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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伯母好。”初妤顿了顿,她不知道该不该坦白,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了隐瞒。

      “母亲让我来给您送东西。”初妤说着举了举手里的袋子,袋口露出了几丝几缕的针线。

      “啊,”徐母有些惊讶地接过,“有心了,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府里刚刚熬了绿豆沙,天气这么热,要不近来歇一歇?”

      “那就谢谢伯母了。”初妤原本还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留下来找徐德洹,这下徐母主动邀请,初妤心下一喜,答应都来不及。

      徐母是真的挺喜欢初妤的,乖巧漂亮,除了因为儿子的缘故而多加注意,也因为初妤实在是合她的眼缘。

      徐母亲昵地伸手拉住了初妤的手臂,手心却触摸到了一片冰凉的柔软。徐母眉毛一挑,看向一脸不自在,似乎还有些精神恍惚的初妤,似乎看出了点什么,默默收回了视线。

      虽然早已经立秋,但在梨城这里,是没有秋天的,即便是有降温那意味了,但也仅仅是凌晨和晚上,白天相对来说还是燥热的,初妤的手臂确实是冰凉得有些奇怪了。

      “外面冷,先进来吧。”徐母贴心地说道。

      说到底,徐母对初妤是满意的,如若当她的儿媳妇,也是能接受的。

      初妤原本还在想着该如何找徐德洹,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手边突然就传来了一阵温热,她惊异地转过头看向徐母。

      徐母的手心很热,但让初妤意外的是她的手里竟然有着清晰可感的硬茧。虽然初妤对枪械武器并不熟悉,但这显然是常年握枪握刀留下来的硬茧,和徐德洹手上的位置一模一样。

      走动间,那硬茧摩挲着她的肌肤,泛起一阵奇异的触感。按理说,作为一个世家大族的主母,不该如此劳累才是。

      初妤慢走着,用余光扫视着徐府的一切,似乎是想找出些蛛丝马迹证明徐德洹在,又或者是找到点什么借口问一问徐德洹在哪里。

      和徐母对初妤的熟悉不同,毕竟她和凌母也算是好友了,两个母亲在一起说的最多的便是自己的小孩儿,但初妤对徐母的印象还停留在春天的宴会,和时不时的碰面而已。

      徐母和初妤缓缓在亭子里坐下,佣人已经眼疾手快地把绿豆沙给盛了上来,冰镇过的绿豆沙,碗壁在接触灼热的空气后沁出了水滴,薄薄的一层覆盖在碗壁,冰凉透骨,连成了一滴滴水珠,缓缓滑落。

      初妤拿着勺子,只是礼貌性地吃了几口,心急如焚的她如何能吃得下甜品呢?低着头,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若有所思。

      直接问吗,这是初妤唯一想到的方法了。

      只是会不会显得唐突,徐母会不会觉得自己没有礼貌?万一徐母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反倒把消息泄露了?

      万一,万一徐家……

      初妤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是她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问题,关涉到父亲的性命,关乎两家的合作,让她不得不慎重再慎重。眼下也没有别的人来给她出谋划策,她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初妤,怎么了,是绿豆沙不和胃口吗?”徐母见初妤抓着勺子的手好久不曾动过,自己的绿豆沙都快见底了,而她的还是满满一碗,没有吃几口。

      饶是再迟钝,徐母作为一个见过世面的人,也该觉察出初妤的不妥。原本她只是有些猜测,眼下几乎能断定势必发生了些什么事了。

      初妤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问道:“伯母,我有一事相求。”

      初妤的额头冒着汗,薄薄的一层蒙在莹白的额头上,眼睛亮闪闪,带着一丝迟疑和瑟缩,又渐渐淡去,随之而起的是蔓延的坚定。

      徐德洹,徐家,初妤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们。毕竟她其实也已经无路可走了。在决定来徐府,在踏入徐府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没有了悬念,再没有考量的意义了。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徐母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稍稍转过身,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看向初妤,目光锐利。

      “我能问下德洹哥哥在吗?”初妤说道,声音很显然是在压抑着颤抖。

      “他从早上出去了就没有回来过,发生了什么事,”徐母回答道,她看着初妤,紧紧盯着,知道了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和伯母说。”说完又拍了拍初妤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慰她。

      徐母定定地看着初妤,最后用手握住了初妤瘦削的肩膀。恍惚间,初妤觉得自己就像是看到了徐德洹一般,原来他身上那种让人安定的感觉,是继承自他的母亲。

      初妤突然就觉得自己安定了不少。

      办法总比困难多,他们一时也不会伤害父亲,自己该冷静,冷静才是。

      “是这样的,我的父亲早上在医院被人给掳走了。”初妤说着看向徐母,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得到一些讯息,但很显然徐母并不知情。

      “他被掳走了?”徐母顿了顿,饶是再怎么猜测,她也想不到凌老被掳走了,“我听洹儿说他介绍你父亲到医院检查了,那个医生我也认识,你徐伯父也是他来看的。他是没有问题的。”

      “那位医生被迷晕了,给我父亲检查的是坏人,现在也不清楚是什么身份,目前证据都指向是敬中的人,”初妤反手握住了徐母的手,看向徐母。

      徐母的反应是那么的真实,初妤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决定全盘托出,相信她,说道:“家里没有能做主的人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您的。”

      和凌母的不谙世事不同,徐母早些年也经历过战争,上过战场,也替徐家办过事,对于这一切,即便她已经金盆洗手,但还是略有耳闻。

      徐母一下子便想明白了。

      “那……”徐母还没把话说完,突然一阵风扬起,远处传来了一声关门声,哒哒哒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急促。

