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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爱而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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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的人那么少,大多都是爱而不得吧。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大抵是人间常态吧,如风站在门口望着顾清城的车消失在夜色的深处,那时如风不会知道再往后多年,最后一次见面时她也是这样望着那辆牧马人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中,如风更不会知道有一个人也一直这样望着她, 无论是她开心时还是悲伤时,就像此刻万籁俱寂的小巷里,除了顾清城那盏灯,还有一盏小灯一直不亮在小巷的中间,只是如风不知,不知灯,不知小灯主人的心意,我们或许都是如此,只能注意到我们愿意注意到的一些事和人。
小城的的夜里风渐渐起了风,摇曳着小巷深处斑驳的人影,小巷里唯一的灯光下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带着一个金色的眼镜,站在阳台上静静地望着如风的背影,这是祁思源,他在灯下站了好久好久,直到如风走到门口才发现,那时如风没有看见祁思源眼里流露的担心和悲伤。
“思源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电话怎么打不通”。
看着如风走近,祁思源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如风的头,看着如风沉默一会,说道“以后千万记得充电”。
“知道啦,思源哥哥,真是操心的命呀”。
“你以为我谁都操心吗,小没良心的”,祁思源绷紧的神经此刻终于放松下来。
“知道啦,知道啦,思源哥哥最好了,我怎么这么幸运呀”,如风对着祁思源撒娇道,对于如风而言,在她长大的岁月里,祁思源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了,在如风心里,这个男人如父如兄。
祁思源看着如风充满笑意的双眼变得沉默,只是伸手将如风嘴角的碎发轻轻地别在了如风的耳后,那一刻祁思源不忍心打断如风的好心情,哪怕是因为那个男人,祁思源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如风这项笑过,他们在这人世间艰难的爬行着,没有亲人,没有爱人,甚至朋友都是稀少的,因为他们都自认为不爱、不交,便可不伤,有一天会赤裸裸的来,也赤裸裸的去,甚至连碑铭都不会有,而他们只有彼此,可是祁思源也知道这是一种极端又病态的想法,曾经他以为他们会不谋而合,可是看见如风那细碎的光芒,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好像忘记曾经小小的如风也曾是一个小太阳。
太阳始终是太阳,再微弱的光也已经足够闪耀,而他从来只是不会发光的星星,那或许是祁思源沉默的原因。
祁思源摸了摸如风的头,在那束微弱的灯光下转身离开,如风看着祁思源的影子在光线里越拉越长,才恍然这条小小的巷子正被被一束小小的灯光照耀着,如风还没有晃过神来,抬头发现祁思源再次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正用一种如风当时看不懂的眼神望着自己,只是在如风要张口问时,祁思源打断了如风的将要出口的话“囧囧,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如风听着那似曾相识的名字才意识到已经好久没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久到她已经忘记了这曾经是她最爱的名字,“囧囧”,曾经有一个女人总是爱笑着叫自己,她说这是宝贝的意思,是爱她的父亲为她起的名字,现在如风只觉得女人好傻,悟的太晚了。如风想要说话,而祁思源这一次却是真的走了,在灯光下影子逐渐消失在小巷的拐角处,如风不知道的确是那束影子在拐角处停了很久,看着如风的小院里灯光黑了又亮,亮了又灭,久久伫立着,到后来小巷的灯光都暗了,只剩下祁思源身上一个遥控开关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红光,后来连星星点点的红光都不见了。
可那盏小灯总会为如风照亮小巷的光。
只是如风依然没有发现那盏小灯的来源。
小巷深深,人影晃晃,荡荡月光,悠悠心事。
那一夜,有人一夜无梦,而有人一夜无眠。
北城又下了一夜的雪,清晨醒来,满地银白,如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望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突然想起那日男人和小女孩欢笑的场面,那时她毫不犹豫的转身,那张画上面,他们并不知道如风还没有创作完成,那片空白上应该有一个雪人的,只是她并没有等到那只雪人完成,她就离开了。
