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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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飞舞忙。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我哼着轻快的小调，顶着毒日头，卷起袖管裤管，不顾形象的绕着苍翠怡神的延禧宫后花园一圈又一圈得慢跑着。生活在古代一没健身房二没户外运动，我也就一直疏于锻炼，这不，小半圈下来我已有些气喘。
眼看还有十来天就是和芙蓉约定比试的日子，须知无论跳舞还是唱歌那可都是体力活，更何况我还想在第一局比舞中大显身手，来它个边唱边跳。在经我科学的计算后，我给自己拟定了一套为期十日的突击训练，用哼歌慢跑、高抬腿、青蛙跳等方式提高自己的肺活量。于是乎，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跑完两圈约七百米后，我慢走一圈来到浓浓树荫下，稍事休息就立即开始另一个项目——高抬腿。“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踩着我精心挑选的突训专用歌曲的节奏点，我快速的摆动着双臂，两腿也如蜻蜓点水般沾地即起。
真专业！我一面赞赏着自己矫健的身姿，一面抽空抹着满头满脸的汗水。我本就是个汗腺发达之人，再加之长时间的剧烈运动，此时的样子用“汗如雨下”来形容那可是半点儿都不为过。
“雪湮，你穿成这样又是在干嘛呀？莫非又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了？”身后冷不防响起的大嗓门吓得我脚下一软，差点没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可没你那么清闲，除了玩就知道玩！”我心里咒骂一句。不用看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何许人也，装作没听见，我继续专心致志地做着我的高抬腿。
“喂喂，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我！”大嗓门坚韧不拔地问道。
“九十九，一百！”我默数着放缓高速运转的脚步，边原地踏步边甩着手臂画圆，吐纳了几口紊乱的气息，直致匀畅后方才站定。
“没看到我在做高抬腿啊！不知道剧烈运动时突然停下会引发猝死啊！”我闪电般回头吹胡子瞪眼睛的冲十阿哥嚷嚷道。
十阿哥被我一气呵成得举动吓得呆若木鸡，几次张了张嘴又灿灿闭起。见他一副如鲠在喉的样子，一旁的胤禟偷笑着说道：“好了雪湮，你就别逗他了！好歹胤礻我也是堂堂的十阿哥，你就别老让他吃瘪了。”
我朝胤礻我皱皱鼻子，扮了个大大的鬼脸，说道：“好吧！今天看在九阿哥的面子上，本小姐就不和你计较了！下次可不许再冷不防的出声吓我！”
胤礻我撇撇嘴，委屈地嘀咕道：“我不是好奇你在干嘛么！”
“还说！”我叉着腰，瞪了胤礻我一眼，“以后有好玩的东西不告诉你了！”
“别，别！好雪湮，我错了还不行吗！”胤礻我说着就要上来拽我的袖子，“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那还差不多！”想着上次将图纸交给胤禩之后就一直没机会见着他，也不知道东西都做的怎么样了，我随口问胤禟道：“八贝勒呢？怎么没和你们一块儿过来？”
胤禟眼神一暗，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我兀自纳闷，就听胤礻我抢着抱怨道：“我最近除了上朝也没怎么见着八哥。前几天我问起八哥都在忙些什么，他只是笑笑也不回答我。”
我耸耸肩，心想：就你这个大喇叭，忙什么当然不能告诉你！告诉你还不等于告诉全天下人民！忙不迭地扯开话题，问道：“你们今天来找我，不是为了看我舒展筋骨的吧？”
“那是！”胤礻我一板一眼得说道：“九哥今天可是专程过来找你的！”
“嗯？”我嬉皮笑脸地看向胤禟，“是不是带了什么好吃的给我？我想吃西瓜了！”