      是徐德洹。

      初妤抬起头,虽然没有看到人,只听到脚步声,但她的潜意识里就觉得那人就是徐德洹。

      说道徐德洹,他从手下得知了凌父被掳走的消息就往梨城赶,在凌府得知初妤来找他了又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在门口得知了初妤和母亲在亭子便匆匆赶去,原本觉得局促的花园在这一刻让他觉得怎会如此之大。

      兜兜绕绕的,明明已经隐约看见了两人的衣物,却怎么也走不到她们跟前。

      “德洹!”初妤猛地站起了身,连徐母都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初妤听着脚步声便认出了徐德洹。

      徐德洹的身影从角落出现,风扬起了他的衣角,在初妤的眼里,他的身影就像是带了慢动作一般,像是一个救世主,降临在了焦头烂额的初妤面前。

      “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父亲。”初妤连忙起身,脚一软,差点就要跪在了徐德洹的面前。

      不过几天不见,初妤似乎又瘦了一些,不知不觉间初见是她脸上的肉已经全数褪下,露出了棱角分明的脸,原先的稚气不复存在,而是多了些坚定和执拗。她的眼底依然清澈,清澈得能让人从她的眼里读出她内心的想法。

      徐德洹是愧疚的,是他介绍凌伯父去的体检,他确实是出于好心的,但也太过于轻敌,才让凌伯父此刻陷于危险之中。

      不管是为了任务的保密和圆满完成,还是为了初妤,他都要把凌伯父分毫不损地救出来。

      早上敬中那群人是给他使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等他感到觉察到不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告诉他医院里出了意外,凌伯父被掳走了。

      这次敬中着实是惹怒他了。

      “德洹哥哥……”初妤见徐德洹看着自己却没有说话,心下一慌。

      她自然是知道父亲在帮徐家做着些什么,一直在瞒着自己而已。父亲被掳走必然和这件事有关,她不怨徐府,只怪凌父太过粗心,初妤此刻是害怕,害怕徐家把他们凌家当成一枚弃子。

      这样的情况,是她不感设想的,后果,也是她无法承担的。

      “放心。”徐德洹握住了初妤的肩膀,手心的触感传来,让徐德洹愣了愣。

      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手里仿佛握了一副骨头,丝毫感觉不到肉的感觉,初妤是真的瘦了许多,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刺痛了一般,眼里带了些心疼,说道:“我一定把你父亲给救出来。”

      原本他以为能够避免正面冲突,可现在看来,敬中的人是打算殊死一搏了,也不管百姓的安危,三翻四次地频频骚扰,不仅仅是身子痒了,更是脑子不好使了。

      “母亲,”徐德洹用力提起了初妤,虚虚地扶着她,看向了母亲,“我要去敬中一趟,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原因。”

      确实是还有别的原因,原本他是没有打算亲自去的,只是这次,他们真的惹怒了他。

      “好。”徐母点了点头。丈夫早已经金盆洗手,她已经习惯了听从儿子的安排,无条件地相信他,就像当初相信大儿子一样。

      徐母的回答让初妤愣了愣,如此大气凛然而充满信任的语气让初妤有些吃惊。

      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是初妤看着徐母突然想到的一句话。她想起了徐母手上的硬茧,她的茧并不比徐德洹的浅。

      “我也要去。”初妤突然说道,她挣开了徐德洹的手,站直了身子,此刻的她突然像是被打了一针镇定一般,自父亲出事以来,初妤觉得自己的头脑没有像此刻这么清晰过。

      “你可知道此去有多危险吗?”徐德洹急了,“敬中,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徐德洹的语气有些重了,但也是因为担心。

      “我知道。”初妤怎么会不懂的呢,饶是再迟钝,经历了这半年多的磨炼,耳闻目睹,也该知道了。虽然没有真正交手过,可并不阻挠她对敬中看得透彻。

      “知道你还要去吗,”徐德洹说道,“这不是在演习,人生地不熟的,非常的危险。”即便是他也不能保证初妤的百分百的安全。

      “就是因为人生地不熟的我才要去,”初妤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愣了愣,不解地看向她,“敬中我比大家都熟。”

      “此话怎讲?”徐母出声了,伸手阻止了正想发声的徐德洹。

      “我连续三年暑期的时候到敬中援教,不仅有相识的人,更对敬中的道路地点熟悉,虽到不了了然于心的地步,但找一个地方对我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初妤说道,话语间是少见的自信。

      其实初妤谦虚了,对于敬中她确实是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一来是敬中这块地方本来就不大,二来是当初援教的时候班里总有学生逃课,她一天当中除了上课便是走街串巷地找人。

      “请让我去吧,”初妤真诚地说道,看向了徐德洹,“我能帮上忙的。”

      徐德洹有些迟疑了,他自然是相信初妤的,并且时间紧迫,想找到一个同样对敬中熟悉而又能百分百信任的人确实不容易。

      可是初妤毕竟是涉世未深,还是一个女孩子。

      “去。”徐母突然发话,“出于其不意方能致胜。”

      徐母的话不无道理。敬中的人应该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对敬中那么的熟悉,更不会想到他们会带上女孩子去,初妤也能算是一个掩护。

      有些时候,女孩子的身份会比男孩子的身份更好使用,这是徐母亲身体验而来的。

      “好。”徐德洹说道,低头看向初妤,“收拾东西,晚上出发。”

      “好。”初妤说道,抬头看着徐德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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