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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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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前早有人在此恭候。
殷鄞却不打算从御撵上下来。
“皇兄不在乎?那些好不容易安插到陛下身边的眼睛,因为你今日冲动的来访,皆殒命于此。”
“比不得皇妹。”
大公子殷宿当真生的如玉面貌,尽管殷鄞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大永曾经最尊贵的皇子,她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若不是陛下的长子,不是先后的遗脉,而是托生在百家之中任何一家,都应该会流芳百世。
“皇兄可愿移步入内,吃一盏茶?”
“却之不恭。”
殷鄞坐在御撵上,一路坐着到了殿内。
入了主座,才命人上茶。
“皇兄应该庆幸,陛下只是免了你的职务,不曾和那些官员一样被送去修长城。”
“这么多年来,孤确实是小瞧了孤的这个皇妹。”
殷鄞却不愿与他机锋,直言道,“是皇兄高看了自己,不论是治国之道,亦或是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皇兄明知长城对于帝国的重要性,却想以长城工事成就你自己的贤名。”
“皇兄若是今日为亡命的属下犹豫片刻,承华还能敬你是真的仁慈。”
“为人子,不知为父分忧。”
“为人主,不知体恤侍从。”
“为人臣,不知揣摩上意。”
“为国储君,只顾一时声名,不管连续国祚。”
“为人,不知取长补短,贪图一时之利。”
“兄长自认哪一点比得过承华,兄长又有何颜面拦我?”殷鄞软声说道,素手执起杯盏,似乎是不经意一般,杯盏从手中脱落,落在地摊上,无声泅湿了一片地毯。
殷宿失了来势汹汹的底气,“可长城,运河,栈道,那一项不是劳民又伤才,百姓不事生产,皇妹可曾去民间看过,他们有多苦?”
“你我锦衣华服,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陛下如今春秋鼎盛,可这些工事哪些不用经年累积?若陛下能寻得长生之法,亦或是皇兄能有陛下半分雄心,陛下也不至于争分夺秒。”
“我虽长于深宫,但也知道,若是百姓衣不蔽体,那便去寻找更容易制成蔽体之衣的布料亦或是制艺,若是百姓食不果腹,那便去寻更多的果腹之物。”
“上古之民以莎草蔽体,以生肉果腹,如今我们的纺织,我们的种植早已进步万千,难道这就是终点了吗?难道没有更简便易得的衣物,更益种量大的食物吗?”
“皇兄有心为帝国,便不该纸上谈兵,故步自封。”
殷宿深深地望着她,仿佛从来都不认知自己的这位皇妹。
殷鄞看出她的疑惑,“天下人都以为我的母亲因容颜绝代而圣宠不衰,可是皇兄,你我都知陛下的雄心壮志,若无七窍玲珑心,陛下会喜欢一个花瓶吗?”
“多谢皇妹赐教,兄也望皇妹好自为之。”殷宿起身作揖,回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轻声道,“那些死去的眼睛,就当是赠与皇妹的临别之礼罢。”
殷鄞震惊他的话,并非震惊他被自己说服,而是震惊于陛下对于这位长兄的宽容,竟然允他窥探天子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