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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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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遥探头探脑左右观望一番后,直到望见佛堂中跪坐着一个妇人后,才轻手轻脚的踏入佛堂内。
佛堂洁净宽敞,布置讲究,当前更是立着一尊等人高佛像,佛像金光灿灿,仿佛映的整座佛堂都明亮起来。
梁遥悄悄跪坐在妇人身旁,也学着妇人,有模有样的礼佛起来。不过以他跳脱的性子,如何能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便一双眼睛不住的望向妇人,想看看妇人有何反应。
妇人正襟危坐,表情虔诚,目光低垂,嘴里低声念着些梁遥听不懂的经文。仿佛不知身旁有人。
梁遥见状也只好缓缓起身,蹑手蹑脚地准备往外走去。
“遥儿。”妇人背对梁遥开口说到。“路上仔细些。”
梁遥一听,眼中些许失落神色顿收,点头绽开满脸笑意:
“知道了娘。”施一礼后,便大步走出。
门口大队的车队早已准备妥当,只等着宁国公梁进达的吩咐便可以启程。
“遥儿还未妥当?”背着手的宁国公随口问道。
“应当快了。”二哥梁适回道。又转头去向旁边一个少年轻声吩咐着进去催催这四公子。不等进去寻人,四公子梁遥就急匆匆走来。
宁国公点点头,吩咐道“那便便速速启程吧。”
“梁钱梁云,路上多仔细些公子。”
一个面相普通的中年人与一个英气少年连忙上前。
“梁钱(梁云)得令。”
也不对梁遥有多余嘱咐,摆摆手道:“速速上路吧。”
宁国公府四公子要往书院求学,那定当是目前金州城内一等一的趣事。就在茶馆酒馆里的闲人都在议论这次国公府的盛事会有多么大场面时,梁遥已经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行过了金州城外最近的一处驿馆。
坐在马车内的梁遥撑着下巴,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只能挽开车帘左摇右晃的看着。这次的出行车马并不浩繁,让本以为出行前能热闹一下的梁遥心意落了空。这时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更觉无趣的很。
“云哥儿,你过来下。”梁遥往前喊到。
前方一个背着大枪的少年闻声,立即控马向着马车而来。
“少爷有何吩咐?”
“倒也无事,前方下个驿站还有多远?”
“约莫有个十来里,少爷可是累了?我可叫大伙儿停下来歇会儿。”
梁遥摇摇头道:“我一个坐马车的有什么累的,云哥儿你给我弄匹马骑骑,这车里实在憋的慌。”
片刻后梁遥便如愿地骑上马,打马骑在队伍前方,让本在前方开路梁云不得不跟着往前,弄得车队行进都快了不少。在队伍后方的梁钱见状暗叹,这四少爷什么都好,就是有时性子太跳脱了,这路上倒是有的折腾了。
天色未晚,一行人便提前入住了驿馆。等到各处都安排妥当了,梁云才歇息下来,这次出行是他第一次外出这么远做事,安排妥当后也是心中庆幸。望着远处坐在二楼窗前的四少爷,四少爷也仿佛看见他的样子,笑眯眯地跟他摆摆手。这四少爷也总算安静下来了,这趟差事也没钱叔说的那样难做嘛。
梁遥坐在窗前,望着驿馆前的路,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着。
夜色悄然而至,等到梁钱也步入房中休息时,老实了半天的梁遥才探出脑袋来,向还在外面巡查的梁云招招手。梁云摸了摸头,一头雾水地进入四少爷的屋中。
顷刻后只见梁遥先是探头探脑一番,见无人出入,便悄悄往马厩走去。
等到梁遥笑眯眯地解开缰绳时,背后突然响起:“四少爷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梁遥本能一僵,转头一脸讨好道:“原来是钱叔啊,我准备去前面山头赏月呢。”
面前的梁钱面无表情,一手抱刀,一手指指天上。天上云雾遍布,一点月亮的影子都看不见。
梁遥一脸正经道:“正是此处看不见,我决定去对面山头看。”
梁钱原地站立,盯着梁遥渴望的眼睛,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只得缓缓叹道:“罢了。”
“拦得住你一次,拦不住这路上的千百次,等着!”说完便把手里的刀扔去。梁遥连忙接住,在原地如小鸡子般不住点头。
片刻后,梁钱背着一杆大枪,胸前还挎着包袱稳稳走来。
……
“四少爷!钱爷和云哥儿不见了!”门外男子扣门急道。驿馆内一阵鸡飞狗跳。
见一直无人应声,心中顿时一惊。连忙叫来几人准备破门而入,随着木门轰然而倒,只见梁云一个人被捆得像个粽子般躺在床上,嘴也被紧紧封住。几人连忙上前解开梁云嘴上的布条。梁云深吸一口气,满脸抽搐道:“我说这是少爷绑的你们信吗?”
“这儿有四少爷留下的信。”
众人看完信后,一拍脑袋。
完了。
天光渐亮,此时正值暮冬末尾,些许融雪已化。从山中绿植中甚至还能看出些春意,在奔驰的马上感受着迎面吹来脸上的寒意。梁遥忍不住大口吸气,又呼出白白的水雾。
马儿跑了半夜,两人不得不停下歇息,照顾马儿。
“四少爷怎么只晓得绑梁云而不来绑我?”梁钱随口问道。
梁遥拍着嘴打完哈欠,笑道:“因为我打不过钱叔你嘛。”
梁钱一愣,平常难得笑意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
齐国中部,虽是冬日的平州城却还是熙熙攘攘的,青石的大道上,两边商贩反而还多了一些。几个半大孩童嘻闹着在街上跑来跑去。一个跑在最后的男童一不留意,绊倒在硬硬的青石板上。男童性子颇有些倔强,即便摔得噗通作响,也没有哭出声来。
这时一只素净的手缓缓伸在男童的身前。
“疼吗?”“不疼……”
男童询声抬起头来,却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只手的主人带着干净的笑意看着他,可她脸上这在左眼处大块黑色,又使这张脸变得可怖起来。
男童一时有些惊惧,但又感觉缓缓沉入其中,直到仿佛痴痴的望着男子。见此状况,几个同行伙伴也吓得在远处看着,不敢过来。
“阿莲。”一个老道人轻轻拉开了叫阿莲的女子。
扶起男童后,轻轻拍拍他后背,男童才从痴迷的神色中苏醒过来。迷迷糊糊的往伙伴跑去。
回到名叫青阳观的道观中。
“阿莲,你可信因果之说?”老道人说道。
“回师父,佛家一些经书我也有研习过。”阿莲坐在蒲团上,身上一尘不染回道。
“世上术法千千万,祛掉你的印记虽说不上简单却也不困难。用佛家的话来说,这是你的因果,所以不可轻易扭转。”老道人看着朽木上“青阳观”三字,摇了摇头。
名叫阿莲的女子不动神色,仿佛并不在意这件小事。
“现在,南边有一颗你的苦果,去吃下罢。”
阿莲神色平静,仍旧端坐。
“此次南下你便用回你的俗家名字吧。”老道人悠悠说道。
“陈遇。”
仿佛木雕般的女子缓缓起身,温言道:“陈遇谨遵师命。”