如风匆匆套上了一件棉袄,踩着遍地的雪白,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如风好像沉浸在了堆雪人的游戏里,人们总会忘记如风不过二十三岁,应该还是一个爱玩爱闹的年纪,而如风好像成熟的有些过早,总是过于安静和内敛,雪人渐渐有了身子,渐渐有了头和眼睛,如风看着自己的雪人,轻轻地抚摸着雪人的头,虽然很丑,虽然雪人的头不够圆,身子歪歪扭扭,就连鼻子都是一根半截的胡萝卜,可是如风却很喜欢,年少时曾经在那个大院子里看见过那个精致的雪人,遇见那个堆雪人的少年,她痴念了那么多年,后来却忘了自己也可以堆雪人的,这些年如风难道不是都这样过来的吗,想要的自己都会争取。
那日早上,如风忘记了一切,希望只是堆砌一个雪人,无关他想,如风把那个又可爱又丑的雪人取名为“丑雪娃”,人让如风想起了那个女人曾经为她缝制的那唯一的一个布偶兔,她曾经还因为那个兔子太丑哭过,后来女人没了,兔子也没了,如风不愿再回忆,而是打开微信发了一条朋友群“我的丑雪娃”,后面配上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如风向来不爱发朋友圈,对于她而言,那里没有她关心的人和事,更没有人会关注她,这些年她只停留在过祁思源的彼岸上,也是如风唯一关心的人,多年来空白的朋友圈却乍起波澜,毕竟像如风这样的女孩子,暗恋仰慕者总是不会少的。
冷淡时是一株含苞的兰花,一笑却好似花开四季,刹那芳华,曾经有一个诗人这样在他的诗中这样写道,“我遇见了我诗中的女孩,冷淡时是一株含苞的兰花,微微一笑却好似花开四季,刹那芳华,那是我苦苦寻找的主人公,是我相用美好语言描述的女孩”,可是很多人不知道那首小诗的后面还有一句“可是她不快乐”。
很多人遇见的如风是不快乐的,那些人爱恋这个女孩,却没有人有勇气给这个女孩快乐,只有祁思源留下了,因为他们都是悲伤的人。
如风收起手机,静默着,一直望着雪人,直到听见“铃铃”的门铃声,如风才从愣神中醒过来,如风慢悠悠走过去,打开门,一声温柔酥麻的声音出现在如风的耳边“早上好,如风”。
如风看着男人包裹着一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乌黑的头发没有经过定型,变得零落散乱,手上拎着一堆包裹,此时的顾清城在如风眼里变得有些不一样,好像变得终于像活在这人世间了。
“早上好”,顾清城将手中的早餐塞给如风,如风才发现顾清城手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包裹。
“早上好,你怎么来了”,如风看着突然出现的顾清城,仍然处在一种懵懵的状态。
“不欢迎吗,嗯?”,顾清城看着这样的如风,对于他而言有一种新奇的感觉,好像如风在这扇门内总是比在外面多几分孩子气。
“可以进去吗?”
“奥,”如风乖乖的让开了门。
顾清城绕过如风走进了如风的小院,也许也在如风的心里一步步的走着,顾清城把背包放在地上,看见如风还在门口呆呆的站着,突然笑了。
“快回屋去吃早饭,一会凉了”,顾清城催促道。
“那你呢,进来吗?”。
“我已经吃过了,快去”。
“奥,那你自便吧”,如风觉得自己好像还在梦中,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屋内走去,如风一边走一边回头向后望去,走到台阶处,如风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划,在即将摔倒的时候,顾清城抱住了如风,如风被抱在顾清城的怀里,那个怀抱那么温暖又宽大,如风好像又闻见了那种沉香屑木的味道。
顾清城抱着怀里的女孩,才发现女孩那么瘦,那么轻,好像轻轻一握便会碎掉,顾清城不知自己为什么总会被这个女孩吸引,或许是因为在顾清城的心里如风更像是这个这个繁杂的世界里一颗与众不同的种子,不与世界为伍,独自清冷的活着。
在顾清城的眼里,如风应该是一只鸟儿,自由飞翔的鸟儿。
顾清城将如风抱回屋里,伸手揉了揉如风的头发,说道“小猪,赶紧吃饭吧”。
如风听见顾清城喊的名字,当即就冲顾清城喊道“你才是猪呢”。
顾清城看见如风气鼓鼓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于是回道“是谁总穿小猪佩奇的睡衣”。
“啊啊啊啊”,顾清城在门外听见如风气恼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如风看着桌子上自己最爱的豆花和炸老虎,有那么一刻如风觉得顾清城认出了自己,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自己最喜欢的、最怀念的便是这座小城里曾经老房旁边的炸老虎,就连祁思源都不知道。
如风的心也许此刻早已跑到了那扇小小的门外,门外的顾清城是否认出了自己,门外的顾清城在门外又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