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实验楼》昏鸦ya

3、表演

　　郑婧婷的计划前一半进行得很顺利，家事一轻松，她在学习上也能更努力了，加上之前良好的功底，夺奖似乎近在眼前。
　　和郑婧婷专心于学业的状态不同，这几天因为南华中学的校庆联欢会就要召开，初中部的学生无不是内心躁动的，都盼着从纸堆书海里抬起头来，呼吸青春的空气。
　　宓子衿是郑婧婷在班上不多的、算得上是朋友的人之一，但她却不是个典型学霸。虽然成绩中不溜秋，但会芭蕾舞、民族舞，长得也乖巧漂亮，充满灵气，是任何青春期的男孩都会多看一眼的类型。
　　校庆活动少有独舞，宓子衿即便跳得好，也因为是初中部学生而只能做集体舞的领舞。她也没有不快，为这支舞跑前跑后地选人、组织、编排。
　　当然，她也象征性地问了郑婧婷是否想参加。
　　“我就不去了，”郑婧婷从成堆的拓展卷中抬起头来，推了推眼镜，“我四肢很不协调……而且，最近挺忙的。”
　　“那到时候能帮我拿拿衣服吗？我怕校服混在衣服堆里找不到，顺便看下我的表演，求你啦郑大学霸——我求你！”宓子衿抓住她的手臂撒娇摇晃。
　　“好好好，”郑婧婷无奈地笑笑，“不过就你表演那一会儿，我看完就去实验室了。”
　　“行。”宓子衿知道她还是放不下学习，没多强求，“那你别忘了。”
　　邵凌程因为会手工，负责自己班级课本剧的道具。江淮也跟着他忙，一到下课就帮着搬道具。
　　到了表演那天，一切都十分顺利。因为南华中学是南华市城市形象的重要代表，市电视台还特地来直播了。
　　郑婧婷掐着点在宓子衿的表演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她总觉得集体舞中的几个女生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音乐停止，宓子衿站在中心位，向前一步谢幕，可她的余光却看到有人冲到了比自己更前的地方，她刚要打手势制止，那人却径直向前，夺过了她右前方正在候场的女主持手中的话筒。紧接着，一段破坏了整场演出的闹剧开始了。
　　“郑婧婷，初三（1）班的郑婧婷！”夺过话筒的女生占到了舞台中央最前方，向医院报号一样大声报出她的名字。
　　郑婧婷起初很惊愕，她始终是这学校里很小的人物，怎么有幸能在这样的盛会上拥有名字？但很快，她的惊愕就被惊恐和委屈取代了。
　　那个女生抬手指向她的脸，同时转向她的，是现场几千个人的眼睛，“这是抢人男朋友的妖精，今天我就让大家看看！”
　　宓子衿察觉不妙，立刻上前抢夺话筒，那女生的几个也在队伍里和台下的朋友却立刻围上去拉她。即便她再努力地拉扯，也抵不过对面那么多双手，台上的其他女生早就呆楞着不知所措。
　　郑婧婷感觉灵魂被从眼前的世界抽了出来，她能听到那个女生控诉自己勾引游浩，收下了自己送给游浩的礼物，她能听到观众们的尖叫和嬉笑，她也能听到校长夺过男主持手里的话筒，声嘶力竭地让电视台掐断直播、指挥后台的学生拉开台上扭成一团的女生们。
　　可她眼前的一切还是慢慢模糊了起来，模糊成了一团光影，奶奶欣喜的表情、吊坠闪烁的光芒、游浩佯装深情的嘴脸嘴脸与实验室的瓶瓶罐罐在自己眼前走马灯似的轮转。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如同木头人一样僵硬地走出演播厅，只是觉得情绪被一下冻住了——或许这就是书上说的“人脑的保护机制”吧。
　　她没有像计划的一样去实验室，而是沿着艺术楼旁的小路向校门口走去，隐约听见宓子衿在几十米外的大路上叫喊自己的名字，说什么：“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你的错！”
　　是，不是你的错。郑婧婷在心里说着，是命吧，命该如此。
　　回家的路上，她总觉得自己会在某个节点爆发，或许就是看到某几片树叶能一起挤在枝头，大大方方地把影子投射到路上让人看见的时候。但她终究没有爆发，在沉默中到了家里，耳朵里只剩自己的心跳。
　　“婷婷，今天怎么这么早？”奶奶忙不迭迎到门口，有些惊喜地问。
　　郑婧婷木木地看向她，晚会在晚上，楼里又都是老年人，睡得早，应该还没人告诉奶奶。
　　“今天晚上是联欢会，我很累，就提早回来休息了。”
　　晚会最终还是演了下去，只是因为这一场大骚动，本来最吸引眼球的课本剧因为就在骚动之后的缘故，表演效果很差。江淮和邵凌程本来因为负责道具，都在后台。但江淮怕邵凌程被人撞倒摔了，在骚动快结束时护着他从后台出口出去了。
　　“怪不得我看到游浩这货今天晚饭时间出了教室就没回来，”邵凌程凑在江淮耳边说，“敢情他提前就知道，没来现场受难！”
　　“啊？”江淮惊讶得张大了嘴。
　　“回头跟你说详细的，快回去搬道具吧，我自己站得住。”邵凌程推了他一把，江淮知道他倔，只好带着满头问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