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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青丝银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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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在我家住多久?”万古拿着鸡毛掸简单的掸着墙壁上的浮灰,因为爷爷经常打扫的缘故,所以也没有太多的灰尘需要处理。
正在拖地的褚恪没有停下手中的拖把,只是简单的道了一句,“不好说,可能会一直住吧。”
万古一听停下手中的活掐着腰,蹙眉道:“一直?你没搞错吧!”他嗓音明显高了一个度,他踱步到褚恪面前问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这一切的解释!”
褚恪也不得不停止拖地,直起腰垂眸盯着万古几秒,沉沉的开口,“当然,你有权利知道也必须让你知道。”
气氛一瞬间凝重起来,万古也不由得直起腰板,眼神也跟着变得认真,他倒要听听能是什么惊天大秘密不成?
褚恪将拖把立在床头柜旁,自己则顺势坐在了床上,他双腿交叠,双手向后撑在床上,整个人的身体微微后仰,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目视前方,他盯着万古的眼睛道:“今天你也听过容器这个词的了吧。”
万古点点头,今天白天那个黄鼠狼精一样的人好像就是用这个“容器”来称呼他的。
褚恪的目光从万古身上移开,变得幽远,他徐徐开口,“你就是这一次的容器,你可以理解为你的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力量,你的身体就是来装这股力量的容器。容器出现没有规律,也许是几十年也许是上百年,但只要在世间出现一次都必将引起骚动,我的存在就是制止即将发生的骚动。”
“作为容器你将会被邪祟盯上,因为它们都想得到这力量,容器内所具有的不止是你也是让想得到它的那些东西远远想不到的力量。但是我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安全,只有将所有邪祟永远的封存在你体内,这个世间才能保持现状。”
“至于我是从哪里来的就很明了了,当你一直佩戴的玉珠完全碎掉时我就出现了,所以我是一直沉睡在玉佩里,并且那块玉珠可以掩盖你作为容器的气息,这就是为什么在玉珠没碎裂之前你都能过上正常人生活的原因。”
万古认真回想刚才那些话,脸上的表情都在用力解读,但奈何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太懂,你能说得再简单一些吗?”
褚恪自觉讲了半天是在浪费口舌,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遇到新的容器他都会一一说明,想想这已经是第几个容器了?时间太久了啊,竟有些模糊了。
“你只需要明白,你是容器,我是负责保护你的。”
“行,那你要怎么保护我?就天天在我家白吃白住呗?”
褚恪不疾不徐的从自己泼墨般的长发上揪下一根头发,将其轻轻的系在万古的手腕上。
“喂!你干嘛!”
“别动。”褚恪喝止住了往回缩的万古,他安静的将头发绑在万古的手腕上,又伸出食指在自己的掌心一划,犹如一把刀割破了他的皮肉,鲜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流淌滴落在那根头发丝上,发丝吸收了那滴血液发出亮光,眨眼间便化作了一个银镯盘在万古的手腕之上。
活到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惊奇的事,万古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发出轻呼,他好奇的抬起手反复盯着那银镯子。
褚恪将划破的手掌慢慢拢紧成拳,待再度张开时,伤口早已不复存在,他看着万古那好奇的模样,解释道:“发丝牵引作结,意味羁绊。这镯子戴在你手上,如若你有意外我都会及时发现并赶到你身边,或者你对着镯子唤我的名字我亦能听得见。”
“哇塞,这么有安全感的吗?”万古新奇的端详镯子,越看越心生喜欢。
褚恪拿起拖把继续打扫,万古则摸了摸手镯扬长而去,并留下一句话,“明天我还要上学就先去休息啦,也没什么需要再打扫的了,你就自己拖完睡觉吧!”
褚恪面无表情的看着万古心满意足的离开,不禁摇摇头暗想:这么单纯,真容易满足。
夜晚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响,褚恪躺在床上紧闭双目陷入了梦魇,在梦里他又回到了一切罪孽开始的地方。
被镇压了数百年的邪祟在一夜之间得到了解放,他们冲破禁锢逃之夭夭,并在人间开始作恶多端起来,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褚恪,他紧紧握着手里的那枚灵石心里惴惴不安。人世间动荡不安皆因邪祟而起,而放了邪祟的人正是他本人。
灵石在脱离山洞之时就已经变成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而那原本的山洞也顷刻间崩塌,封印之地不复存在,难道就任由邪祟在人世间猖狂作乱吗?
