住上几日,等你好些了,我们再去寻他问个清楚!”
      卫乐倾抽抽搭搭地点头,也不知又哭了许久,面色不平静地睡下了,林思昼轻拍她的背脊,许久才睡下。
      半夜,林思昼被热醒,迷糊起身一看,才知卫乐倾又发烧了,身上烫的吓人。
      瑶见唤来熟睡中的医士,遥知忙不迭去煎药,林思昼给她擦拭额头和手掌,三人忙活了大半夜,才堪堪睡下。清早天不亮又扶起卫乐倾将药喝下,这下四人又才沉沉睡去。
      因着卫乐倾连发两次高烧,身子愈加虚弱,于是在庄子上一连五六日,都躺在床上,直至第七日才好转大半,去外面庭院里散步了许久。
      怕卫乐倾又受寒,几人硬是在庄子上多住了四五日,见卫乐倾已然面色红润,眉间舒展,才放心启程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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