“馋嘴猫，就知道吃！”胤禟笑嗔我一眼，“今儿个是特地来告诉你，昨天下了朝芙蓉在太和殿外候着我们，说是让我们大家给你们做评委。太子爷听了原因一口应下了，我们也就不便反对。”听到“太子爷”三个字，我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紧紧蹩起了两条秀眉。
看到我皱眉，胤禟语气柔和的安慰道：“别担心，和芙蓉的比赛不必太放在心上，我和八哥会想法子帮你的！而且我还从十四弟那儿听说四哥和十三弟对芙蓉也无甚好感，你就放宽心！”
我撅了撅嘴，“你们放心才是，我哪是那么容易就输的人！更何况我可是有备而战的！不说别的，就光凭我那身夺目的衣服……”话说到一半，我就跟掉了五百万似的傻在那里——衣服！我给胤禩的草图里竟漏掉了比舞时穿的衣服！一屁股坐倒在草地上，我欲哭无泪地拔着地上的草，整个人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瞬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胤礻我挠挠头，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啦？刚刚还神气活现的，怎么一下子又愁眉苦脸的？”
我耷拉着脑袋摆出一张标准苦瓜脸，死样怪气地说道：“我忘记准备比舞时穿的衣服和鞋子了！”
胤礻我闻言大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就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也值得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爷替你办了！”
胤禟笑着拍拍我的头，“你把你要的东西都画下来，我明天遣人来取。三天之后，保管一件不差地送到你面前！”
八月二十七日。十四阿哥所。花园。
我双手环抱在胸前，屏息凝神地站在黑漆漆的花园中央，沉着期待着自己勾画已久的场景隆重上演。
“八哥、九哥，你们说十四弟搞得什么鬼名堂？这一路进来都黑灯瞎火的，连个掌灯的都没有！你看，也不知这是哪儿弄来的稀奇古怪的面具，偏得我们戴上。”
“既来之，则安之！”
听着越来越近的人声，我转过身探头探脑的向门口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三个身影缓缓向内里走来。
“真没劲！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十四弟让他来办这个生日！还是应该上我那里，大家好好热闹一番。”
“就你话最多！”我抱怨着向门口踱去。在台阶下站好，“十、九、八……”我在心里默数胤禩三人与门口的距离，眼看还有五步之遥，“点灯！”我大喝道，但见原本漆黑一片的花园霎时灯火通明。
“雪湮恭祝九阿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笑着朝胤禟施施然俯下身去。
胤禟看到我微微有些吃惊，刚欲说话，身边的胤禩和胤礻我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胤禟莫名的看看他们，就见胤礻我张口结舌的指着前方。胤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面具掩映下的狭美凤目中溢满震惊。
放眼望去，院中的棵棵大树上缀有无数绿色灯笼，在灯笼的照应下，树叶苍碧欲滴。古树下有零零散散的长桌数张，上面全是各色点心饮料，中西结合，应有尽有。四周的墙壁上高高悬挂着色彩不一、形状大小不等的灯笼，而正对大门处则用无数拳头般大小的红色灯笼龙飞凤舞、凌空拼就两个英语单词“Happy Birthday”，恰到好处的隔绝了后方不和谐的长廊入口。
灯笼墙不远处，搁着一张饰满白色玫瑰的长方形桌子。花丛中间用点燃着的蜡烛围成一个心形。心形内是一个七层高的琉璃香槟塔，每一层分别盛有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不同颜色的果汁。在蜡烛的映照下，七彩光晕与透明的杯身折射出幻彩耀目的光芒，远远望去好似彩虹降谪人间。桌子两角缀有红色海棠，分别开在两个圆形的蛋糕之上。乍看之下，妖艳得犹如腾空盛放的花中之仙。
