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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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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舟车劳累初妤和父亲总算是到了家,他们路上几乎没有怎么吃过东西,也没有任何的胃口。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初妤和父亲进去的时候家里的晚饭刚刚撤下。
跨进家门,那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家里种的梨树开了满枝丫,似乎还结了果,小小的,不引人瞩目,若不细看是不会发现的,像娇羞的闺阁小姐,躲在绿叶底下。
初妤顿了顿,眼眶突然就湿润了,她原不是这般感性的人,可这次的经历过后,当她再看见母亲,看见崇儿,看见一家团圆,她忍不住红了眼。
“老爷,”凌母抱起了崇儿往他们身边小跑而来,“妤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连凌母怀里的小崇儿也举着小手叫道:“父亲,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年纪小小的崇儿也记挂上了他们。
“你的腿怎么了?”凌母一边说着一边红了眼,她一眼便看见了凌父手里拄着的拐杖,每一步,还都是初妤搀扶着回来的,“你们两个都瘦了,受苦了。”
“无碍。”凌父似乎并没有想对凌母说过多的话,只要是能一家团聚就足够了。
“好了,父亲母亲,我们总归是团聚了,别太伤感了,”初妤说道,一边说一把拉了拉凌母的袖子,似乎是在撒娇,“母亲,我饿了,我们还没用晚饭呢,就想着赶紧回来,午饭也草草在车上解决的。”
“老爷夫人小姐,你们先坐坐,我这就去让厨房再做些好吃的。”站在一旁的陈妈也是喜笑颜开。
自从小姐走了之后,凌母一个人胃口不好也不曾吃很多东西,都是草草尝几口便放下了筷子,看着她一点点瘦下来,她也很是焦急。
“好的,谢谢陈妈。”初妤一边说一边扯着母亲往里走。
崇儿也向初妤伸出了手,上下晃着撒着娇。
厨房得了通知菜做得很快,这一顿饭是凌府半个月以来吃得最丰盛,也是最干净的一顿。
明明是厨房临时做出来的普普通通的菜肴,却因为家人的陪伴而变得十分美味,让人由衷的开胃。
府里已经多久没有那么热闹了,自从活泼闹腾的大小姐出国了之后,再到凌父早出晚归,而凌母性子偏静,妤儿的性子又像凌母,连崇儿似乎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少了闹腾。
经此一晚的团聚,府里终于有了些鲜活的气氛。
晚饭过后,凌父鲜少地提出了要和崇儿一块玩,凌母自然是欢喜的,两父子已经很久没有玩了,要不是她天天在崇儿面前聊起父亲,照崇儿的小孩子心性,估计早就记不得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模样了。
“母亲,父亲说要陪我玩小车车。”崇儿兴奋地说道,小车车是父亲送的,这他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母亲对这不大感兴趣鲜少陪他玩,下人也总是唯唯诺诺让他玩得不尽兴,只有和父亲玩才好玩。
“好,去玩吧,别玩太疯了。”凌母笑着摸了摸崇儿的头,她实在不同崇儿为何对小车车情有独钟,每晚睡前总闹着要玩,她不懂,只能耐着性子敷衍他。
凌父愿意陪崇儿玩,她倒是乐见其成的。
因着凌父腿脚不便,他只能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牵着崇儿肉乎乎的小手,两个人慢慢悠悠地往里走,走廊灯火微芒,照在他们的身上,硬汉如凌父也变得柔情似水。
“对了,妤儿,”凌母收回了视线,“你不是说给我带针线吗?”
