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结》海纳白川

5、某种意义上的监护人

　　今天是褚恪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二天，一大早的万古便早早去了学校，而褚恪则是以了解这个时代为目的打发时间，万老在衣柜里翻了又翻可算是在箱底掏出了一套衣服。
　　“你那套衣服现在穿不合身，先穿这套将就一下，哪天了你自己再去买。”万老随手将那件白体恤和和黑色短裤扔到褚恪的身上，又在另一个箱子里找出一双人字拖也给了褚恪。
　　褚恪抖了抖衣服和裤子，衣服是新的没有穿过的，就是放在箱子里太久压出了折痕，他又看到那双被踢到脚边的人字拖，没有多说什么拿起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这些衣服裤子穿在他高挑的身上居然意外的合身，仿佛就是为了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换好衣服后便和万老一同坐在院子的葡萄藤下乘凉。褚恪躺在摇椅上透过藤叶的缝隙望着蓝蓝的天空，万老在一旁的另一把摇椅上哼着一些老掉牙的歌，具体哼的是什么也叫人听不真切。
　　储恪躺在摇椅上想的出神，他总感觉这个小院里有不寻常之处，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似乎在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但却不轻易被察觉，像是被藏在了某处的东西，积压久了而溢出。
　　他有怀疑过这个万老的身份，就目前来看与普通人无异，所以也不能贸然断定，他将双手交叠垫在脑后，望着天上飘然如棉絮的白云，忽的轻声开口，“不如您给我普及下这个年代的东西吧。”
　　“嘿呦，那可多了，当今时代发展可是迅猛哦。”万老听了笑着，眸光中一片祥和，“我想想我应该从哪给你讲起......不然找个时间给你买个手机吧，有不懂可以自己查。”
　　一上午的时间在万老滔滔不绝中消磨而过，都过了午饭的时间了，可两个人却没有一个感到饥饿，仍旧懒散的躺在摇椅上望着天进行一对一的科普教育。
　　直到一声昏昏沉沉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时，褚恪才坐起了身，刚才那一声是万古的声音？这么快就遇到麻烦了么？又觉得好像不对，但无论如何都是要去一趟看看的。
　　他看了眼旁边摇椅上闭目养神的万老，思索几秒便无声的消失在原地。
　　摇椅上空荡荡的，唯有余温能证明刚才这里确实躺着一个人。倒是万老不紧不慢的睁开双眸，长叹一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呦！”语落便又漫不经心的哼哼呀呀的哼起了歌。
　　褚恪出现在万古面前时，没想到对方只不过是试验的唤了他，平白无故的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他虽有些不满倒也不至于生气，他的脾气早在这千百年间被磨得平滑无比。
　　只是有一点很让他在意，那便是这个学校里异样的气息，这邪祟虽刻意隐藏了气息但还是被他发现了马脚，不过知道隐藏自己气息的邪祟倒也就是个小喽啰罢了，所以他决定守株待兔，他惬意的坐在长椅上，来来往往路过的学生见了他皆频频回眸，更有胆子大的女同学上前搭讪。
　　“你是新来的老师？”
　　老师？褚恪看了眼面前红着脸的女生，大概是把他错认成他们的教书先生了，便摇头道：“不是。”
　　“啊......那可以要您的微信么？”
　　微信？是什么东西？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东西吧，反正他没有是肯定的了，便冷淡的回绝，“抱歉，没有。”
　　被拒绝了个彻底，女生有些挫败又自感羞愧的跑走了。只是褚恪觉得现在的女孩真是越发胆子大，莫名其妙的便同一个陌生男子要东西，又或者应是他们那个年纪该有的少女天真罢。
　　放学的铃声响起，从教学楼里陆陆续续走出学生，三两成群的结伴而行，褚恪就守在学校的大门口，一双眸子不停的搜寻，直到记忆中的面孔出现。
　　万古与同学有说有笑的走出校门，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循声望去就看见褚恪正朝他走来，这让他倍感惊讶，且不说褚恪这一身与他风格不搭的衣服，那原本散着的黑发此时已经被随意的束在脑后，只是发上的那根头绳怎么看都是女孩子的吧，那么明显的一颗粉红桃心绝对不是褚恪的风格！
　　“你怎么来了？”万古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指了指他发上的头绳，“你哪来的头绳？”
　　“我来接你回家，头绳是一个女学生给的。”褚恪的目光落到万古身边那位男学生身上，那男生个子比万古还要矮上几分，似乎是一个内敛的性格，目光始终不曾与他交汇，只是这个男生身上藏着丝丝的邪祟之气很让他在意，“你朋友？”
　　万古顺着褚恪的目光转过头，自己身边的同学被人用防备的目光打量，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不满，“对啊，怎么了？有问题？还有我一会还要上晚自习，就在学校附近吃了，让你白跑一趟了。周正凯，我们走。”
　　“哦，好。”周正凯略感抱歉的抬眸看了眼褚恪，发现对方的眼神甚是犀利，害怕的垂下眸子和万古一同离开。
　　这个男学生不像是邪祟，那身上的气息是哪里来的？褚恪不放心的跟了上去，走在万古的身侧，“一起吃。”