“仍有一法。”
仍有一法,需要法力高强的人做媒介并找到一个身体素质及精神层面强大的人做容器,将那些邪祟尽数封印到容器之内。
“媒介之人应有罪孽之始端者来承担,褚恪,你可有怨言?”
“鄙之罪孽,甘愿前往,无怨言。”
“好,至于这容器......”
容器是谁?下文蓦的没了消息。褚恪本单膝跪地,自责的垂丧着头颅,而眼前出现的一双鞋引起了他的好奇,他抬头便看见万古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然而在万古的身后是那位白发苍苍却眸光涟漪的万老,那眼神闪烁不定让人不理解其中之意。
褚恪警惕的站起身,他这才发现他们此刻正处于更危险的境地,虽然他们现在还在万古家的院子里,但在他们周围早已围满了各种各样的邪祟,各个面露贪婪之色垂涎于眼下的万古,就好像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万古吞噬殆尽。
褚恪猛然从梦中惊醒,他睁圆了双眸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半响才缓过神来,他坐起身呼出一口浊气,陷入沉思。
他竟然做梦了,还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梦,想想能有如此梦魇不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只是委屈了那些个作为容器的人,他们本不该有这一遭的,他们本应该像个正常人一样自由的过完一生,每每想到此褚恪内心的自责与愧疚便更深了一层。
夜长,梦多,难眠。
万古趴在课桌上无聊的打着哈欠,夏日的热浪冲昏了头脑,从窗户外时不时拂来的微风更像是母亲那催眠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哄睡。这是下午的第一节课,又是上的数学课,滚热的空气与难解的数学题碰撞在一起,不但没有迸出激烈的火花反而浑浊了一片呼吸。
万古懒洋洋的盯着那银镯子回想着昨晚褚恪说的话,便昏头涨脑的对着镯子低声喃喃,“褚恪。”
昏昏欲睡的眸子半睁着,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搜寻着某人,然而并没有预想中的看见那个人,心里难免小小的失落,他懒懒的坐起身抻了个懒腰,随着动作嘟囔出声,“骗子。”
微风卷着丝丝凉爽吹拂而过,遮阳的窗帘也随风舞动,坐在窗户边的万古撑着脑袋看着飘起的白色窗帘发呆。突然出现了一支手挑开半面窗帘,惊得万古顿时没了睡意,随之一片阴影将他笼罩。
黑色的长发因风而起,与白色的窗帘交互形成鲜明的对比,修长的手轻轻拨开窗帘。褚恪坐在窗台上,双腿搭在窗外,上半身略微倾斜的探进室内,优越的身长使他能轻而易举的靠近正好坐在窗边的万古。
“骗子,说谁?”
万古一个抬眸便撞进了褚恪那清冷的眸子里,风拂着对方的发丝撩拨到他的鼻尖上,此刻正逆着光的褚恪似是被这骄阳镀了一层暖晕,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目不转睛的盯着突然闯进他视野里的男人,脸色没来由的泛起微红。
他不想承认,这一刻他竟然觉得褚恪该死的好看!
褚恪的出现不免引起教室内一阵骚动,万古回过神急忙冲着褚恪疯狂摆手,“这里是教室,你不能出现在这里!”
褚恪垂眸盯着万古,不解其意。
万古见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急急站起身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压着嗓音道:“我之后再与你解释,总之现在请回去,拜托了。”
听他这么一说,褚恪不满的皱着眉,一脸不耐的看着他,那眼神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明明是你叫我来的现在却怪我出现还让我走?
刚才真是鬼迷心窍了才叫了他的名字!万古此刻内心万般后悔,面上只得苦苦哀求,“拜托拜托,如果可以也请删掉他们的记忆,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实在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褚恪沉默的盯了万古两秒,最终冷着脸打了个响指。教室内的骚动也在顷刻间散尽,就像刚才那一幕不曾发生过一样,只有万古还在维持对着窗户双手合十的姿势。
“万古!你梦游拜佛呢你!”
讲台上的老师将手里已经快要磨没的粉笔头丢了过去,精准的砸在了万古的寸头上,万古尴尬的摸了摸被砸的地方拂去粉笔灰,默默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这一场小闹剧引得哄堂大笑。万古把脸埋进书本里,这一刻真是想死的冲动都有了!
褚恪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操场上盯着发出那扇窗户,眸光闪朔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这栋教学楼,有邪祟之气,虽然被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他发现了,并且那邪祟应是在万古身边徘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