凌母一边说一边扯过初妤的手,问针线是假,想问问情况才是真,虽然家里都是自己人,跟在身边很多年,可凌母并不完全放心得下。
放在以往初妤可能就真的以为母亲是让自己给她找针线,但现在的初妤不同,话音刚落便听出了母亲的话中有话。
不过针线她确实是差人寻了,也早早地让人放回了房间里。
“母亲,针线都在房间里,你来瞧瞧合适不合适。”初妤说着挽着母亲的手便往房间走去。
月光如水,粼粼地照在走廊上,混合着灯光的昏黄和若隐若现的萤火虫,恍如仙境一般,心静如水,初妤很久没有这般舒心的感觉。手里紧紧地挽着母亲的手,那真真切切的感觉让她觉得心安了不少。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木质的稍稍有些陈旧的气息传来,即便是凌母差人每天打扫,但总归是没有人气在,味道也不太新鲜了。
初妤进门,开了灯,把窗户开了个满当,风从窗户灌入,扑了个满怀,带来了园子里的青草泥土气息,带走了陈木的腐朽味。
凌母坐在椅子上,看着初妤摊开了满地的行李翻翻找找,也不催促,静静地看着,抿口茶,微微笑着。
初妤确实是在找针线,也是在拖延时间。
良久,窗外打扫的仆人终于退了下去,初妤起身,微微敛起了窗户,手里捧着针线,才坐到了凌母的身边。
“母亲你看,这针线都是我让人特地挑选的。”初妤说道心下其实有些心虚,毕竟她之前答应的是自己亲自去选,可最后还是临走之时才想起急急忙忙地差人买回来的。
凌母接过了针线,却也没有多看,反倒是握住了初妤的手。
“你告诉母亲,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凌母虽然生性喜静,也不多管外事,可毕竟还是大家族出身,凌家主母也当了好些年,很多事情都知道,也能感受到。
只是很多时候凌父不想她知道,她便假装不知,可这次不行。
“你父亲的腿是怎么伤的?”凌母接着问。
初妤顿了顿,最终只是笑笑,说道:“母亲,都已经过去了。父亲的腿伤我也是真不清楚,我到的时候已经拄着拐杖了,本来已经不用的了,又出了些意外才又用上的。”
初妤没有打算和母亲说实话,况且这些天的经历也不是她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母亲性子弱,要真让她知道了,怕是要惊得好些天都休息不好。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件事怎么说都是秘密做下的,即便母亲万万不可能出卖他们,可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初妤实在是不想再让谁踏进这片泥潭里了。
凌母有些不满地看着初妤,说道:“你连母亲都要瞒着了吗?”说是不伤心是不可能,放在以往初妤遇到了什么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和她说,孩子长大了,有小秘密了,她理解,也不理解。
这次的事自然不是捐个物资这么简单,否则也不需要丈夫亲自出马,可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即便如此,初妤还是守口如瓶。
她稍稍动了动,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住了凌母的手:“德洹哥哥和我说他认识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父亲最近身子差了不少,母亲你陪父亲去检查检查吧。”
初妤说完又晃了晃凌母的手,像往常一般撒着娇,“父亲只听您的。”
“德洹怎么知道这事的?”凌母问道,在她的认知里,她和徐夫人倒是熟悉一些,可徐德洹和初妤并没有交集,怎么突然就介绍起医生来了呢?
“哦,”初妤顿了顿,“这次的出行他也在,父亲脚受伤了还是德洹哥哥给帮忙的。这次的事他帮了我们很多。”
确实很多,多得让初妤都不知道给怎么报答他,似乎从认识以来,他总在帮着自己,每次见面,不是他有困难,便是她处在水深火热当中,初妤想来也觉得神奇。
初妤接连说了徐德洹好几句好话,眼里冒着小星星,连凌母都察觉出了不同。
凌母是过来人,稍一眼便看出来了,她的小姑娘是春心萌动了。
德洹这个后辈她见的次数不多,印象并不差,凌母暗暗想着,也没有显露出什么来,只是心里想着这和徐家的交往可要再深入一些,她得给妤儿把把关。
月上柳梢头,奔波劳累了一天的初妤终于感觉到了累,连连打了两三个哈欠,眼里也汪汪地含着水。
“好了,不早了,妤儿你好好休息休息。”凌母心疼地摸了摸初妤的头,为了哄自己开心这小傻瓜给她讲了一路上的事,虽然没说到一点儿她想听的,可也让她欢心不少。
“那母亲晚安。”初妤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妤儿也晚安。”凌母说完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不忘一边叮嘱,“洗漱好了再睡,外面脏。”
“遵命。”初妤站起身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木桶里的热水热气腾腾的,撒上了玫瑰花瓣,水汽带着花香缓缓蒸腾而上,氤氲了整个房间,初妤藏在水里只露出了一个头,倚在桶边闭着眼,深深地呼吸着。
慈善堂条件不好,她每次都只能草草洗漱,当时到没有什么感觉,此刻有个对比她才觉得当时的自己是多么邋遢。
过了好一会儿,水开始有些发凉了,初妤才依依不舍地起身,擦干身体,擦干头发,换上一身舒适的睡衣。
原本昏昏欲睡,沐浴过后倒是一下子睡意全无了。
初妤坐在梳妆镜前,梳了梳头发,余光突然瞟到了挂在架子上的白色的手绢。为了通风她开了窗,风从窗外灌入,手绢微微扬起,掀起的一角露出了“德洹”两个大字。
初妤愣了愣,才想起徐德洹借了自己两张手绢,自己还未曾还去。
初妤莫名地想起了徐德洹,心突然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也不知道他那边到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