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乱》羽甘兰

9、二王争妃（2）

　　一夜新雨一地凉，天亮放晴，北凌国京城大街小巷，百姓茶后饭余之际，莫不津津乐道“二王争妃”之事。此事上达天听，庙堂之上，凌燕帝态度不明，摆出“不偏颇，不施压，不专制”的三不政策，全然由萧王爷自主选择乘龙快婿，百姓直道皇恩浩荡，萧王府圣宠不衰。

　　萧王府。
　　萧项北盯着晴初怔愣了许久，目光专注心神却仿佛飞越时空，看向了另一个人。晴初轻咳了一声，“爹爹认为暄王和宸王谁更胜一筹？”
　　萧项北被打断神思，这才应道：“暄王少年得志，礼贤下士，有仲尼、墨翟之贤；腹地两江富庶之地，有陶朱、猗顿之富，乃当世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宸王虽稍逊风骚，外戚助力却很大。然处于皇权中心的人，又有几人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呢？”
　　原来如此！暄王有“贤名”，有“财权”，在皇位争夺中唯独缺少“兵权”，萧王府不正中下怀吗？
　　“爹爹希望心蕊高攀暄王吗？”晴初问得小心翼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萧项北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萧项北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地轻叹一声，“萧王府虽不济，但也无需依靠攀龙附凤苟延残喘，爹爹以前不愿陷入政治争夺泥棹，是因为不论谁坐江山，撼动萧王府都绝非易事。而今天下太平，飞鸟尽，良弓藏，萧王府对我而言不过是保护你们的屋檐。爹爹只希望心蕊跟随自己的心意走，万莫让外事所累。”
　　呃，这是什么情况，不是政治联姻，那晴初的利用价值何在啊，晴初差点就真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萧心蕊了。“爹爹当年跟娘亲定是举案齐眉，恩爱非常吧。”晴初开始试探着问，“那当年娘亲送了什么宝贝给您作定情之物呢？”
　　萧项北想到晴初刚入府时的蹩脚谎言，不禁垂首低笑，“原来心蕊想要的是炫舞的冰魄珠。”
　　晴初惊了一跳，果然跟萧项北较量自己还是稚嫩了一些，“心蕊只是想看看传闻中的冰魄珠，听说当年娘亲很是宝贝它。”
　　“心蕊认为它在王府？”
　　“呃，娘亲辞世后，它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难道不是在王府？”
　　萧项北若有所思地望着晴初，“心蕊，我等你问我很久了。冰魄珠确不在王府，倒令心蕊失望了。”
　　“那它现在何处，望爹爹不吝赐教，指点一二。”晴初全然不作掩饰，直抒胸臆。
　　“兴许在尉迟公府，尉迟家曾有恩于炫舞。”萧项北超然洒脱的双眸之中一抹隐痛一闪而过，果真是天意，连最后一点奢侈都要夺走吗？
　　“如此，心蕊多谢爹爹成全。”有些事，无须言明，点到即可。

　　晴初走后，萧项北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沉思了许久。于是蓝日昭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种情形：萧王爷入定般地纠结着一个方向，眼神看似波澜不惊，空无一物，细究之下，又似幽深不测，晦暗不明。
　　“日昭，你即刻动身去东祁，查清利用心蕊的幕后之人，好好探查一下韬光养晦的符太后这些年究竟都怎么“韬光养晦”了，先前倒小瞧这妇人了。”
　　“是，属下即刻动身。”
　　“等一下，东祁虽弱小，乾纲不振，牝鸡司晨，然符太后这妇人阴狠奸诈，你万事小心。”
　　“谢王爷关心，日昭自当留心。”随着一声衣袍破风之声，蓝日昭翩然消失于夜色之中。

　　萧项北默默立于一幅画像之前，画中女子只有一个背影，但娉婷婉约之态尽显，令人毫不质疑她的倾国之容。他浅叹一声，洛心，我终于寻回心蕊了，承诺你的我一定尽力而为，只是心蕊必然会去尉迟公府的，我阻止了她这一时，阻止不了她一辈子，有些事未必瞒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