　　万古一脸震惊，视线来来回回在褚恪那张没有过多表情的脸上看了好几遍，确定这人是认真的之后更诧异了，“不是吧？你跟着我吃什么啊？”
　　“吃什么都行。”
　　“我没有在问你吃什么啊！”万古倍感无语，站定脚步看着褚恪字字句句道：“我现在要去同学家吃，你就回家跟爷爷吃，而且我很赶时间，就先和同学走了啊。”
　　这些话落在褚恪的耳朵里根本就不是去谁家吃的问题，而是很有可能会挖掘到那个叫周正凯的男学生身上为何会有邪祟之气，所以褚恪更是坚定自己的回答，“那就不耽误时间了，我们现在快去你同学家吃饭。”
　　“褚恪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子有毛病！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万古白眼都要翻上天了，“你这么大个人还要跟我去蹭饭？”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姐姐不会介意多一个人的。”周正凯生怕两个人吵起来，忙拉着万古摆摆手表示多一个人也没问题。
　　对于万古颇为不友好的言语，褚恪也只是皱着眉头，对于那些话充耳不闻，他看着周正凯那为了缓解尴尬而勉强扯起的唇角，点点头道：“嗯，劳烦带路。”
　　“喂！周正凯！”万古一把拉过人指着对方鼻子想要数落一番，却又因着对方那委屈巴巴的眼神而浇灭了火气，最后不得不郁闷的踢了踢脚边的灰尘，“赶紧走吧，饿死了！”
　　周正凯带着两人回到家里，一进门就能闻到饭菜的味道，香的人直想流口水。
　　“小凯回来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女声很好听，细腻柔软又带着韵味，光凭着声音就能够让人幻想出她婀娜曼妙的身姿。
　　“小古来了吗？我今天做的可是很丰盛呢。”周正彤端着一盆汤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三人时略显迟钝了下，旋即点头微笑便速速把汤摆到桌子上，又到厨房多拿一副碗筷，低眉贤惠的半开玩笑的道：“看来我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呢，果然多做总没有错的。”
　　“好香啊，没想到彤姐的厨艺这么高啊！”万古进了屋便像在自己家一样坐到了饭桌前，盯着一桌子饭砸吧嘴。
　　周正凯也入座，坐在了万古的对面，他挠着头嘿嘿笑道：“姐姐最近休年假，厨艺真的是突飞猛进，连我都被惊到了。”
　　其实这不是万古第一次到周正凯家了，以前也经常来玩，只不过那个时候周正彤并不在家，他只是一直听周正凯说有个姐姐但是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才回家，万古第一次见到她还是在几天前，那是在周末他来找周正凯玩，没想到一开门的竟是个大美女，既温柔又热情的招待他，所以第一次见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毕竟谁会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呢。
　　“叨扰了。”褚恪自顾自的脱鞋进屋，直接在万古的身边的位置坐下，他面色发冷，看起来像是谁招惹了他一样。
　　周正彤脱下身上的围裙坐到了褚恪的对面，她微笑的看着褚恪问道：“这位帅哥是？”
　　褚恪抬眸对上周正彤一双美眸，就那么直愣愣的瞅着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上人家了呢。
　　坐在自家姐姐旁边的周正凯默默的垂下了头，心想莫不是这人看上了姐姐吧，那也未免盯的太明目张胆了。
　　“咳......他是那个......我远房的表哥。”万古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没想到这褚恪竟是个见色起意的家伙，刚一见面就赤裸裸的盯着对方看，也太不绅士了吧！又暗戳戳的凑到褚恪耳边低声告诫，“你收敛点，眼珠子都要贴到人身上去了。”
　　“原来是表哥啊。”周正彤眉眼弯弯的盛碗汤递给万古，她笑起来很好看，可以说是赏心悦目了。
　　然而这碗汤却被褚恪给截胡，他用一只手劫过那碗汤，又用另一只手覆盖在万古自然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上，“我是他的监护人。”言语间似乎在宣誓主权，淡漠又冷硬的态度就像是在说‘这个人是我罩的’一样。
　　褚恪在万古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的情况下抿了口汤，浓汤在唇齿间流转散发甜香，但是下一秒他却一口将嘴里的汤尽数吐出，“难喝。”
　　周正彤的脸色变得不自然，就连周正凯的脸都跟着发黑，一脸厌恶的看着褚恪。
　　万古瞬间觉得头大，这个褚恪来干什么的？砸场子吗？有病吗？！
　　“抱歉抱歉，我这表哥脑子有点问题，他有精神疾病，没想到突然犯病了，我这就带他走。”万古腾的一下站起身，拽着褚恪的手臂就将人往外拉，一边走一边回头道歉。
　　褚恪也不挣扎，任由着万古拉着他离开周正凯的家，一路拽到电梯里万古终于忍不住狠狠的瞪了眼褚恪，“你有病啊？跑出来丢人现眼来了？”
　　“她是邪祟。”褚恪只管阐述自己的言论，也不在意万古对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言语攻击。
　　“啥？谁？”
　　“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