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宫之西窗明月》无话诏曰

19、顶替

　　这少年•••是吴三桂。
　　指甲抠进手心，疼痛却抵不过心脏的紧缩感带来的窒息。
　　“阿秀先别走，快来谢过吴公子的救命之恩。”
　　衣袖被拉着，我茫然回头，对上正一脸兴奋的美中年。
　　呆呆看着面前冷峻的少年，一时默不作声。
　　“我见阿秀小姐似是抱恙在身，不必了吧。”吴三桂出声拒绝，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礼数不能废。我与你父亲吴将军是同僚，又是相交多年，现在也算是乡党，这个谢字哪能拖欠？”美中年硬拽着我。
　　“爹爹，姐姐身子不好，今天又冷，还是让她大好些，再来谢过吴公子吧。”天仙一般的小姑娘摇着美中年的胳膊撒娇。
　　“病了就该娇惯了吗？道了谢，再修养。”美中年脸上渐渐严肃起来。
　　我用力扯出胳膊，走到吴三桂面前道：“吴公子是堂堂武举，想来不会做出为亲自上门收受女子感谢，这种丢份的的事情吧？”
　　“阿秀，你胡说什么？！病糊涂了吧？”美中年高声呵斥。
　　我不理美中年，心中积隐的沉痛淹没了眼前的一切，匆匆冲回一醒来就在的卧房。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是昏昏沉沉的，怎么都睡不够，头疼的要命。醒来便吃那苦苦的药。
　　“姐姐，你在做什么？”
　　我毫不迟疑地把药倒进芍药花盆，抬头看向面前的小姑娘，“我的”妹妹阿淑。
　　“苦口良药。姐姐这还是你说的。”阿淑撅着嘴。
　　“我不想这么快病好。”
　　“啊？！姐姐回来后变了好多，肯定在外面吃了很多苦。”阿淑泪眼汪汪。
　　那个叫阿秀的女孩子不知道哪里去了，没有回家的话，孤身一人，相信现在也是凶多吉少。而我却不能向她的亲人说明，因为我也无处可去。
　　“都怪那个程量能！臭胖子！说带我们溜出去逛庙会结果自己乱跑被人抓了，还殃及姐姐你•••”阿淑一阵后怕，“幸好这次碰上回乡祭祖的吴公子••••••”
　　“我被送回来时穿的衣服呢？”醒来后就再没找到过当时的舞衣，心中总是不安，既然打定主意要冒充阿秀，就不能留证据。
　　“是吴公子的奶娘把你们送回来的。当时你穿的是她的衣服。我们都吓坏了，后来听程胖子说，你逃跑被抓的事情。应该是那时候衣衫破了吧。”阿淑盯着我脸上的表情，见我没有反应，似是放下心中巨石。
　　“我没事，别瞎想。”看样子阿淑这阵子处处陪着我，是怀疑我被绑匪侮辱了才导致的性情大变。
　　“嗯。等姐姐过些时日身子大好了，我便陪你去家里的庄子上住两天散散心，好不好？”阿淑嘻嘻笑着，拾起一边筐里的绣活。
　　阿秀一定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孩，我看过这些绣活，复杂又精巧。
　　“姐姐，这个绣囊送给我好吧？”阿淑捏着一个绣着鸳鸯的锦囊，浓重的黑色配上赤红的鸳鸯，杂以金丝绣线勾勒，分外精美又不显轻浮。
　　“好。”
　　“谢谢姐姐。”阿淑抱着锦囊欢喜地两眼冒光。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孩子。
　　“爹呢？”我生涩地说出这个陌生的称呼。这些天尽是阿淑跑来跑去，美中年连个影子都见不到。而我如今顶了阿秀的身份，心中不由对他生出一丝怨怼。
　　“爹跟吴将军喝酒去了。”阿淑还在绣筐里翻翻找着，侧着脸对我一笑，两个梨涡也带上了明媚的色彩，“爹爹是武官，而吴公子今年刚刚中了武举。那天和吴将军刚刚回来就正好救了姐姐，你说是不是跟咱家很有缘分？”
　　哦，吴襄和美中年这么快就打成一片了？不知道吴三桂现在在关宁武装集团里是个什么地位，怎么会“折节下交”美中年呢？
　　“听说吴将军可是大人物，有‘辽右巨臂’的称誉呢。”我装作不经意道。
　　“难怪吴公子年纪轻轻就中了武举，好生厉害。听说当时他可是一个人勇闯匪窝把你和程胖子救回来的。”阿淑满面放光，一脸仰慕。
　　吴三桂是很厉害，要不怎么会有胆子只带了12个骑兵出城去救被满洲人包围的吴襄呢。不过这还是他以后的事情。
　　今年他刚刚中举，唔•••根据史料记载他十七岁了。
　　养病期间打听到了这家人姓田，美中年叫田戚琬，是个游击将军兼锦衣卫指挥，不过在扬州这太平繁华的地面儿不过是闲差，连欺负老百姓都不一定够分。文人墨客更是看武官不起。好在祖上行商，积累不少财物，而田戚琬又是个好结交游侠的人，虽然武艺一般，但靠着出手大方，招揽了不少手下，在扬州也混到个“小孟尝”的名头。
