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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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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父亲是在做检查的时候被掳走的,而你们一点儿也没发现,还在门外傻傻地等了好些时间?”何叔起身,对着那两位看护的人质问道。他此刻也顾不上对方是徐家的人,大发脾气。
初妤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手指捻着衣角,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木椅的扶手,若有所思。
“我们想着都是徐家二少爷介绍的人,应该不会有错的,便让老爷进去了。”其中一个人解释道,但语气里充满了心虚,毕竟是他们失误在先。
“老爷是个病人,手无缚鸡之力,他不用你们进去你们就不会反对吗?”何叔步步紧逼,一脸恨铁不成钢。
“老爷发话,我们能不听吗?”两个人同时说道,语气弱弱的,低着头一脸的愧疚。
“那个医生现在怎么样了?”初妤突然抬头问道。
“他把老爷掳走了,没了踪影。”何叔抢答道。
“不是他。”初妤说道,她还是愿意相信徐德洹,即便是已经有人提出质疑,“原来的那个医生。”
“这个……”何叔意识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门外突然就闯进来了一个人,那人正是方才在门口提出质疑并被封杀的人。
“二小姐,我有一个消息,我们做一个交易,我告诉你,你帮帮我,好不好?”那人才进来便跪到了初妤的面前,若不是何叔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想必他是想要抱初妤的大腿的。
他算是知道害怕了,他的口无遮拦不过几小时便给家里带来了杀身之灾,这么一个敏感的节点,这么一个危险的情境,没有了凌家的庇护,他又能撑得了多久?
他很确定,他这是被利用了,因为那位透露消息的线人已经失踪了,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封信,信中所说的,正是那位检查医生的所在。
他去找了,确实找到了那个被捆绑禁锢在仓库的医生。所以说凌父确实是被掳走了,可这次他没有打算莽撞地告发了。
经过早上的事情,他还是清楚地知道了凌家的手段,即便他拿出确凿的证据来他们都能把自己辩驳得无处可逃,反倒给自己招来血光之灾。
倒不如以此为护身符,人不见了,是真事,而凌府必然也会着急,他去了,把消息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们,或许还能得到凌府的原谅,得到庇护。
很显然,这个人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惜命的人。
“你这个……”何叔见到这个人就来气,招了招手想叫人把他赶出去。
那人看到何叔的反应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虽然他已经做好了会被灭口的准备,可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现在只有他稍微知道那么一些消息,不想凌老爷死,怎么也要听一听他的话才是。
难道自己今天真的就交代到这里了,那人两股战战,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只是他突然就听到了初妤发话,声音柔柔的,却充满了坚定:“你倒是说说看你知道什么。”
初妤看向那个跪倒在地上的人,那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要把人给刺穿一般。
那人半软的腿瞬间像是有了支撑一般,这种绝处逢生的感觉真是太过于迂回刺激了。
“如果你敢……”初妤慢慢悠悠地说着,声音不大,却给人莫大的压力。
“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可以去查证。”那人连忙说道,声音颤抖着,跪在地上的腿像是上了缝纫机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那个绑走凌老爷的人是敬中的人,原来的医生被迷晕了,就绑在了我家的仓库的柱子上,现在还在,你们可以去看。”
初妤听了,抬眼看了何叔一眼,何叔接收到了初妤眼里传来的信息,点了点头,悄悄地退了出去,他此番出去,自然是安排人前去检查一番。
只是那人已经急昏了头,眼里什么也看不进去,急急忙忙地接着说:“他们把老爷绑走了,但是没有伤害他,他们说要拿他当人质和我们谈条件。”
“他们还说老爷现在已经被送到敬中监禁着,过不了多久就会来谈条件。”
那人之觉得初妤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明明看着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却看得人背后发麻,他自己也急了起来:“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了,没有了,没有了,剩下的我都不知道了……”
初妤顿了顿,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逐渐崩溃,直到那人有些精疲力竭了才发话:“把他关起来。”
