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不入》窦九

23、第 23 章

　　“你是不是最近惹什么事情了？”唐识于心不忍，瞧了瞧后面的座位，空空的，只能催催，“你赶紧去吧。”

　　课间的门口总是人来人往，陈格从来没有被人找过，她十指绞紧。

　　穆向左站直，掐了烟：“聊聊？这人多，换个地。”

　　可是马上要上课了。

　　“嗯？”

　　陈格哭丧着脸，他长得好凶啊，她没敢说什么。

　　“你是不是紧张？”

　　“没……有。”

　　穆向左皱了皱眉：“你知道黎恒热多少？”

　　陈格低着脑袋，心里没来由的慌，老实的说：“没多少。”

　　他坐在台阶上，不少高三的人跟他招呼，顺带说一句“学妹好啊”。

　　陈格明明一脸迷茫，还是一一礼貌的回应，有几个人打招呼，她就朝着人打几次招呼。

　　把穆向左逗笑了。
　　气氛缓和了许多。

　　毕竟托盘这事儿结合黎恒热过去的经历，该是个挺严肃的事，黎恒热喜欢谁，做兄弟的该帮忙。

　　穆向左望着远处：“我记得第一次见他，他爷爷快快退休，我爸刚调来，我进大院的时间晚，很不适应，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所有人很熟了。”

　　“所有人都听他的，他主动问我去不去玩，我怕生人，没去，后来看见他们在玩球，笑的很开心，我有点后悔，他又丢了球给我，这回让我藏起来，原来是他们玩的太野，他爷爷下死命令不让玩，他们又去偷的，但我不知道，找不到他们人，就敲他们家门，把球送回去给他爷爷了。”

　　“我后来才知道，他帮我呢，那么多人捧着黎恒热，不仅是因为他爸官大，更是因为，他挺值得的。”

　　陈格才后知后觉起来，他也在帮她？一对一帮扶的那种吗？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有种要窒息起来的感觉，胡乱的点了点头，自己是交到了一个朋友吗？所以那天，他说喜欢她，原来是朋友的喜欢啊！

　　陈格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

　　“你和他接吻那天我们看到了，你和他相处多久了？放心，这个问题不是在八卦你们的事儿，我只是想说，没有人喜欢一个人对吗，你说，那他呢？”

　　陈格眼睛慢慢睁大：“什么？”

　　“那他呢？”

　　“不是不是！你看错了！”

　　路人来来往往，不知道听去多少，课间的铃声马上要打了，不少人汇聚在教学楼门口。
　　她脸颊烧得厉害，结结巴巴，紧张的解释了一大堆。

　　穆向左一个大男生有点尴尬，挠了挠脑袋：“好吧，就当我今天没找过你。”

　　“……”
　　算了。
　　陈格确认了误会解开，一溜烟跑开。

　　不远处。

　　“你看那边，穆哥咋和新同学搁一块呢？”李修抱着篮球，怪叫起来。

　　简宁束正和黎恒热在说话，闻言，抬头看了一眼。

　　学生会今天开大会，因为高三年级有人作风有问题，所有的老师包括校级组织都重视起来，简宁束作为学生会长，当然责无旁贷，但他就是走个程序，装装表面样子，说是开会，实际和他们玩得很嗨，还叫了十班的人一起。

　　沈婷婷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她好奇打探：“谁啊，你们这么熟，是向左哥的新女朋友？”

　　“不是，”李修是个大嘴巴，兴奋的说，“黎爷新女友！”

　　沈婷婷满脸吃惊，笑的勉强：“不是吧，开什么国际玩笑。”

　　温苑无奈笑笑，还真是的。

　　“真的，婷姐你还别不信，这次黎总可真主动，还亲……”李修抬眼看见黎恒热，话硬生生憋回去，但他挤眉弄眼，刻意说的暧昧十足，“你自己问他喽，对人家做了什么好事。”

　　简宁束怎么可能没听到消息，深深叹气：“谈地下恋情，不告诉兄弟啊！”

　　不敢明着起哄，他们那群男生彻底阴阳怪气起来，气氛吵得热烈，都是青春期的人，聊得话题无非是情情爱爱，最难得也最灿烂，肆意铺开在阳光下。

　　“有病？”他呵了一声，眉眼舒展，少了几分疏离感，随意抬手拎着李修的衣领，那副样子就像是普通的男生一样，被聊到了喜欢的人，藏不住热烈张扬，又小心翼翼去保护。

　　其他人鸟做散状，李修跟他求饶。

　　任颖是学生会的，本来走在最后排，她傻眼了。

　　旁边的女生虽然不知情，但还是投去羡慕的目光：“他们说的这女生是谁啊？这么厉害。”