花园一侧的墙角处，依墙搭建了一个三角形舞台，台边以浅紫色的灯笼铺成了一片绚紫色海洋。台中竖有铜管一根，铜管后方则是一个几人高的方框之物，隐隐有光从□□出，但在黑布的遮掩下看不真切。方框之后横卧着一地的深紫色灯笼，紫气冲天，美轮美奂。舞台边上坐着十来个乐师，正用样式奇异的乐器吹奏着闻所未闻的乐曲。离舞台不远处，有一扇虚掩的门，直通别院。
花园另侧是一片人工开凿的池塘，池塘上悠然飘浮着朵朵莲花，细一看方知那是点有蜡烛的莲花灯。池塘后有假山几座，无数彩色蜡烛正沿着假山的轮廓一路亮起。微风吹来，彷有云雾缭绕其上，似蓬莱仙岛，如梦亦如幻。就在这依山傍水处还放有一架雕刻得古色古香的长方形物体，打开的盖子空落落的直视身后的嶙峋假山，似乎在等待有缘之人的寻访。
“这真神了！”胤礻我啧啧称奇道：“我现在算是服了十四弟了，难怪一个月不见人影，原来是躲在家里大兴土木呢！”
胤禩笑睨我一眼，说道：“十弟，现在这面具戴的可是心甘情愿？”
“嗯！”胤礻我点头如蒜倒，兴奋地拍了下身边的胤禟，问道：“九哥，你说说觉得怎么样！”
胤禟也不答话，噙着笑，细细打量眼前华灯初上的花园。半晌，才转过头问我道：“你不是说要准备比赛不和我们一起来，怎么现在倒来得比我们早？”
我抿嘴一笑，挑着眉道：“雪湮送给九爷的生日礼物，九爷可觉满意？”
“礼物？”胤禟不解的看看我，就听胤禩大笑着说道：“九弟，今天你看到的一切都是雪湮安排的，我和十四弟不过是打打下手而已。”
胤禟不可置信地盯着胤禩，“这，这都是雪湮安排的？”
“可不！为了办这个“化妆晚会”不知道摧残了我多少脑细胞呢！”我噘着嘴嘟囔道。
胤禩又在胤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就见胤禟的脸“唰”的红了，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连连朝胤禩作揖。胤礻我左顾胤禟右盼胤禩，见没人理他，一个劲儿的急急催问：“八哥，你说了什么？也说给我听听！”
“也没说是什么，就是……”还没说完，就听门口传来一阵络绎不绝的通报声。
“太子爷、太子妃、四爷、五爷、十三爷到、十四爷到！”
“三爷、七爷、十二爷到！”
我们四人齐齐向门口看去，就见一群人在太监丫鬟的众星捧月下鱼贯而入。大家脸上都戴着面具，我也分不清谁是谁。当然，就算他们没带面具我也照样儿认不出谁是谁。顺手带上手中的面具，我蹲下身子向着面前陌生的人群请安道：“奴婢给各位爷请安！爷吉祥。”“给太子爷请安！”
“给太子爷、太子妃请安！”胤禩、胤禟、胤礻我向着为首之人道。
“都起吧。”皇太子笑着对胤禩三人说道。
大部队演绎了一通热闹且混乱的请安场面后，皇太子的眼神便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的瞟，语气微带促狭地问道：“你就是董鄂•雪湮？”
“是！”我半抬下巴不卑不亢的回答。
皇太子又上上下下的把我打量了个遍，笑问胤禩道：“怎么不见芙蓉？”
“太子哥哥！芙蓉这不是来了么！”话音未落，就见芙蓉奔奔跳跳的从门口走了进来，一一向阿哥们请了安。又特地跑到胤禟身边，嫣然一笑道：“芙蓉祝九哥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咦！”皇太子看着芙蓉粉扑扑的脸蛋，笑嘻嘻得问道：“芙蓉怎么没有戴面具？不会是门口的太监忘了给你？”
“太子哥哥觉得这面具可有芙蓉漂亮？”芙蓉指了指自己的脸，随后走到太子妃身边，“太子哥哥好福气呢，娶了太子妃这般能干的美人！可比有些人美上好几倍呢！”说着，边瞥了我眼边一把扯去了太子妃脸上的面具。
太子听后开怀大笑。而太子妃则娇羞嗔道：“芙蓉妹妹！”
恶心！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鄙夷得瞥了这对活宝一眼，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太子妃，但见她柳眉大眼，温婉清秀，让人不由心生好感。但是想到她对亦窈的非打即骂，那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遂转过身对胤禟说道：“九阿哥，奴婢先下去准备呆会儿的比赛了。”