　　病好了，也清醒地认识到，我大概被抛弃在明朝了。不得不尽力去适应做一个阿秀。
　　“秀姐，可是觉得闷？”双苞头小丫头绿意善解人意道。
　　“嗯。”我点头，因为病刚好，所以早上出来的时候穿得有些多了，再加上出门就坐车，车窗上厚厚几层窗帘。实在气闷得很。
　　“李妈！”阿淑叫起来。
　　“哎——”奶妈李氏走近车窗，掀起帘子，“淑姐。”
　　“车里太闷，姐姐又病刚好，受不得气闷。我陪她下车走走。”阿淑虽然与我一起时总一副孩子样，但是对下人从来却是不假辞色。
　　扬州在唐代时期是最繁华的都市，又称“扬一益二”。经历宋元至明末依靠着大运河的动脉作用，一直是中国数得上号的大城市。而此刻，因着商业的繁荣，徽商的遍布天下，这里更是一路繁花一路琳琅。
　　阿淑瞧见一个胭脂铺子，硬是把我拉了进去，馨香诱人的香味中，阿淑挑了又挑，不是嫌这个颜色就是嫌那个不够细腻。
　　我看着一脸苦涩的老板娘，不由失笑，现在的粉涂上都白的很，又不是唐朝人也不是日本的歌舞伎，想要调的好颜色，是得费一番功夫。眼下还是天启年间，周后的茉莉粉还没弄出来吧。
　　“姐姐，这桃花粉好衬你。病美人——”阿淑拖长了声音，俏皮地拉着我。
　　“我不喜欢粉。”我谈谈道，见阿淑的殷勤样，心下莫名有一丝异样，又加了一句，“你说好，我便要了吧。”
　　见阿淑似还要挑一会，我便对老板娘问了厕所，便带着绿意去了后院。
　　洗了手出来，却看到阿淑正和一个珠钗环翠衣着华贵的妇人争吵着什么。李妈更是和一个陌生丫头纠打在一起，门口站着一群婆子妈子。
　　“怎么回事？”
　　“姐姐，她自己打翻了粉盒偏要赖我。她的丫头更是可恶，嘴里不干不净的！”阿淑怒气冲冲，小脸红彤彤的。
　　妇人斜睨了我一眼，吊稍的眉眼格外风情，朱唇轻启：“原来是我们扬州的杜陵花阿秀小姐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
　　“夫人，不过一盒粉而已，何必伤了和气。粉钱我给了吧。”我示意李妈住手。
　　李妈愤愤不平，虽住了手还是凶狠地瞪着那丫鬟。而那丫鬟本就不是李妈的对手，此刻狼狈地戒备着。
　　“姐姐，明明是她的错``````”阿淑还要分辩什么，被我拉住。
　　妇人轻笑，花枝微颤：“终于来了个知礼的人。想不到你爹爹和妹妹没谱，自己倒是个惹人疼的。呵呵~~啊！”
　　阿淑收回手，一脸愤怒：“不许骂我爹爹！”
　　妇人捂着脸，双眼欲喷出火来，对一旁的婆子、妈子呵斥：“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好好教训他们！”
　　一旁的家人立刻动起手来，老板娘吓得直往后院躲，街上的人经看起了热闹，时不时还有人猥亵地看过来，顺口吹着口哨。
　　我们带的人少，而对方似乎多是健妇，不一会绿意和李妈就占了下风。
　　不好，这样下去肯定要吃亏的，我急起来，阿淑也拉着我的手，手心都汗湿了。
　　“这个丫头，我要好好还给她一巴掌。”妇人得意起来，指着阿淑，让她的丫鬟上前抱住。
　　“你！”阿淑欲再出口骂她。
　　我一脚踢开丫鬟，从袖口抽出荷包，放在高处颠了颠，对门外看热闹的人道：“谁替我给这女人一巴掌，我就给他一两银子。”
　　说完就听到周围一片吸口水的声音。一两银，即便是通货膨胀的明末，对屁民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立刻便有人显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妇人一听怒急便要来扯我的头发，却被一个小贩抓住手腕，扇了一巴掌。
　　妇人一愣，那小贩便趁机向我讨钱，我也不吝啬，给了他一两。白澄澄的银子在冬日下发散着闪闪的光。
　　有了这个榜样，更多的人“呼“一下加入战团。
　　我趁机拉了阿淑出来，听里面呵斥声怒骂声惨痛声桌椅板凳声，长久郁结的心情也愉悦了一点。
　　“姐姐？”阿淑两眼冒星星，“这法子真•••真过瘾！”
　　我苦涩一笑，阿秀家有钱，真好。
　　“啪啪啪”几声巴掌在背后响起，本不想理会，可接着是阿淑的惊喜声：“吴二哥！”
　　我转身一看，那牵着马一身戎装，正饶有兴趣打量着我的冷峻少年，可不正是吴三桂！

作者有话说

　　我把三桂同学的年纪弄大了一岁，表介意哦。历史牛叉的筒子们，表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