　　“谁知道啊，听说当年高三多少漂亮的学姐，都没追到黎恒热。”

　　有人感慨：“其实其他人也很好啦，但是只有他的条件甩出别人一大截啦，喜欢过他这样的人，也不甘心的再喜欢别人吧。”

　　“甘瑾，你说是吧。”

　　甘瑾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黎恒热，没说话。

　　语文老师有事没来，课代表拖拖拉拉，听写了一节课，大家都有点昏昏沉沉的，陈格掌心攥笔攥的发热。

　　听写纸从后往前传，前面的人一直催着，有人满篇错字连改动都懒得，还有人交了白纸，课后瞬间热闹起来。

　　温苑拿着笔记本，在门口和课代表打招呼，说说笑笑了一会儿，没回到自己座位，走到陈格面前，身后跟着的课代表抱着几本书，红着脸。

　　“陈格，你一会儿和我坐一起吧。”温苑乌黑亮丽的长发打理的很好看，贴心拿起她的笔袋，替她收拾。

　　好多人看着她们这里，陈格低头匆匆拿了几本习题，她以为换座位只是临时的，温苑有事出去了，直到中午休息，也没人再找她。

　　下午的物理课老师终于姗姗来迟，温苑也回来了。

　　“要换回来吗？”陈格小声问。

　　温苑突然笑了，浅浅的梨涡很漂亮：“你不知道呀？”

　　陈格飞快摇摇头，她觉得哪里都不适应，这好几节自习课，身后的女生们借东西，问题，还有聊天，这像是个社交中心，后面的女生们虽然聊着八卦，轻柔细语，生怕打扰到别人，相比较之前后排男生动不动拳打脚踢，这里简直是天堂。

　　“黎恒热托我帮你换座位了，”温苑摸摸她的头发，“陈格，我觉得你很可爱，很真诚，我想和你交朋友，你不要不好意思，我才有些不好意思，我早就想认识你，但是咱们离得有点远，现在咱们是同桌了，以后遇到问题，交流起来就很方便了。”

　　温苑从桌洞里拿出一个本子，是她在生日会上送的，特意亮给她看，上面已经摘抄了几句英文，娟丽的字体，人如其字。

　　温苑还留着她送的本子，她感觉很激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物理老师在写板书，她闻到温苑香香的味道，为什么她没有那么开心呢，陈格低头在书上画着小人。

　　下课铃打了，陈格还在歪着头想，课是半点没听进去。

　　温苑要和她的朋友结伴去厕所。
　　“快点啦，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啦！”
　　“走啦走啦，快点去厕所！”
　　“等我一下，我还没拿纸呢！”

　　陈格恍神停笔，原来她在之前的位置不会因为没有朋友孤单，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更重要的是，她不喜欢这样被安排。

　　她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着急起身，去走廊上追温苑，问了黎恒热在哪里后，趁着最后几分钟，气喘吁吁跑到四楼。

　　简宁束和黎恒热在聊天，他们来找穆向左，一会儿准备出去下馆子，简宁束有点担忧，教导主任不是吃素的，易朋这事儿查起来拔出萝卜带出根，主任那种人精的，知道怎么把校方损失降到最低，但不代表对事情糊涂着。

　　气氛有点沉。

　　“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

　　简宁束相当不爽：“那烂□□的怂货，为他真他妈的不值当！动他都脏了你的手。”

　　不远处莽莽撞撞的身影引起了注意。

　　更重要的是，简宁束从没见过黎恒热那样子，手上的烟蒂早在人一出现就在墙面掐了，似有些无奈，又有期待，整个人的感觉从深沉阴冷，到掀起波涛，把那种暴虐残忍的气势藏起来，尤其那个人还是黎恒热？

　　莫名想到了一种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位爷身上的情感，宠？

　　“可不可以不要换座位？”
　　“你说的很对，我想自己去交朋友。”
　　“黎恒热，你也是我的朋友！”

　　陈格气喘吁吁，她的激动，她的语无伦次，像是热血动漫里面闪身出现的主角。

　　等了半晌，他没说话，简宁束却傻眼了，怎么前一秒接吻，下一秒成朋友？这俩人可真会玩。

　　慢慢的，陈格像气球一样瘪回去。

　　昏暗的走廊，黎恒热上半身倚着墙壁，懒懒的掀起眼皮。

　　她的勇气四散分离，嘴巴微微张着喘气。

　　他说：“朋友？”

　　她无助的吞咽了一下，时间像是停滞下来，等着他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