胤禟微笑着点点头。我朝众人做了个福，抬起头恰巧对上亦窈的目光，我朝她笑笑，使了个眼色，便退了下去。
远远避开花园里渐渐鼎沸的喧闹声，我一个人舒坦地坐在幽静宽敞的后院。随手摘下脸上的面具，我托着脑袋望着天上的朦胧残月发呆。这间僻静的后院位处花园后方，两者之间隔着一条迂回的走廊。因为空荡平日里少有人前来，而我今天更是特意装点了无数小灯笼来藏匿回廊入口，方便自己在可以于此“闹中取静”。
“也不知道亦窈能不能找到这里。刚才递给她的眼神，她看明白了没？”我自言自语地说着，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亦窈！”我头也不回地说道，“你瞧还是这幽静之处好，静静的看看满天繁星多惬意。”点点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可等了好半天都没见人影。难道幻听了？我不禁诧异的回头，冷不丁撞入眼帘的是一个着暗红色长袍，配以月牙白腰带的男子，正静默地注视着逍遥赏月的我。
我大惊，也不知道这是哪位爷，赶紧想起身请安。
“免了。”对方淡淡说了一句，在我身边的空地上找了块儿干净地儿坐下，半仰着脸冷冷凝望远处深邃无涯的天空。
看着身边孑然的身影，我忽有种既熟且惧的别样感觉在心里反复交错。不由精神恍惚地问道：“敢问您是哪位爷？”话一出口，我猛然清醒，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哪根筋搭错了我。
身影收回悠远的目光，凌厉的望向我，面具下的双眼闪烁不定，分不出是喜是怒。过了半天，冰冷地说道：“皇四子，胤禛。”
“雍正爷！”我在心里惊呼，情不自禁的凑近身边的男子。朦胧的月光下，他虽然只是神色平淡地坐着，却自有种冷峻之气，让人不敢靠近，而那双眸子好似深潭般波澜不惊，但平静之中又暗藏锋利。
胤禛悠然地任我看怪物一般的审视着他，瞄了眼我身旁的面具，“听说今天的舞会是你操办的？怎么自个儿把面具摘了？”我刚要回答，又听他说道：“莫非也是觉得自己比这面具漂亮？”
“谁招你惹你了！”品出他话里无端的讽刺之意，我一怒之下不逊回击道：“奴婢并不是觉得自己比这面具漂亮，只是奴婢鲁钝，只懂得天真的坦诚待人，而不像四爷那般深谙戴着面具做人之道。”
我本以为胤禛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只是干笑几声，“难怪会和芙蓉结下梁子，果然有胆色。”
也不知他是赞是斥，我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向他做了个福，道：“谢四爷夸奖！”
胤禛站起身，拍净身上的杂草。“坦诚待人”他笑着重复了这四个字，举手摘去脸上的面具，侧脸瞅着我，道：“像这样吗？”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向花园走去。
看着月光下胤禛冷峻挺拔的背影，我如遭重锤，整个人惊恐得瑟瑟颤抖。“不，不！不可能！不可能！……”我失魂落魄得嗫嚅着，步步朝后退去，眼前一黑，重重跌坐在草地上。
睁大眼，我直直地盯着地面，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好远，好远，远到我不该记起的三百年后。心脏骤然收缩，我张着嘴大口大口得吸着稀薄的空气，双手死命地抓着地上的野草，想赶走心里无边的恐惧。可是血和记忆犹如野火烧尽后的春草，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亦窈的惊呼将我从深渊般的恐惧中唤醒。我伸手胡乱抹掉眼泪，强作镇定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被风沙迷了眼。”
“姐姐莫要骗我。”亦窈一面把我从地方扶起，一面替我拍掉身上的尘土。
“真的没事！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比赛了！走，替我梳妆打扮去！”不顾尚有些虚浮的脚步，我拉起亦窈没命似的扭头就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生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