那两位看护的人像是得了赦免令一样,连忙起身,死死地按住了那人,将功赎过,像是揪小鸡一般把他揪了起来押走了。
“求求你,二小姐,我什么都招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人经过初妤,虽然手被禁锢住,可脚忍不住发软打滑,滑稽得很。若不是时候不对,想来是能让人笑出声来的程度。
“闭嘴。”初妤想着事,被他打断了,心下不爽,“死不了,你们两个把他带走,嘴塞起来。”
“是。”
聒噪的人终于走了,初妤终于能够安静地独立思考。
姐姐不在,弟弟还小,母亲已经被吓晕过去,凌府,眼下只能靠她了。
她自然是不会把刚刚那个人给杀掉的,并不是她下不去手,而是他还有利用价值,至少现在还能用上。不是卧底的话,那就算是他愚笨被人利用,倘若是卧底,她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敬中的人不过是想通过他给凌府下通知,他们自然是不会亲自来的,挖好了坑就等着他们过去,因为怎么说也是凌府比较着急。
可是先去了,就相当于示弱,这也是初妤不想看到的情况。很显然,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凌府。
凌府背后是徐府,这个算是公开的秘密了,凌府牵扯着徐府,徐府代表着南方的人,凌府示弱不仅仅代表着徐府示弱,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那后果,是他们都无法承担的。
父亲的心血不能毁在她的手里,黎城更不能不战而败。或许是初妤想得太多,太过长远,可放在这个时候,大战在即的时候,她不得不想这么多。
如果是父亲,他会怎么做?初妤陷入了沉思。
“如果以后遇到了什么麻烦,去找徐德洹。”父亲的声音突然从初妤的脑海里传出,让初妤瞬间清醒了起来。
想到徐德洹,初妤突然觉得自己安定了下来。他一定有办法的。
去找他。
初妤急急忙忙地起身,正好遇到了匆匆赶回来的何叔。
他不放心,亲自到了那个人的院子里去取证。说来也是可笑,那人算是父亲手下的得力助手了,当初父亲给他了名下的一个院子,就在凌府的后面,却没想到,父亲出事第一时间来嘲讽的人就是他。
“二小姐,你要到哪里去?”何叔喘着气。
“我去找徐德洹,”初妤眼前一亮,“何叔,你送我去徐府。”
“好。”何叔此刻也想不到别的办法,找徐德洹,算是唯一的办法了。
凌父的事情现在还在压着,初妤即便出门,也不能太过显眼,车子开得极慢,有些欲盖弥彰的样子,幸运的是大家并没有看出什么来。
初妤看着手里拿着的针线,是很久前她答应母亲给徐伯母送过去的,但总因为一些事情耽搁到了现在。如此也好,算是一个借口去徐府。
虽然有些唐突,但父亲的性命要紧,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个人的家里什么状况?”初妤摩挲着腿上的布料,是不安的表现,每次初妤紧张或是焦虑的时候就喜欢用手指捻着衣料,或是手指缠着线头,一圈又一圈,直绑得手指充血,淤紫一片。
“在仓库里确实是找到了一个人,但他还晕着,身上的衣物也被换了,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何叔说道,“已经把他关起来了,找人给他看了,逃不了,就等他醒了问话。”
何叔跟在凌父身边那么多年,虽然想来不参与这些,但见得多了,也会做了,眼下也算是给初妤搭把手,减轻了她不少的压力。
城南和城北,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此刻的初妤觉得,这路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路两边的梨花落败,嫩黄发白的花瓣落在地上,发黑腐烂,车轮碾过,陷入泥潭之中,污泥沾污了花瓣,只剩一阵阵腐烂的气息。
今年的雨水特别的少,梨树长势不好,花开得少,果结得更是少,初妤看着两旁苍凉的光景,心想只怕是等不到结果这战事便要开打了。
心乱如麻,不安而焦虑。明明是炎炎夏日,初妤却觉得背后发冷,汗倒是出了不少,却都是冷汗,黏黏糊糊的,一点儿也不舒服,放在以往初妤是一定要沐浴洗澡的,可现在的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迟一秒,父亲便多一秒的危险,一切,就多一份不确定。
在车上,初妤想了很多,等车真正停在徐府前的时候,却一下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初妤有些后悔,自己出来得太急,除了拿上母亲之前交代的针线,也来不及带一些礼物什么的,显得格外的没有礼貌。
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何叔是不进去的,初妤提着包,正想敲门,徐府的门突然就开了。
徐母打开门,刚抬头,便看到了初妤苍白的小脸,手里攥着袋子,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
儿子不在家啊,初妤她这是怎么了,脸色苍白还满头大汗的?这是徐母当时心里的第一个想法。
“怎么了吗?”徐母问道,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她的声音轻柔绵软,莫名地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就像是徐德洹给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